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朗清晨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敛了敛心神,习惯性地穿上合身衣物,便去厨房取桶子准备打水,却被蹲守在那的老龟公告知这活儿有人接了,萧朗依稀看见那趾高气昂惯了的老****似乎与自己说话,竟带上了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谄媚。萧朗这才想起如今自己的身份已不同往日了,护院教头,昔日三狍子可以作为蛮横霸道资本的头衔,多少人奢望的权位。
老****带着他去领差,半认真半玩笑说萧老弟以后发达了,别忘了自家兄弟。萧朗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连忙道还需老****提携才是。
萧朗见多了万花楼今朝得势富贵明日猪狗不如的境遇,没摆出得志便猖狂的架势,在诸如老****之类的人物面前,依然以小喽啰自居,知道面对老****这类高不成低不就的角色,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一个小虾米还真能给老****锦上添花不成,人家图的就是在自己这边倍受认可的优越感,萧朗当然得把位置放得一低再低,把人家托得一高再高。
这般行径让老****甚是满意,一点都不会对这只飞到枝头当凤凰的乌鸦报以警惕的排挤态度,当如老****这等权势的人物早就尝惯尔虞我诈的滋味,万花楼这种旮旯小地暗里也是斗个你死我活的,但这个往日被自己欺凌了不知多少次的少年如今有了权势却丝毫没有展露派头,这让老****昨晚失眠一夜的心慌感彻底消散,只道是对自己说他日一定好生酬谢人家。
两人走进万花楼的后花园,里面一间大厅是万花楼内的高层商讨议事的地方,萧朗曾经被派来打扫清理过一次,却不曾想到自己也有到里面参事的一天。
“就这?”萧朗满脸笑容问答,虽然外人看起来一副深层姿态,其实这厮内心无非是感慨终于有机会腐败一次,如今都成为罩场子的护院教头,日后的种种好处他早就从三狍子的身上见过不少。
老****笑着点点头,指着大堂左侧一所装修别致的院子说道:“这是专门为萧教头腾出来的别苑,日后可住这里。”说着,对着已经疾步赶来排成一排的女婢说道,“以后萧教头就是我们万花楼的护院教头,做事要伶俐点,快叫朗哥。”
“朗哥。”
四五个女孩眼神各异地望向萧朗,娇滴滴异口同声,让人听着浑身酥软。
“冷不冷啊?”萧朗关心道,笑眯眯如弥勒佛,却不同于往日的憨傻,这位未来的护院教头有意无意盯着女孩单薄的穿着,一脸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心疼,但这眼神点到即止,没沦落到猥琐的地步。
“不冷。”这群女婢娇笑道,能被男人欣赏是件愉悦的事情,尤其是面对一个大人物的欣赏,似乎无意间,几天前还是个挑水温酒的小厮便成为别人眼中的上位者,生活永远比现实更荒诞。
之后几日,除了老****,一些不熟的小厮奴役,还有一些从来吝啬媚眼的婢女都愿意来这别苑坐一小会儿,萧朗哭笑不得发现,貌似勾一勾手指,就能让一两位生性放浪的艳丽婢女脱下衣裳,赤条条白嫩嫩躺在这张硌人的床板上,任他采撷。
这让这只还处于蝌蚪阶段的蛤蟆有些飘飘忽忽,这就是所谓的教头派头?
以前三狍子当护院教头的时候,婢女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偷偷摸摸去捏一捏他的壮硕胸肌,喝酒的时候三狍子也喜欢袒胸露腹,表演上一段胸肌抖动,或者耍一趟棍棒,总能赢得满堂喝彩,萧朗平日里也吆喝得起劲,一半是奉承,一半是打心眼羡慕。
当然,羡慕过了头,那就成了妒忌,三狍子威风的时候,萧朗没有不暗地里诅咒的。
如今自己也站到了这个位置,别人巴结奉承的对象换成了自己,萧朗依稀能够感觉到三狍子当初威风时候的那种得意与雀跃感,当然,这些阳奉阴违的仆人们难免跟昔日的自己一样,表面欲其永生,其实暗地里欲其万死,这点萧朗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萧朗依然笑脸对待,论心机城府,他没接触过多少上位者,自然不够境界,不过毕竟当过小人物,理解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他也讨厌这些阳奉阴违的小人,虽不表态,却也不代表没有暗藏杀机。
三狍子就是死在他这种平日里看起来一文不值的小人物手中,萧朗可不会允许自己重蹈覆辙,要真是个软柿子他也不会在杀人不动声色的李莲英李公公面前毛遂自荐,这就像一头长时间埋伏在暗处的豹子,平日里按兵不动,毫无危险气息,而当猎物终于发觉不妙的时候,却已经迎来致命一击。
另外,对于武道这种事情,萧朗也日渐地体会到了与茶道、书道一般的美感,那种艺术的美感。加之护院教头无非是个吃软饭的权位,若没有遇到砸场子闹事,平日里除了喝茶窥视美女外,那都是闲得发愁。
忙惯了那么多年,突然闲下心来让萧朗一时间很不适应,整日无聊得几乎抓狂,于是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修行之中。
在没有修炼灵气之前,萧朗绝对不会认为人的血肉之躯能够比石头还要坚硬。但当他刚才一掌在石面上拍出个掌印后,他改变了这种想法。再过几日知道从三丈多高的屋檐上跳下去还可以一点事都没有,萧朗整个人生观都改变了。
飞行,是凡夫俗子们的梦想。诸如萧朗这类的小平民,对于能够飞檐走壁的渴求那是多么的强烈,能飞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可以掠过八千里路云和月,可以俯冲,可以升腾,可以翻越崇山峻岭,翱翔于苍穹之中,那是何等的享受。
站在屋檐上,萧朗吸了一口气,体内的灵气开始缓缓流转起来,整个人的身体附在墙壁之上,灵气沿着经络运至掌心,被逼出掌面不足丝般距离,便倏地从掌缘外收回体内,就在手掌之间,极巧妙地构成一个微微向下陷去的灵气接触面,在沿着手掌的边缘处形成一种很完美的密闭。
手掌牢牢地贴在光滑的墙壁上,凭借着真空的吸附力,将他整个人都固定住。然后卸下灵气,一只手便会脱离斑驳的墙壁,如此这般,萧朗看似很轻松地往城院下爬去,当如一只壁虎一般。
一般的武道修行者,只要体内的灵气充沛,便能做到这点。飞檐走壁只是武道修行者最为基本的修为,稍有些根基的修行者,那都是可以驾驭法宝凌空飞行,如灵山派弟子,个个都可以祭仙剑飞行千里乃至万里不等。
在这个世界中,在所有的武道强者眼里,灵气的丰沛程度是修道的前提。
遇敌或斗法之时,武道强者都会下意识里将自己身体里的灵气,当作某种一次性工具或者武器,就像是水,用来攻击对方,一旦泼出去之后,根本不会想着收回。一场大战之后,灵气殆尽,反正也能打坐冥想恢复。也难怪天下众人都这般思想,毕竟灵气一旦离开身体之后,再想收回来,这本身就是有些天方夜谭的想法。
但萧朗不懂,毕竟没人教他这些。在某日的打坐引气时突然想到,每日的打坐引无非是为了吸纳灵气,只为让体内气旋中的灵气丰满充沛,如果灵气一直充沛,那何须如此费劲。于是,在每次在唤出灵火或修行之时消耗的灵气,都在离开身体的一刹那重新被收了回来。
同时……萧朗很闲,同时又很吝啬……所以才会不停地尝试着将灵气逼出体外后,再将它收回来。很辛苦地试验了三个多月,他现在终于可以在灵气离开掌心十分之一寸的距离内,将灵气再从另一边收回来。
这样一出一来间,气旋内的灵气竟然还都是满满的,虽然有些亏损浑浊,但比先前有去无回的情况要好很多。这么一来,萧朗每日的打坐引气所需耗的时间越来越短,从每日两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再到半个时辰,最后竟是几天一次足矣。
这不得不让萧朗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