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心韵被一阵粗鲁的敲门声吵醒,她睡眼惺忪的梦游到门边,刚把门松开一条缝,便被对方伸手猛的推开,正正好好撞在她向来引以为豪的鼻梁上。不等她抬起脸来开骂,对方倒先兴师问罪起来,凶巴巴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你还心安理得的在这里蒙头睡大觉,你以为是来游山玩水的啊!”
心韵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一边忍痛捂着鼻子,一边抖着手指着他道:“玄绍勋你是上辈子跟我有仇怎么的!我找你惹你了,我……”
“给你十分之一炷香的时间,收拾完了在院子里会合。”
她暗自把牙齿磨得咯咯作响,想起古装剧里常常会出现以下情况,A给B投毒,以解药为要挟逼迫B替他做事,临走前扔下一句经久不衰的台词:“我给你一炷香(撑死半柱香)的时间,要是你不能将谁谁谁的人头(或什么什么宝物)带到……”可是现在这个僵尸脸居然比电视剧里投毒的ABCDEFG还要恶毒,光天化日的竟敢恬不知耻的说个什么十分之一炷香。
匆匆忙忙洗漱完毕,她赶到院子里,一众人已等在那里。十四看上去精神爽朗,见到她后朗朗笑道:“怎么,昨日睡得不好吗?瞧你顶的这两个熊猫眼。”
心韵意味深长的瞟一眼玄绍勋:“对啊,床板太硬了,好不容易快天亮的时候睡着了,结果突然被某人从梦里活生生的吓醒了。”她说这话本是想图一时之快,但话音一落,她便立刻觉察出有哪里不对。以往在熟睡中被外界的干扰惊醒,她就会发生一次穿越,回到现实世界中,而这次相同的情况却没有产生相同的结果,这是怎么回事?
十四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对自己的贴身侍卫打趣道:“绍勋啊,跟你说了多少次对姑娘家要温柔,你看看,现在被人家告状了吧。”
玄绍勋来回瞪两人一眼,板着脸“哼”了一声。
心韵越想越不对劲,挖空了心思回想是哪里出了差错,一旁的陆杰夫道:“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按照前一日说好的地点,所有的军民已经集合在练兵场上等候,他们一行站在指挥台上,先由陆杰夫官方的说了几句,便将总指挥的位置让给了心韵。心韵望向台下,人群黑压压的一片十分壮观,类似的场面仿佛只在小**动会上她上台读解说词的时候看到过。虽然场地宽广,但台下极其安静,说话的时候不需要刻意扩音。
“各位,之前我已经大致解释过,你们所中的乃是侵蚀中枢神经的毒物,若想治愈的话极其困难,必须三管齐下。”说完台下立刻喧哗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好奇这少女口中的三管到底是哪三管。心韵微微一笑,继续解释道:“第一,是自然疗法。这是做简单也是最具有决定性的一个环节,所谓自然疗法,就是指强制中断各位的毒品供给,只在饮食和日常照顾上提供帮助,以此让诸位的毒瘾自然消退,优点呢是简单易行,缺点就是大家会比较痛苦。”
话一落音,台下马上喧闹起来,不断有人大声的举手抗议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不给毒药我们自然就没得吃了,但依然要饱受痛苦,这算哪门子的方法!”
十四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她回脸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
“大家不要急,我话还没说完呢,方才说了三管齐下,这不过是第一管罢了。”
下面渐渐安静下来。
“虽然大家抱怨这种自然疗法说了等于没说,但我想请问一下,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你们都做到了吗?”
这一问将众人问得哑口无言,面面相觑的不再出声,特别是站在一旁的陆杰夫,更是面露尴尬,大家相持了一会儿,他上前道:“心韵姑娘,你不知道这西域红花的毒性实在太强,简直让人生不如死。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继续把毒药当药来用,向大家定时发放三王爷留下的米粮。”
心韵微笑着冲他点点头:“陆将军,我绝对理解你们的痛苦,可是我借用一句很难听的话——要想狗不****,就只能把狗打死。”说完她看了看众人的表情,虽然都有点老大不乐意,但也没有人站出来表示不满。于是,她继续道:“这就是告诉我们,人一旦成了做什么成了惯性,就很难再有扭转的机会了。世上不可能没有屎,所以只能把狗杀死,但对于大家来说,可以选择断绝毒药。这才是最根本的方法。”她顿了顿,又道:“对于在断绝过程中的痛苦,我用药物疗法来缓解,这便是三管齐下中的第二管。”
陆杰夫问:“之前我们尝试了多种止痛药,但无一成功,普通的止痛药根本无法缓解西域红花毒带来的痛苦。”
心韵点点头,道:“其实陆将军刚才提到的‘把毒药当药’未尝不可,只是要用对方法。”
他追问道:“请姑娘明示。”
她转身面向十四,道:“这就需要十四爷请西域藩王帮帮忙了。”
十四看她成竹在胸的模样,笑道:“你尽管说便是。”
“我需要大量的植物上包裹毒浆的那层叶壳。”
十四略微思忖了一下,道:“这个应该不难,我让藩王给我运来便是,只是那要那玩意儿有何用处?”
心韵解释道:“毒浆的毒性太强,而包裹它的叶壳只是被浸润过,因此具备它药用价值的同时而不含攻击性,我要用它来熬制汤药,在大家毒瘾发作时适当服用,以减轻自然疗法的强制性危害,达到一个缓冲的效果。”
下面有人质疑道:“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它能帮我们减轻痛苦!”
心韵笑笑:“在我们家乡,曾经有从事饮食业的人用它来熬煮食物或调制高汤,结果很多客人都喜爱至极,像铁器被磁铁吸引一样,隔三岔五就想吃一回,这就充分说明了它和毒浆具有类似的性质,对神经有一定的刺激和影响。后来官府发现这种行为后立刻明令禁止,但是之前常来用食的客人却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也并没有上瘾,只是偶尔会怀念那种美味。”
十四若有所思道:“这就说明叶壳既可以麻醉神经,又可以不让人上瘾,可以作为一种特殊的止痛药来使用。”
“BINGO!”说完她觉得语境不对,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改口道:“没错,就是这么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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