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人也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陆秋尤其夸张,眼睛盯着桌子上那盆扣肉,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小猫,快些啊!饿死了呢!”
“你刚才已经偷吃了一块了……”
李彦允用筷子指着缺了一块的梅菜扣肉告状。陆秋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嘿嘿,嘿嘿,这肉烂味香,入口即化,吃起来咸中带甜,肥而不腻,真是美味啊。”
小花给我们都倒上了酒,一时间,朝凤酒的浓香混着饭菜香气飘满了整个院落,让人食指大动。我招呼小花
“你也别忙了,坐下和我们一起吃吧。”
小花见其他人也点头示意,祖湘还很友好地为她搬了张凳子,她脸红扑扑地抱着天宝坐了下来。姜白举起杯子
“让我们敬小猫一杯吧,以祝贺你乔迁之喜。”
大家都纷纷表示赞同,举起了杯子,撞在一起。第一杯刚下肚,刘景和陆秋就爆发了抢菜大战。两双筷子在那盘扣肉上头争抢不休,最后干脆使出了武功招式,你来我挡。我无语地看着这两只活宝,夹了一筷子扣肉放到抓着筷子一直没有动手的祖湘碗里
“快吃,一会儿被他们抢光了,尝尝我的手艺如何哦。”
他朝我笑笑,夹了一筷子肉放到嘴里,突然眉头一皱,推开桌子朝后院跑去。桌子被他这样猛地一推,上面的酒坛酒杯都差点被打翻了。我坐在他旁边,吓了一跳,赶紧对其他人说了句
“你们吃,我去看看。”
然后跑了过去。来到后院,只见祖湘巴着丝瓜架子在呕吐着。不会吧,难不成我的扣肉做坏了?不会啊,肉是新鲜的,材料也都是我挑选的,我自己还先尝过一点,应当没有问题才是啊。
我上前拍着他的背
“祖湘,你怎么了?今天早上姜白说你身体不适,是不是肠胃出问题了?”
祖湘吐得眼泪都呛了出来,好不容易止了吐,接过我端给她的热茶,漱了漱口。有些虚弱地看着我,摇摇头。我看他嘴唇发白,眼带泪意。
“你等会儿别喝酒了,那些肉太油腻你也莫要吃。我让小花去熬些粥来,你喝一点,肠胃不好就应该多喝粥。”
他感激地点点头,没说话,看了看我身后,神情中略带些慌乱。我转头,只见他们几个都围在门口,李彦允担忧地问
“五弟,没事么?”
祖湘勉强笑笑,摇摇头。陆秋嘴里还嚼着一团肉,含糊不清道
“我来帮你看看。怎么回事。”
说着就去拉祖湘的手腕,祖湘躲了一下,没有让他碰到,对他笑笑
“大家快去吃吧,我就是这两日肠胃不好,吃油腻的容易难受。”
“小花,去给祖湘少爷熬些清粥来。”
小花点点头,往灶房走去。回到了桌上,陆秋和刘景继续争抢菜,扣肉已经掠夺一空,只剩下底下的咸菜,他们于是转移了目标,又开始抢夺蜜汁鱼。一盘好好的鱼瞬间被戳了个七零八落。姜白和李彦允看着这两个孩子气的人,只得摇头笑笑。然后自顾自行着小酒令。
我一边被他们逗得直乐,一边给祖湘夹着芋头和酸菜。小花很快将熬好的粥端了上来。我灵机一动
“我们来玩一个小游戏吧。”
他们都停下来看着我,刘景兴趣十足
“什么游戏,说来听听。”
我放下筷子
“我们来接诗,可以是自己做的,可以是古人诗赋,每人一句,下一个人的诗句中必须要包含上一个人诗句的最后一个字。若是接不上来的,就喝一杯酒。”
李彦允率先同意
“这个好!”
小花有些惊恐
“我不会作诗啊,也没背过几首啊。”
我摇摇手
“无妨无妨,你唱歌也可以。祖湘你就别喝酒了,喝酒伤胃。若是输了,喝口粥吧。”
祖湘红着脸点点头。刘景打开扇子率先念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朝凤!”
大家听了刘景这么改,都会心一笑,姜白端起酒杯,接着道
“凤兮凤兮归故乡,
遨游四海求其凰。”
李彦允白袍一挥,站了起来,绕着桌子走了一圈
“凰逢霜果饥还啄
马渡冰河渴自饮。”
李彦允如今的胸襟果然不同凡响,这两句诗歌没有一点清高之态,有的只是看破人世的一种洒脱和淡定,我不禁叫好
“古来圣贤皆寂寞
唯有饮者留其名!”
“好!”
“好诗!”
李白的千古名句,果然容易引起轰动啊。我默默偷笑,“铜锣烧”接着道
“千里春风劳驿使
三秋芳名动来人。”
小花听到这儿,赶紧接着说道
“这个,这个我好像会,是个人字么,我唱个山歌。”
说完便咧开了嘴唱起来,她的声音清冽好听,唱的歌也别有一番风味。小花一唱完,大家的目光就落在了祖湘身上。祖湘憋了半天,没说出话来,端起粥碗咕噜喝了一大口,点头道
“认罚,认罚。”
陆秋二话不说,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他刚才就喝了不少,带着些醉意嚷嚷道
“不好玩不好玩,你们诗才都太好,换一个换一个。”
我只好拿出了看家宝贝,脑筋急转弯,真心话大冒险,挨个玩儿了遍,让大家乐个不停。酒也喝了一杯又一杯。很快大家都有些醉眼朦胧了。刘景把趴在桌子上的陆秋扛到了房间去,然后也不胜酒力,在一旁的软榻上倒了下来,姜白和铜锣烧睡到了客房。小花也喝得小脸红扑扑的,抱着天宝回房间睡觉去了。我刚想安顿祖湘在客房的软榻上休息一下。他轻轻拉住了我的袖子
“小猫,我,我有些事,想同你说。”
我点点头
“怎么了?你说。”
他张了几次嘴,最终扭捏着没有说出来,叹了口气。我看他为难的样子摸摸他的脑袋
“有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啊。如果你觉得现在不好说,那就等你准备好了再说。”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我很久,然后点点头,温顺地随我去了客房,蜷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那神情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狗,我回屋拿了自己的被子给他盖上。然后也回房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