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那你说说你是王府里的什么人?”
“我是——”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应照实情说,因为刚才将排场搞得太大,现在若承认自己只是小小丫鬟一个,一定会招来嘲笑,并且也不够有威慑力。于是,她继续仰头高声道:“我是九王爷新宠的侍妾,虽未要名分,但若有人胆敢对我不敬,我们爷定会亲手将他大卸八块。”
听完她话,栏边的辑印渐渐皱起浓眉,他转头对陈轩道:“这姑娘许是编了谎话来骗人的,她口中的九王爷同真正的九哥一点也不相符。”
“哦?”陈轩嘴角噙笑,“弋城里显贵如此之多,她为何单单拿九王爷来唬人?”
辑印凝眉想了想,最终也是不得其解,于是便凌空朝楼下高声命道:“请这位姑娘到冷仙阁一坐。”声落,他便回身进屋。
众人齐刷刷抬头看去,只见得说话人的一个背影,当心韵转而将目光移到那个仍留在扶手边的男子身上时,下巴几乎都要惊掉了。她嗓音颤颤的叫出一个字:哥……
不等大家作出反应,她一个箭步朝二楼奔去。男子依旧立在栏边,正似笑非笑的看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哥……你怎么也来了?”话音未落,她便踮起脚尖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下轮到屋里的两人目瞪口呆了,隔着敞开的木门,他们清楚看到门外的男女紧紧相拥在一起,辑印于心里暗暗感叹,这出戏可真是百转千回啊。
辑全本是端着酒盏,此刻也诧异得将手顿在空中,冷眼盯着门外的两人。当然,除了众人普遍好奇的曲折事态外,他还有另一个疑惑的原因。没错,他清楚认得眼前这黑发及腰,着一袭男装的女子。即使他向来对女人过目即忘,也绝不会将她忘了,因为,她曾轻而易举的误了一场自己精心策划的密谋。他看着她一脸欢喜的倚在陈轩肩头,目光越发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陈轩待她把自己抱得稍稍松一些的时候,将她从自己胸前拉起,柔柔笑道:“姑娘可是认错人了?在下并不认识你呀。”
心韵抬头盯着这张与亲哥哥唐轩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更坚信对方是在装模作样,她豪迈的拍了拍他肩膀:“哥你就不要再装了,咱两在一起住了二十几年,我能认不出你吗!”
陈轩细细揣摩着她说话的语气,心里猛然一惊:难不成她也是……正欲开口询问,就听十二爷在屋内喊道:“莫要杵在门外了,有话进来聊罢。”
心韵往里瞥了一眼,刚好看见端坐在内的十三爷,顿时感到一阵寒意迎面扑来。她也弄不清楚为什么每次见到他,自己总有莫名的压迫感,若说见过的几个王爷里有谁能叫她打心眼儿里感到惧怕,还真是非他莫属。他那坚冰一般的凌厉眼神,总让人觉得无处可逃。
她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屋子行礼道:“奴婢参见十三爷,十三爷吉祥。”
刚刚还在感慨事态急转多变的辑印这下算是彻底叹服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闲来观看的一场闹剧竟会离奇至此,事主一个接一个的同身边人都攀上了关系。他在三人中来回打量,惊讶的问:“现在究竟是何状况?十三弟,原来你也认识这位姑娘?”
辑全缓缓放下手中的白玉酒杯,面无表情道:“她就是七妹常跟你说起的那个丫鬟。”
十二爷诧异的“哦”了一声,转头将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原来你就是琴儿口中那个不同于众人的心韵姑娘,”他又上下细看她一遍,幽幽道:“果然不同凡响。”
心韵顺着他目光低头看看自己,顿觉尴尬,披头散发的穿一身男儿装不说,身上衣袍早被撕破几处,腰间系带也被扯得半吊着。这样狼狈的站在三个大男人面前,若是寻常女子估计早就含恨跳楼了,但她只是略微觉得有点掉价,其它倒没什么,好歹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来的,什么潮装没见过。
她悄悄看了看说话的男子,也是一身不凡气度,剑眉,软眼,一副温文和气的样子,刚才又听到他唤七公主为“琴儿”,想来应是她常常提起的十二哥辑印。于是心韵侧过身,再次低头行礼:“心韵见过十二爷,十二爷吉祥。”
他笑问:“你又是如何知晓我身份的。”
心韵仍低着头:“奴婢有幸见过七公主几次,每次公主于谈笑间总会提及十二爷,依据公主所言内容,心韵便对十二爷的风采略知一二,遂斗胆猜测,还请爷不要怪罪。”
辑印大笑两声:“不怪不怪,既然琴儿都对你赞赏有加,我又怎会与你为难?不过……”他转而扫了眼一旁的陈轩,“你又是如何认得陈兄的呢?”
这下话题终于回到了正轨,也及时提醒了她最应该搞明白的问题。心韵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半晌终于打破沉默问道:“你姓陈?”
男子点点头,并遗憾的对她耸了耸肩。这个动作让她颇为诧异,以她从小对古装剧的认识经验来看,古代人一般不会有这么洋气的动作。可看着眼前这张仿若克隆出来的俊脸,她显然还是不能接受,不死心的继续追问:“不是姓唐么?”
陈轩含笑摇头,大概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来她是有一个跟自己长得极像的哥哥吧。“姑娘当真认错人了,在下绝对与你素未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