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还完债了!!)“前些时候九爷派人送来一封信,目的是想找十四爷拿回当日我离开宣王府时留下的绝情信,想必是十四爷觉得其中蹊跷,又回头去重新琢磨了那信件,所以得知了真实情况。”若非情况紧急,元承安真想停下来把她扔进池塘里,她解释的这许多句,全没有道出半点事情的关键。“你说了半天也没说出这与那音佳有什么关系!你概括能力可否提炼提炼!”
心韵急得涨红了脸,终于憋出一句超浓缩的故事梗概:“我落到十三爷手中是因受那恶女人加害所致,我将这件事隐述在了那绝情信中!”
元承安倒抽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再开口,便见她蓦地停下了脚步,有些警觉的直视着前方。他跟着把脸板正回来,原来前面是玄绍勋在站着。出于身份地位的悬殊,他还是恭恭敬敬的躬身向对方行礼。可心韵却不管那么多,径直上前发问道:“十四爷呢?”
玄绍勋冷淡的扫她一眼,心里充满了不屑和不满,心想我堂堂一个王爷的带刀护卫,跟在十四爷身边这么多年,你严格说起来不过是个婢女丫鬟,一时得宠而已,怎敢如此得意忘形。于是他目光越过她头顶落到远处,将她当做透明人似地不做回应。
心韵又问一遍:“十四爷到底在哪儿?”
他还是自顾望着别处不肯答话。元承安在旁看着暗自捏了一把汗。
心韵看出他是有意要晾晒自己,又急又气之下也管不得那许多,直接绕开他就往里冲。谁知还没跨上台阶,就被他伸手拦住。心韵压住火气抬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玄绍勋冷冷道:“十四爷有事在忙,闲杂人等不得干扰。”
话说她是一个非常能够抓住关键词的人,而这句话的关键词正是“闲杂人等”四个字。心韵要是再瘦点有可能被气得青筋暴露了。她一字一句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有要事,让我进去见十四爷。”
对方见她已然绷到极限,也跟着硬碰硬吼道:“要事?你能有何要事!你可知黄河上游眼下已被你那大慈大悲的救命恩人带兵占领了,王爷一堆子军政要事还忙不过来,你怎还敢拿些鸡毛蒜皮的事来烦扰王爷!”
本来火药味已弥漫到各处的空气分子之中,只差下一秒便要即刻引爆,元承安甚至已经做好了奔上前做人肉盾牌的准备,却在对方这一句落音之后,瞬间一切恢复平静。心韵怔在原地,嘴张了半天,最后傻愣道:“你的意思是……十四爷避而不见是因为这事?”
玄绍勋横她一眼,怒道:“你这是什么话?这事?这事还不够大吗!”
眼看主要矛盾已经迎刃而解,心韵便立刻软将下来,倔脾气也消散了去,开始嬉皮笑脸起来:“没没没,这不是我用词不当嘛,玄护卫你别同我计较。对了,那王爷现在怎么样了?可有想到什么法子应对?”
玄绍勋见她刚才还是一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的姿态,怎地转眼就变得卖乖起来,他仍旧冷言冷语道:“自然是满心烦乱,所以烦请你就不要进去添乱了。”
心韵识相的点头哈腰道:“一场误会!一场误会!我这就走,不妨碍你们商议正事。”说完,拽着元承安便一溜烟儿消失不见。
奔回自己的小院,她立即对着头顶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道:“阿弥陀佛,谢天谢地!还好是一场虚惊!”
元承安道:“我大致做了一个总结。”
“什么总结?”
他慢悠悠抛她一个白眼:“你就是一个祸精儿。”
心韵嘿嘿一笑,又想起什么,自言自语道:“我这许久以来一直住在承王府上,跟十三也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对他策划驻军上游这事却半点风声都未有知晓。”她叹一口气,“他们玩弄政治的人,真是深不可测,朝夕相处你也未必能真正将他了解。”
元承安道:“你当是你那些偷鸡摸狗的活路么?角逐皇位乃是背水之战,不仅担着身家性命,弄不好还要留下千古骂名,入局者怎敢掉以轻心?”
心韵疑惑道:“可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之前你说这里是兵家要地,自然要人人争抢,如今这关内已稳当当被十四爷占据了,十三爷他们不过退而求其次另选上游驻扎,这又有什么好忧虑的呢?你可别又告诉我上游也是什么战略要地!”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等平复了剧烈运动造成的喘息之后,平声道:“上游不是战略要地,但它直接掐着战略要地的咽喉。”
“怎么说?”
“我问你,关内的黄河水从哪里流来?”
心韵张口便答:“自然是从源头流下啊。”
元承安笑笑:“源头不就正在上游吗。”
心韵作恍然大悟状,想了想却还是有些不明白:“那说明什么呢?”
“人离了水能活吗?”
她又一次恍然大悟,但他已经领教过她的彻悟能力,于是继续说道:“上游虽不及中游的地理位置重要,也没有良好的居住和生产条件,但它却有一个优势,就是能对中游进行绝对的影响。如果在上游将水源截断,中游必会即刻瘫痪。”
心韵叹道:“十三爷怎么打起这样的心思!上次在膳房同他提起三王爷的所作所为,他像是同我意见一致的。”
元承安道:“你那么粗大条的神经,怎会猜得透这些王爷的心思。况且十三爷驻扎上游也未必是想借用这个便利。”
她眨巴着眼睛,催道:“你说话就不能不卖关子吗!”
“黄河一带每年二三月份都会遭遇一个凌汛期,上游纬度偏低,而中游纬度贼较高,等到那个时候,上游温度较高,遇热之后冻结的河水便会先行融化,但中游此时却仍是坚冰。”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满怀期待的看着她,等着她再次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默契的接过话头将后半部分说完。
结果是心韵依然痴痴的望着他,呆问道:“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