诺敏带着士兵们在沙漠中奔驰一天后,见太阳快要下山,便命士兵们就地扎营。她召集了手下几员大将商量作战计策。对于附近的北元势力,她并不熟悉,于是叫岱钦将北元骑兵所在的位置在地图上一一标示出来。
她看了一番后,问道:“这几支北元残余势力,哪一支对我大宁百姓危害最大?或者说哪一支经常来骚扰北疆?”
一个千户回道:“乞儿吉思部落。”
诺敏点点头:“好,这次我们就将它拿下。”
岱钦忧虑地说道:“可是这次我们只带了两万人来,乞儿吉思部落有三万人,而且手下猛将非常多,硬攻怕是拿不下来。”
诺敏摸着下巴在帐篷内走来走去,突然抬头说道:“硬攻不下,我们就智取呗!”她扫视了众人一番后,问道:“平常他们都会抢些什么去?食物?钱财?人?”
有人回道:“都抢。”
诺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就这样吧,我扮成一个普通的蒙古女子,让他们抢去。混进他们的营长后,杀了他们的首领。两万士兵分作两支兵力,一支绕到后方进攻,一支从正面进攻。我杀了他们的首领后,以烟火为信号,你们同时攻入。”
岱钦立即反对道:“不行,这样太危险了。你若是杀不了他们的首领,反倒被人抓起来怎么办?即便你得手了,你又如何逃脱?”
诺敏笑着说道:“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带着人来救我,所以你们也要相信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等着你们来救我。就这么决定了,岱钦,你带着一万人绕到乞儿吉思部落营地的后方;左千户,你带着一万人,从正面进攻。我明天就混到蒙古部落中,等着被他们劫走。大家兵分三路,以烟火为信号。”
岱钦还想劝阻一番,诺敏却说道:“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明天天一亮就各自行动。”他无奈地摇摇头,退出了营帐。
第二天一早,诺敏便换了蒙古女子的衣服,打算混进前面的蒙古市集去。她犹豫了一番,到底带不带蒙古刀呢,最后决定还是交给岱钦保管着吧。她拿着蒙古刀走出帐篷去找岱钦,他刚好带着一队士兵要离开。
诺敏朝他招了招手,他便骑着马走了过来。诺敏将刀递给他说道:“我想了下,这刀还是不要带了,免得惹人怀疑,你先帮我收着吧。”岱钦睨了她一眼说道:“你带着吧,没有人会怀疑的,蒙古人一看都知道这是姻刀。一个女孩子带着姻刀是很正常的。”
诺敏诧异地瞪了大眼睛:“这是姻刀?我还以为是亲刀。”岱钦不再理她,驾着马绝尘而去。
诺敏发了一阵呆后,也骑着马往附近的蒙古市集走去。她在市集中混了三天,第三天下午忽然看见远处黄沙飞扬,马蹄疾响。市集的百姓们都落荒而逃,一边逃一边喊着:“快跑啊,北元骑兵又来抢东西了。”
诺敏轻轻地勾起嘴角一笑:“来得好,终于等到你们了。”
她和人群一起往前跑着,找准机会假装摔倒在地晕了过去。过了一会儿,一个北元骑兵跳下马,用脚将她翻了过来。那个男人向身后的人喊道:“这个小妞不错,爷我带回去了。”随即男人将她扔上了马,待其他人也搜刮得差不多了,便骑着马往沙漠中去了。
到了营地后,男人又将诺敏从马背上抱下来扔到地上。诺敏惊恐地问道:“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男人奸笑了下说道:“这里是乞儿吉思部落,以后你就是爷的人了,好好伺候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诺敏惊恐地往四周看着,这时一个衣着华丽的人走了出来。诺敏一见他的穿着和仪态,便猜到这应该是可汗了。可汗走出来向士兵们问道:“今天收获可好?”那些士兵们都争先恐后地将自己抢来的东西献上。
可汗轻轻地瞟了诺敏一眼,故作不经意地上前问道:“这个姑娘长得挺俊呀。”先前的男人赶紧说道:“这小妞是我带回来的,小的将她献给可汗,望可汗笑纳。”
可汗一把抓起了诺敏,细细地打量着,随后问道:“你可愿意跟着我?”诺敏故作羞涩地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愿意。”
可汗便高兴地揽着她的腰往帐篷里走去,帐内正设着宴席。可汗心情大汗,便下令赏酒。诺敏接过仆人手里的酒壶,将可汗的酒杯加满,递给他说道:“可汗,请喝了奴婢敬给你的酒,愿你身体健康。”可汗笑眯眯地接过酒一饮而尽。
诺敏想着法子骗他喝酒,很快那个可汗便喝得微醺了。他躺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对诺敏说:“你可会跳舞,跳个舞给大家看吧。”
诺敏微笑一下,便答应了,走到帐篷中伴着音乐跳了起来。好在她在草原上时不务正业,整日跟族人们一起跳舞喝酒,蒙古人的舞蹈她早就学会了。众人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千娇百媚的风情,无不拍手叫好,怎会将她与杀人女魔头诺敏联系在一起呢?
帐内的人载歌载舞闹了大半夜,大家才依依不舍地散去。诺敏赶紧上前扶住可汗说:“可汗,我扶你回营帐休息吧。”诺敏在仆人们的帮助下,将他扛回了营帐。这可汗早就醉的像滩烂泥,此刻取他的首级,只怕他连叫都不会叫一下吧。
诺敏见仆人们都离去了,四周的营帐也静了下来。她犹豫着拔出弯刀,坐到可汗的床上。这是第一次她动手杀人,去年跟宁王肃清沙漠,那样的乱杀乱砍她倒没放在心上。可是眼前这个人就这样躺在这里,她的手不停地发着抖,试了几次都下不了手。
她看见桌上有一壶酒,倒出来喝了三杯后,对自己说到,要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她拿着弯刀走到床边,将可汗的嘴巴捂住,扬起弯刀就朝他脖子上抹了下去。他甚至都没有挣扎一下,这第一次杀人也太容易了。
诺敏擦干净身上的血,用毯子将可汗盖好。又在房间内找了一套蒙古男子的袍子穿上,赶紧走出了帐篷。她偷偷地走到了马厩,拿出弯刀狠狠地割了一匹马,那马儿受了惊,便飞奔出马厩,周围的马匹都跟着它往外跑去。诺敏赶紧向营地的另一边跑去。守夜的士兵见马厩有动静,便朝马厩跑了去。
诺敏瞧见没人的缺口,赶紧拔出腰间的烟火点燃了。一朵红色的火花升入天空,在夜空中散作点点繁星。诺敏在心里暗暗祈祷,岱钦,左千户你们一定要及时赶到。
这时不少睡着的人被惊醒了,士兵们也到处搜寻着。诺敏猫进了一间帐篷里,帐篷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她慢慢摸到床上,床上人的突然坐起来说话:“你是谁?”
诺敏一听声音,知道是个小女孩。于是笑着说道:“姐姐是草原上的仙女,现在外面有贼,姐姐是来保护你的。不要说话噢!”说着她走到小女孩旁边,轻轻地抱着小女孩,心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如果小女孩突然叫了起来,她该怎么办?杀了她么?
这时,帐外突然有人叫起来:“不好了,可汗被人杀了。”外面顿时乱作一团粥,士兵们开始挨个搜帐篷,诺敏听着脚步声,估摸着士兵们快搜到这间帐篷了。她的手心都急得出汗了,实在不行到时候就劫持这个小女孩。可是也不知这小女孩是什么身份,要是士兵们不在乎她的死活,不就完蛋了?
这时小女孩轻轻地说道:“姐姐,我有一个很大的箱子,是我父亲帮我做的。你可以躲到里面去。”诺敏虽有些诧异,但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于是说道:“那你带姐姐去那里吧。”
小女孩牵着诺敏,摸黑找到了一个箱子,诺敏赶紧坐了进去。小女孩盖上了箱子,躺回床上。过了一会儿,诺敏从箱子缝里看见一丝亮光,然后有士兵问道:“娜仁,有没有看到人进来啊?”
小女孩带着睡意回道:“没有啊。”士兵们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便走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帐外杀声震天,不时传来男人的哀嚎,女人的哭叫。应该是岱钦他们杀来了,诺敏从箱子里爬了出来,准备走出帐篷。走到门口她停了下来,朝帐篷里问道:“娜仁,你愿不愿意跟姐姐一起走?”
小女孩立即跑上来,牵着她的手。她抱起小女孩,就往帐外跑去。刚跑了几步,就被士兵发现了,那个士兵在她背后喊道:“站住,娜仁,抱你的人是谁。”她犹豫着要不要回头,回头必死无疑,不回头也是死。
就在这时那个士兵惨叫了一声,诺敏赶紧回头一看,原来是岱钦杀来了。他伸出一只手,将诺敏拉上了马,诺敏将娜仁紧紧地抱在怀中。这时她才看清楚,这个叫娜仁的小女孩才三四岁左右。
岱钦带着她们,一路杀了出去。很快左千户的部队也杀了进来,北元骑兵因群龙无首,又被杀的措手不及,死的死逃的逃,朵颜三卫大获全胜。
岱钦看了看诺敏问道:“你抱着谁的女儿,你该不会是要带她回去吧?”
诺敏将娜仁交给左千户,然后将岱钦拉到一旁说道:“这个小女孩刚刚救了我,你去打听下她跟乞儿吉思部落的可汗有什么关系。若不是亲戚,我便将她带回去收养吧。”
岱钦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便向战俘中走去。过了一会儿,走回来说道:“娜仁的父亲是以前乞儿吉思部落的可汗,被你杀死的那个,杀了她父亲和母亲,才做了现在的可汗。”
诺敏点点头,原来这么小的女孩也是有心机的,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诺敏讨好地对岱钦说道;“那我们带她回去,让父亲再收养一个女儿吧。”
岱钦抬起下巴问道:“父亲都这么大年纪了,哪儿还有精力。”
诺敏不满地撇了撇嘴说:“父亲老了,你也可以帮着养啊!”说罢,转身去抱起娜仁走了。
诺敏想趁着这股士气,再打几场胜仗,便托人将娜仁先送回了朵颜。带领士兵们去追其他的北元骑兵去了。过了第一次杀人的槛后,她不再那么怯弱了。虽然不会冲在第一个,但也可以凭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不给岱钦他们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