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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科尔塔村

少年的名字叫柯柳金,今年刚刚十六岁的他已经担任了七年的牧羊人了,年幼时就跟随父亲出来牧羊的他干起活来非常娴熟,那些头羊更是被菲拉训的服服帖帖,只消这只大獒犬上前叫上几声,整片羊群便都跟着一起移动了。

此外,从他口中得知,这里是风岚帝国东西部的肯特郡,除去科尔塔村,临近的四五个村子也都是乌鲁斯男爵的领地。这个世界似乎处于西方中世纪早期的发展阶段,宗教的势力还没有中世纪那般的强大,不过柯柳金说话依旧很谨慎,因为他也是一个虔诚的教徒。

“这还真是一个领主的时代!”张扬抓了抓自己不算长的毛发,殊不知正是因为自己整齐的发型让柯柳金误认为自己的身份很高贵,所以一直保持着一份尊敬。在这个时代,理发用的剪刀大多也不很给力,而且绝大多数平民除了结婚等“大日子”外,一生中也去不了几次理发店。

这世界上95%以上的人类都是平民,混的好一点的靠手艺吃饭或者经商,其余的则大多作为领主的佃农,佃农的生活无疑是凄惨的,他们每年除了要给老爷们纳税,还需要服劳役,比如替领主修缮房屋,跟随领主出征等等,不过据柯柳金说他们很幸运,因为乌鲁斯男爵的名声极好,不像南方的那些吸血鬼贵族,他很少加税,甚至还会在灾年的时候免去大半的税负,佃农们婚丧嫁娶等节庆的时候,还经常会收到乌鲁斯老爷馈赠的的小礼物。

在张扬套取异界信息的同时,柯柳金也猜疑着他的身份,崭新的皮衣,针脚细密的能让最好的裁缝也感到羞愧,锃亮的长剑,剑柄上似乎还镀了银,圆形盾牌上却又没有贵族的纹饰?这让金发少年非常困惑,在他看来,任何贵族都不会放弃在这样一面闪闪发光的盾牌上漏印上自己的纹饰的。或许他是一位贵族的扈从骑士?少年似乎逐渐肯定了这个想法。

随着日头渐渐西斜,柯柳金也开始引领着羊群往回赶,张扬自然也跟着,作为“迷失的路人”,他很乐意的接受了少年的邀请,今晚去他家过夜。

“唔,这饼好硬啊…,怎么不去掉麦壳?”张扬一边大口的吞咽着那张硬邦邦的大麦饼,一边好奇的问着少年,这大麦饼竟然连麸皮都没去掉!

“哦,这是粗麦粉,村子修不起磨坊,所以只能吃粗麦粉。”少年很坦诚,而且很有些理所应当的感觉,要知道就算是这硬邦邦的粗麦饼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吃上的,更多的人整日以烂土豆糊口。“看来他以前都是在有磨坊的大城市里生活的。”柯柳金默默的在心里想着。

虽然那粗麦饼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不过却也填饱了肚子,感觉四肢又恢复了些许力气的张扬走的也更快了,就在红彤彤的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炊烟袅袅的科尔塔村出现在两人面前。

整个村子很小,不过一百多户人家,人口也不足六百人,在整个村子里,位于西村口的柯柳金家已经算得上是“小康水平”的富户了,两间十几平米的崭新木屋,一个用木栅栏围起来的小院子看上去还像些样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其余很多人家的木屋早已破败不堪,那些闲散的懒汉却也懒得去修理,要知道,即使是一根铁钉,也需要花钱的。

羊圈就紧挨着柯柳金家的小木屋,与他家的那些歪歪斜斜的木栅栏相比,那些羊圈所用的木条就要好很多了,不光是钉的非常细密,而且一根根的木条都笔直笔直的,甚至比寻常人家的屋墙都要好很多。

这羊圈属于乌鲁斯老爷的私产,是前年由村民们帮着修起来的,当初修好羊圈的时候,大方的乌鲁斯老爷赏给了每个参与修筑的村民一个毕阿士特,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一个银币已经算得上是一笔比较客观的收入了。

这个世界里的货币分为比索(金币),毕阿斯特(银币),和生丁(铜币),遵照人类国度最大的联盟性组织神圣联盟的规定,每种货币的重量都是恒定的,这样也便于国与国之间的贸易交流,那些货币的兑换比率为,1比索=20毕阿斯特=400生丁,从购买力来说,这里的一蒲式耳,折合90斤左右的大麦约价值30~40生丁,换算成RMB的话,1比索的购买力大约相当于400~700RMB。

柯柳金花了不长的时间便在菲拉的协助下,把所有的羊都赶进羊圈,为了防止野兽前来祸害羊群,菲拉的窝就建在羊圈旁边,一有什么动静这只忠诚的獒犬便会把少年叫醒,而且即便单靠菲拉自己,也可以轻松对付一两只凶恶的豺狼。

少年的家里现在只有他的父亲一人,看上去像是六十多岁的穆斯老爹今年还不到五十岁,或许是常年的劳累摧垮了他的身体,现在他站起身来都显得有些费劲,不过既然有客人上门,老穆斯也不会失礼,一脸憨厚的站在那里,两只手在胸前反复搓着,似乎有点紧张。

柯柳金的母亲在生下他后便死了,那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科尔塔村女人,在这个世界里,由于医疗条件的落后,约有一到两成的初产妇都死于难产或者生产后的大出血,所以很多人在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另外一个令张扬感觉不可思议的就是这里并没有医生,甚至连产婆都没有,当年负责给柯柳金母亲接生的竟然是邻村的一位铁匠!

或许以现代都市人的眼光,打铁是一件枯燥且毫无“高科技”含量的工作,铁匠在人们脑海里的形象一般也都是五大三粗,浑身邋遢不堪,那似乎就是铁匠们一成不变的装束。然而在这里却绝不是这样,在这个时代里铁匠绝对属于白领,而且非常的白,大多数铁匠一般都身兼数职,他们除了打造农具,修理武器,还要记账并兼任金融机构的角色,甚至于客串医生。他们往往有着近似于贵族的谈吐,穿着也更加接近上流社会,最为重要的是,大部分铁匠都是识字的。

这并不值得奇怪,首先一位文盲是很难掌握打铁的技巧的,真正的铁匠并不会整日的待在那熏黑的熔炉旁边,那是属于伙计们的差事,他只需要观察火候,挑选好的铁材,并设计器形,如果有贵族莅临,他们还将为贵族在盾牌或者剑柄上烙印上那繁杂的纹饰。

柯柳金家小屋的窗是没有玻璃的,甚至连一层莎草纸都没有,凛冽的夜风直直的灌入屋内,如果不是有那座粗陋的壁炉,在这深秋的夜里,绝对会被冻僵的。通常情况下,柯柳金回来的都会比较早,那样他就可以借着白天的光线来做好两餐中最为重要的晚餐,这里的人们习惯于一天吃两顿饭,而且一般吃的都非常简单,要么就是煮一锅土豆,或者就是两张硬梆梆的大麦饼,只要能填报肚子就好,美味这两个词不属于平民们的生活的。

不过今天因为猎到那只豺的关系,柯柳金显得有些兴奋,一把看似粗糙的小刀被他舞的飞快,很快一整张豺的毛皮便被剥下,如果裁切得当,这么一张皮可以做一顶好帽子,就算卖给村里的杂货商也能得到一两个毕阿斯特。

张扬就坐在火炉旁边的一个树墩上,惊讶的看着柯柳金娴熟的刀法,看来这位少年没少干这些事情。事实也是如此,柯柳金的箭法在整个村子里也都属于顶尖的,自然猎来的猎物就不少,他所用的那张三合长弓就是前年神诞日的射箭比赛上赢来的,虽然只是获得了第二名,可是他总认为,如果当时自己也能够使用那种光滑笔直的箭矢的话,自己一定会获得冠军的。

剥完皮的豺也不会被浪费,穆斯老爹已经端来一盆清水,两只满是茧子的老手细细的洗着,如果能用盐巴浸一下的话肯定会更好,不过在张扬打听到盐巴的价格后便及时的闭了嘴,一盎司也就是差不多一两的盐巴,在杂货铺的卖价就要一个毕阿斯特,差不多相当于三十块RMB一两,而柯柳金牧羊一年从乌鲁斯老爷那里领到的报酬也不过四十个毕阿斯特即两个金比索。就是这样的一个收入,在科尔塔村也已经属于高收入人群了。

一大盆红彤彤的炖豺肉就出锅了,用来代替盐巴的东西,是一些类似豆瓣酱的发酵物,看着那些在壁炉的火光下熠熠生辉的绿毛,张扬有点下不去嘴,不过看另外两人吃的极香的样子,终于也忍不住尝试了一小块,然而那股爆溢出来的腥臊味道,差点让他把肠子都吐出来,穆斯老爹不会是把豺的下水弄破了吧!

勉强着填报了肚子,便准备去睡觉了,在这个时代晚上根本没什么好娱乐的,如果家里有个女人还好些,可是也只能是穆斯老爹娱乐一下…

躺在那堆无处不扎人的麦秆上,张扬辗转反侧有些失眠,听着身边柯柳金匀称的呼吸声,搞的他好生羡慕,他也真希望自己能够练就在这样一张针床上也能睡着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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