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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慕桃源柳镇思归隐(二)惹纤尘

春去秋来,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的逝去。

又一个春节过去了,举镇狂欢的的气息还在,天气还是有些寒冷。小镇单调平静的生活又开始了,人们在冷冷的寒风中,总是渴望着生活有一点点新意,有一点点变化,不过,生活还是如常的,日复一日的流逝着。在这样的天气里,一向喜欢外出郊游、垂钩、登山的李公子,已经在家里歇了好多天了。不过,李公子从来就不是只会呆在三尺见方的屋里,围着貂皮大衣,哆哆嗦嗦的抱着暖手炉,安静的呆在屋子里的人,在家住了几天后,尽管天气还有些寒冷,却再也阻档不了他要外出呼吸新鲜空气的决心。想着自己来柳镇那年在山间别院移栽的一院的梅树,早已该是含苞怒放了,再也按耐不住想外出登山的心情,于是交待家仆,多送些好菜好酒,柴米油盐到东山别院去,打算在山上小住几日。没想到,到引得高家的大小姐,骑马扬鞭,追上山去。

这高家小姐,为什会追着李公子不放呢?俗话说得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说美女了。不过一个男人,长得过份出众了,也是个负担啊!

高小姐的祖上,迁到柳镇居住,也有百十来年,也算得上是继老太子之后,柳镇最早的开拓者之一。具说祖上曾做过什么镇远大将军,也是避祸来此的。高家初来柳镇时,就很富有,以后历代经商,现基本包揽了柳镇一半的对外贸易,在扬州城开有银号商铺,有三四条商船往来穿梭于柳镇、扬州、苏杭各地。很快就发达为柳镇最有财富和权势的望族。高家的人因着祖上的原因,代代相传,个个爱好弓马骑射,舞刀弄枪。既有钱,又有足够的武功自保,高家算是整个镇子跟外界走动交流最频繁的一家了。

高家在此开枝散叶,转眼也近百年,也有耐不住柳镇的寂默宁静,走出柳镇,迁居它处的,但高世谦高老爷这一支,却坚持留在了柳镇,成为柳镇真正的望族。高家虽然富有,却极其友善乡邻,在柳镇,倒是极受人尊重的。

高老爷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明清、明致、明远、明静、****。大的两个儿都已娶妻生子,大女儿也嫁到扬州去了,小儿子在外求学,虽未成家,却也早已定亲了,只待求学归来就要迎娶。独独这个****小姐,仍然待字闺中,真真急坏了高老夫妇。

这****小姐,在柳镇,也算得上一等一的美人了,生得芙蓉脸面,姿容瑞方,气质典雅,落落大方,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家世又好,有才有貌,受过良好教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弓马骑射更是不输几个兄长。这样的才女美人,这样的家世,放眼柳镇,也无出其右。就算到了扬州城,也是顶顶拔尖的。及笄后,也曾不断的有人上门提亲。不过就是骄傲了些,寻常男子,自是看不上眼。

这****小姐是高老夫妻四十岁时才得的小女儿,极是溺爱,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也是要想办法摘来哄女儿开心的,一丝儿不顺心,便如临大敌。如今女儿大了,不想将女儿远嫁他乡,一心一意只想在本地为小姐觅一个像样的夫婿。左一个,小姐不中意,右一个,小姐看不上眼,千挑万选,小姐就是不乐意,吓跑了张家,得罪了李家…….渐渐的,都知道高家的小女儿心高气傲,谁也看不上,浙浙的,也就不去求了。小姐转眼已一十八岁了,急得老夫妻团团转,却也无可奈何。不过呢,这世上的事,真的是很难说的,偏偏就有人不死心,一次不成求二次,二次不成求三次,这可乐坏了高老爷夫妻。

镇南傅家庄的公子傅青云爱慕****小姐日久,三翻五次央媒婆上门求亲,对小姐的挑剔不以为意,对小姐的拒绝不以为然,定要将****小姐娶回家做老婆。高老夫妻自是欢喜不尽。傅家在柳镇,广有田产,如今北面大半座山,都是傅家的,在扬州城和京城都开有商号,与高家素有交往。在柳镇,也算是可以与高家比肩的少数人家之一了。现在,放眼柳镇,这傅家的公子。与高家小姐还真是年貌相当,门当户对呢。

傅公子二十出头,儒雅英俊,知书识礼。十六岁接手家族生意,便已显示了非凡的经商天才,如今才二十出头,便已将接手的家族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气象万千。难得的是对小姐的一番情意,锲而不舍。老夫妻自是欢喜,千愿意,万愿意。想着女儿已经十八岁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与大儿子商量后,决定这次再也不能由着女儿胡闹,便答应了傅家的求亲,傅家过几天选个良辰吉日,就要来下聘了,没想到这节骨眼上时候,小姐却倒追着男人跑了。

这得从昨天说起。

昨天,高家,小姐闺楼。

****依在阁楼的南窗前,怅怅的望着窗外的花园,不言不语,已有多时了。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照在她娇美的容颜上,那眼眸,极美,却分明闪着一丝忧郁的光。旁边有一女子,比****年长些,虽衣着朴素,却难掩天生丽质。顾盼之间婀娜多姿,出尘绝世。观其美貌,似比****还胜三分。一双莹莹的眼波,时不时的瞥一下****,一脸担心的表情,她,是小姐的贴身丫头璃儿。

璃儿几次想上前去打断小姐的思路,却终究没有动,思索着,该找点什么乐子,来排解小姐心中的愁绪,将小姐从南窗前拉回来。身为小姐的贴身侍女,从十二岁起就跟着小姐,十年了,她其实就像是小姐的大姐姐一样,为她安排一切。明镜似的,洞悉着小姐的一切。小姐就算发天大的脾气,只要她上去安抚几句,小姐总会安静下来。这点连高老夫妻都自叹佛如。

璃儿并不是高家的家生奴仆,祖上就是当年老太子的后代,也曾住过杏花巷,也曾世代书香,殷实富足,后来家道中落,人丁单薄,只得卖了杏花巷的老宅,搬到一处小一点的两进小院居住。到了璃儿父亲这一辈,只落得几亩薄田,租给农户种着。父亲在家中开馆授徒,馆银虽不甚丰,也还够用,家中也有俩个老家人,原是父亲的奶爹和奶娘,名旺爷和旺婆的,帮衬着母亲做些家事。日子虽不算富裕,却也不缺衣少食。不料十岁那年,父亲大病,卧床半年多无法下床,又熬了一年多,熬不住了,才三十多岁,便抛下妻子并一双儿女去了。一家人无计可施,只得卖了家中几亩薄田,还了欠下的药费,等发送完父亲后,早已入不敷出,没有一丝儿活钱。璃儿的母亲极文弱,弟弟还小。眼看过不下去了,便想将家里的这座宅子并几件象件的家俱卖了,搬到乡下住去。璃儿终是长女,父亲连年卧床,请医诊药,都是她帮着跑腿,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虽说才十二岁,却极懂事,极有见识,极有主见。因对母亲道:“我们只得此处安身了,再卖了,以后又将如何,卖宅子的钱,总有用完的一天,用完了,又该怎样,终不得一辈子到处漂零。便混口饭吃,这里总比乡下容易些。旺爷和旺婆也五十岁的人了,在家里几十年了,如今谴送出去,教他们如何过活。便是弟弟,我也在父亲病床前发过誓,一定要相帮着母亲将他拉扯长大,教育成人。这老宅是万万不能卖的。幸好咱家这宅子在街面上,如今只得请个泥瓦匠来,将临街的这个小院隔一部份出来,改成铺面,将大门移到侧面,将就着进出也就是了。母亲的刺绣手艺,也是远近闻名的,便旺婆,也做得一手好栽剪针线,做些绣帕香囊鞋袜之类的,再贩点货来,摆着卖卖,也胜过到乡下苦熬。以前总觉得咱们是读书人家,做这小买卖低了身份,现如今也只有抛开这些虚面,找条生路才行”母亲道:“我儿说得极是,只是本钱二字难寻,自你父亲过逝,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又哪里去寻那些钱来作这买卖。”璃儿说:母亲不消操心,女儿自有办法。”

璃儿自到中保的牙婆那儿,苦求牙婆帮忙寻个人家,要将自己典卖十年,前去帮佣。工钱多少不计,只求一次付清。牙婆看她极是清秀灵俐,又怜她小小年纪却要担此重任,便用心的帮璃儿寻了一户宽厚人家,便是璃儿如今帮佣的高家了。一次性付十年工钱,原没有这种道理的,但璃儿坚持,主家也怜她孤儿寡母不易,又是斯文人家的女儿,知书达理,恰是小姐的良伴,况她先辈及祖父、父亲辈在世时,在柳镇也是素有德行之人,便倚了璃儿,首开先例,一次性付了十年工钱,果然便派来伺候小姐。单派她跟着****伴读,游玩,掌管****一应的生活起居。璃儿比小姐大四岁,主仆二人极是知心,名为主仆,情同姐妹。如今,十年期限已满,只是小姐未嫁,又一丝儿离不开璃儿,高家也只好多给璃儿母亲一些银俩,要待小姐出嫁后,再将璃儿放回家。小姐已订亲,不过再多待几个月,又能多得些银俩,璃儿母亲也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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