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风定定的站在院里,满怀期望的望着院门。他要让那个远行的游子,在踏进这个家的第一眼,便看到他这个父亲。非儿还在嗷嗷待脯的时候,第一次,他从奶娘的手里接过那个孩子,那孩子小嘴微张,望着他咯咯直笑,他便深深爱上了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心里说不出的欢喜,一种天生的缘份,将这爷儿两紧紧的联系在一起,他的两个亲生儿子性格内向,资质平庸,成不了什么大气。反到是这个养子,骨格清奇,天资聪慧,过目不忘,学什么,会什么,性格开朗,洒脱率性,与他最是投缘。这几年养子隐居柳镇,爷儿俩虽然常常书信联系,却也是六年未见了。
李格非亲自推开大门,便看到一个两鬓微白的英挺男人,站在院中,深邃的眼睛慈爱欣喜的望着他,眼中一酸,抢步上前,跪到在地:“爹爹,孩儿回家了,孩儿不孝,来迟了。”眼中滚出泪珠。
李凌风也是两眼含泪,将儿子扶起。父子俩紧紧拥抱在一起。
李凌风退了两步,仔细审视着儿子。然后朗声长笑道:“非儿,为父很高兴的看到,一个依然健康潇洒的儿子站在我面前。我的儿子,来!欢迎你回家。”李凌风张开双臂,再次与儿子紧紧拥抱在一起。
夏安、牛叔跪到倒在:“参见老爷!老爷吉祥!”
“请起!请起!你们这些年照顾少爷,辛苦了!”夏安和牛叔谢过老爷,起身站在一边,青锋七卫、八卫因为身份特殊,未敢出声,只向老爷拱了拱手,悄然站立一旁。
李格非将温玉安介绍给父亲:“这是温大叔的儿子,叫温玉安,是我的好兄弟。”
“见过伯父,伯父金安!”温玉安跪拜,行子侄之礼。
温玉安的父亲温仲远,也就是温大叔,李凌风却也是认识的,李凌风将温玉安扶起,道:“故人之子远来,不亦乐乎!伯父当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于你,来,玉安,我们进去吧。”
一行人进到屋内,大家都知道,这里到处都布满了岭南王耳目和眼线,因此只述分别之情,未敢言它。李格非的两个哥哥在外做官,并不在京中,只两个侄儿陪伴在父亲左右,家中显得分外冷清。不过哥哥们不在家中,倒也解了李格非的后顾之忧,毕竟受胁制的人越少,越方便活动。李格非与侄儿们见过面后,始终未见母亲,很是奇怪。李凌风看出儿子的疑惑,道:你母亲久病在床,为父的这就带你去看她!”李格非听说母亲病了,匆匆的,随父亲往后院而来。大家都知道,他父子分别已久,肯定有许多话要说。便各自安息,等待李格非的下一步指示。
李格非随父亲来到后院,进了父母的房间,果然见母亲躲卧床上,面色苍白,脸色消瘦。原来,自从太子和太子妃,还有她的宝贝外孙被岭南王软禁后,国公夫人就病到了。她日日担心女儿、女婿、外孙的安危,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已病倒多日。
李格非跪倒在母亲面前,心中觉得惭愧万分。这些年来,只顾着自己心情,不愿回京,将父母一丢就是六年,实在是有愧父母的养育之恩啊!
李夫人见养子回来了,挣扎着坐起,望着养子只是流泪,千言万语,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李格非亲自服伺母亲起了床,为母亲均面,梳头,亲自将母亲睡过的床收拾干净。将父母让到坐位上首坐下,重新跪下,正式的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国公夫妻接受了儿子的跪拜,早有在旁伺候的体面仆妇,将李格非扶起。李格非在父母下首坐定后。才将要问眼下的情况,见父亲使了个眼色,也不便再问。只跟母亲闲话家常。
国公夫人知道他们父子有要事相商,便说要休息了。李凌风和儿子会意的离开,往书房而来。进书房后,早见跟着的几人已在书房内等候。李凌风将几位让进内书房。着两个亲信守在门口,不许人进来。又将书房内的一个暗格打开,暗格背后,赫然是一间密室。众人进去后,将暗格合上,便是在里面翻天,也没人听得见了。这密室很大,另有几个机关,控制着另几道门,不知通向何方。
行到此处,青锋七卫、八卫,才跪下拜见老爷。
“你们辛苦了!非常时期,不必拘礼,都坐下吧!”
众人依言坐下。
“爹爹,目前情况怎样?”李格非焦急的问道。
“哎!”李凌风面露忧色,叹息道:“皇帝已有六天未上朝,生死未卜,一般人都以为皇帝正在天坛斋戒七七四十九天,暂由岭南王监国,根本不疑。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内情,我们的内线,已多日未传出消息了,岭南王已等了六天了,不会等太久,估计最近几天,就会有所行动了。”
“伯父,我有些不明白,据我的理解,岭南王之所以迟迟未动手,肯定是要逼迫皇上将皇位殚让给他,以为纵使皇上不愿意,找到玉玺假传圣旨,皇上也耐何不了他。没想到皇上在关键时刻将玉玺弄出宫去。可他为什么就这么自信,可以将这个局圆过去呢?他一定想到过,有可能找不到玉玺的。即便找到玉玺,假传圣旨这件事,也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他要怎样向群臣交待。像他这种老谋深算的人,为什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呢?亲身犯险呢?”温玉安非常疑惑。
“贤侄,你有所不知,岭南王狼子野心,皇上早就有所察觉。皇上决定削藩已有三年,削夺了好些个藩王们的权利,这些藩王们都已遵圣意,主动上书放弃封地,各各迁往都城。这些主动上书的藩王们,皇上并未亏待他们,早已赏下大量房屋宅院钱财,宁愿花大价钱养着他们做一个太平闲王,也不愿意他们在藩属地自立为王,威胁中央政权。只有岭南王,不愿上书朝庭,放弃封地。皇上已决定动手,拟削去岭南王封号,强迫岭南王离藩。只因岭南王不比其它藩王,又是圣上的弟弟,处理起来需慎之又慎,才让岭南王在时间上钻了空子。岭南王谋划多年,明知拖不过去了,只有趁皇上还未正式削其藩号之前,提早动手。这就是为什么,他软禁皇上十天,还未有大动作的原因。他起事仓促,铤而走险,有些关节,尚未打通,不然他早动手了。”
李格非听父亲此言,才解了多日以来的疑惑,岭南王既然决定起事,为何会拖了十天,这京城还太平无事,原来是起事仓促,未及谋划周全,有些后事要处理。他想了想,对大家说道:“我们来分析一下,影响岭南王没有立即起事的原因有哪些,或许可以从中找到破绽。”
“首先,岭南王最先的打算,当然是逼迫皇帝殚让,他既然能在夜间,城门紧锁,吊桥已收起的情况下,未奉旨就能顺利通过吊桥进出紧闭的宫门,轻易的通过了这第一道关口,就说明值守城门的守门官,已被他收卖,能查得到当时的守门官是谁吗?”
“这个守城官叫钱大年,家住前门后街,我天天派人打探,这六天都未回过家。”
“是他!”李格非沉吟片刻,道:“这个钱大年,我以前在京的时候,打过交道,当时不过是一个特别胆小怕事的低级尉官,短短六年,就做到了皇城的守门官,撑控皇宫咽喉要脉,恐怕不只是运气好这么简单。他有个女儿,生得如花似玉,艳冠群芳,嫁给了御林军中军中都副统张强的做填房。爹爹,这个张强,现居何职?”
“仍是中都副统。”李凌风道。
李格非似有所悟,接着道:“这个张强,刻薄寡恩,嫉贤妒能,贪财吝色,人品低下,但却心黑胆大,是个不要命的狠角色,我做御林军总都统的时候,就非常不喜欢这个人。这么多年了,仍是中都副统,并未升职,想来一定心怀不满,与岭南王勾结,极有可能,不然凭钱大年那点胆子,如果背后没有人鼓动撑腰,怕是不敢单独做的。这张强,我肯定他已经变节了。御林军中军专门负责皇城的安危,如果这个张强没有被收买,为何宫中平静如常,一点风声未出。”
“少爷分析得很有道理。”青锋七卫和八卫点头同意。
“中都统现在何人担任?”李格非转身问父亲。
“中都统王敏贵,七八天以前,突然从马上跌下,回家就死了。所以御林中军,暂由副都统代管。”
“这个王敏贵,还真死得不是时候,肯定是岭南王干的。”夏安道
李格非轻轻一笑:“这个是肯定的,这更证明了张强和钱大年,以及整个御林军中军,都不可靠了。”
“那么御林军左军和右军呢?还有总都统呢,难道都消失了?”李格非非常急切的想知道这一点,接着问父亲。
“哎!这个总都统,也没有有逃脱岭南王的魔爪,也是七八天以前,到亲家家中喝了一顿喜酒,听说回家就中风了,半身不遂,副总都统家中母亲突然去逝,回家奔丧守灵去了。”
“这明显就是调虎离山嘛!”温玉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