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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祥之兆

温热芬香的热水,水汽氤氲,扑在脸上,形成细小而繁密的水珠。

叶靖凌双手哗啦啦从水中出来,手臂上还带着水中的花瓣,她双手拂面,将脸上的水珠带开。闭眼仰头,嘴角是淡淡的笑。这是她来到这里心情最好的一天。

只是却无人分享,没有一个倾谈的对象。扬起的笑容又耷拉回去,抿成一条线,她愣愣的看着屋顶,心里想着小云他们在做些什么,母亲的身体是否有好转,也许正在和夕姨握手畅谈吧。

水在她思绪飘远时渐渐变凉,在外候着的影子见里面许久都没有动静,便问道:“姑娘可洗好了?”

她仰着的头没有动,眼睛往屏风处斜眼看了眼,翠绿繁多的竹子画上倒映着一个纤弱的身影,身姿微弯,头低垂着。那样一个活死人,她应该不会知道什么是开心吧?充斥在她脑海中的,怕是只有她主人的吩咐吧……

“影子。”她不由自主的竟开口叫着她。

“是,姑娘。”影子应声。

“你知道么,我今天很开心,发生了那么多事,没有一件让我的心情得以缓解,但我却得到了祖师母的遗物,那种感觉让我觉得我并不孤单,还有她在身边陪着我,当我握着那柄剑时,心里安慰许多。”叶靖凌出神的缓缓说着。

屏风外没有出声,屏风上的倒影也是一动不动。

叶靖凌微笑着看着那抹倒影,她也许没想到我会说这些吧,无法做出回答,不过她也无需她做任何回答,她只不过想说说话,让心轻松些。

然而水却已经冰凉,她适才感觉出凉意,不禁打了个冷颤,赶忙从水中出来。

影子见人出来,便进去收拾,叶靖凌拿着布巾将头发捋到一边擦着,边擦边走入内室,全然没有理会影子。

坐在梳妆台前,铜镜内映着叶靖凌的脸颊,也许在这鲜少见到阳光的原因,她的脸也越发白,但却还没到那些下人那样惊悚吓人,只是没了些血色。巴掌大的瓜子脸上,那双水灵澄澈的眼眸虽依旧闪着光芒,却已是另一种感觉,连她都觉得自己有些陌生了。

低眼间,那本清泉心法入目。她停顿住了擦着头发的双手,眼中还是有些迟疑。若这本不是清泉山庄的心法,练了势必和已练的会起到冲突,严重者很有可能会丧命。但若是,那她的内力岂不是可以进步很多?连父亲他们都没有见过这本书,那叶坤一定也没见过,如此即使我是后出之辈,若练好了,在配合血梅剑,定能手刃叶坤。

迟疑间,她已拿起那本书,手几经捏起封面的书脚,又放开。她到底该不该相信葛颜?为什么偏偏家里出了事情,却都让他撞见了?来到他这里,似乎他像是早已准备好的,这剑和心法难道也是巧合么?

眉毛是紧紧蹙着的,嘴是紧紧抿着的,她徘徊在各种问题中,然而最终,她的心还是偏向练的那一边。她的目的就是复仇,也许他在利用自己,但只要能复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决定了,她便将所有问题都抛之脑后,坚定的握着书。

影子收拾好屋子,将外室的夜明珠盖上,躬身退下,将门带好。红色的纱帘静静垂着,隔开一明一暗的内外室,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笼上一层淡淡的白,将外室照出了淡薄的红色。叶靖凌盘腿而坐在床上,闭眼冥想半个时辰,父亲每次让她练功时都必须先静心冥想半个时辰,让心平静,全身放松,然而那时她是一刻也静不下来,哪里还能好好的静坐半个时辰,内功也就耽误下来。

双眼闭着,浓密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睑,鼻息间一呼一吸平稳缓和,嘴唇轻轻阖着,感受血液在脉络中缓缓流动,心也平复许多。转眼,半个时辰竟过得如此之快。

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拿起身旁的心法捻开书页。仔细慢慢的翻阅每一页所说,全书看完后,便又重新翻到第一页,在细细阅读,随后放下书本,闭眼,双手放置膝盖,双肩松垂。

气血凝聚,散开,贯穿四肢百骸,除了一股热流之外,隐隐还有一股清凉如泉水的气息流动,两股一凉一热缠绕随之散开。一个时辰后,她便收气停止运功。

她睁开眼,却隐隐还能感觉到体内暖暖流动,与之前所练的微薄内力想比没有任何冲突,看来这本心法应该是没有问题。她将心法放置枕下,起身将夜明珠盖上,屋内如白昼的光消失,屋内瞬时被黑暗吞噬,不透一点光。

半月过去了,每日她都沉溺在练剑及内功修炼上,转而半月的时间竟突飞猛进,只是在练习内功心法时,那股冰凉的气流却越发明显,虽然体内还是热的,以至在这萧瑟的秋季却不觉冷,但手足碰触却是冰凉的。她手抚摸着另一只手,传来的依旧是冰凉的,但触感由掌心传入,却渐渐化为暖流。

她有些不解,但练过的人早已不在,谁也无法告诉她这是什么原因。

葛颜看着她每日武艺都上升不少,却无任何走火入魔的迹象,“莫非那本书没有问题?”他低低自语,但所练之人皆走火入魔却是不假,难道是她本就练过的心法与之融汇?

当他抬眼再看去庭院时,叶靖凌已经伫立在庭院静静看着他。连他的气息也可以察觉出来,葛颜心中不由一紧。

“我来看看你练得如何,可别辱没了你们祖师爷的心血。”疑惑在他脸上一带而过,笑道,“不过现在看来你连我的气息也能察觉到,倒是长进不少。”

察觉到他的气息?叶靖凌不过是在练剑时不小心看到了在树上的他,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想事情,她这才停下来看着他。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她没有解释,也懒得解释,那样一个自傲的人,若是解释出来,还不又让他将清泉山庄贬的一文不值,她可不想听到那些话。

“那就好,这样也不会还没替我找到石头就死在半路。”他倚着树,瞳孔是莫测看不明的,笑依然斜斜扬起。

“还有半月多白薇星就会坠落了。”她目无焦距,明明看着葛颜,视线却不是落在他身上。

半月多的时间,她是该加紧好好修炼,待找到了石头,就可以替父亲报仇了,想着,瞳孔见闪过一道狠绝的光。快到了,就快到了……

葛颜很满意的看着她,那种目光似曾相识。那么他就用她的手,血染武林,为父母亲报仇!

两人心下各怀心思,眼中同时闪过狠厉的杀意,嘴角却带着淡淡的笑。

小雪时节前几天,天气骤然冰冷许多,带着淡淡的雾气,夜晚的星空也仿佛被雾罩着,浑浊不清。

巍峨耸立的苍松山直戳云层,傅弈大师负手立于观星台,望着变得浑浊的天空,白薇星在浑浊中明灭闪着,竟还透有点点猩红,在闪耀中与白色交替闪着。他心下一紧,眉头深深皱着,叹息道:“看来这百年难遇的白薇星陨落,势必又要引起一场噩耗了。”

他摇头缓缓说道,星现异象,不祥之兆。

“师傅,这白薇星据记载所说,陨落后会分散成六种颜色的石头,而每一块石头都蕴含着神奇的力量,习武者用他可如神速般提升武艺,而若将这六色石头都找齐,用五行八卦分别摆位,六石合一,将会实现一个愿望,不论愿望是什么,即使扭转时空,都会发生,定是人人都会去寻找,甚至从别人手中抢来,不惜杀了那些人,那定是噩耗。”蒲若羽站在傅弈大师身旁,白薇星落,噩耗定是会引起,这师傅是知道的,却为何看着如此担心。

“你细细看那白薇星,有何变化。”傅弈大师望着一闪一闪的白薇星,道。

蒲若羽仰头在细细看去,浑浊中,闪耀的白薇星明灭闪着,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然而当他看了许久,却发现那中间似乎有一抹红色微微闪动!

“这……确实时常噩耗!”蒲若羽终于明白师傅为何如此担心,看来这天下,这武林,势必要发生大的变动。

“若羽,你下山吧。”傅弈大师收回目光,转身看着爱徒。

“师傅是让我去找寻石头么?”蒲若羽惊讶。

“为师一直担心你师兄,但他下山那么久,武林中却没有任何动静,心中一直隐隐担心,而如今白薇星竟出如此变化,他……”傅弈大师点头,叹息道,心中却有种无力感,强烈感觉到这场噩耗难以收复,却还是希望能试一下。

“难道师傅担心师兄他会血染武林?!”蒲若羽怔怔问着,然而傅弈大师的表情却回答了他,是!

“你师兄跟你关系甚好,或许你去,他能听进去,放下仇恨。”傅弈大师拍着徒弟的肩膀,在带他到这里时,葛颜与他相处很好,似乎开心了许多,那一刻他觉得他几乎已经将仇恨放下忘却,但偏偏这时,北宫岩拜访,虽是好意,想看看妹妹的孩子,却将他的仇恨由心底浮起。

这个孩子很深沉,看着北宫岩竟然笑着,似乎从来不记得原来的那场屠杀,让他怀疑之前所见的是不是也是他的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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