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戍于奥本海默及其周边地区共计56个恒星系的联邦太空军第一舰队,是名副其实的联邦第一舰队,不仅仅是仅体现于舰队编号,而且在官兵人数,舰队规模,主力战舰的数量与质量上,都无愧于它第一的称号。
联邦太空军第一舰队,连同驻扎基地、后勤补给人员,官兵共计1029万余人,是联邦各支舰队当中官兵人数最多的一支舰队,即便是联邦重要的战略机动力量第七舰队,也不过880余万人,而诺玛大溃败当中损失惨重的第三舰队和外环战区前些年才组建的第十三舰队,官兵更少,全舰队甚至还赶不上第一舰队的一支分舰队。
但是,作为全联邦第一的太空舰队,卫戍京畿的重要地位,它不仅在官兵人数、舰队规模上位居第一,而且在战舰的质量上也是远超其他舰队。除了拥有全联邦独一无二的两艘无畏级战列舰,它所有的战舰都保持相当高的更新率。例如经过现代化改装的红象J型战列舰,在装甲、火力等方面已经与后来生产的战列舰相去不远,只是航速较差,在联邦其他许多舰队中仍然作为火力补充和防御时的战术支点来使用,而整个第一舰队的战列舰群中,不但没有一艘红象级战列舰,就连航速略快、装甲略薄的短吻鳄级战列舰都很少,其主力构成几乎是清一色的蓝鲸级和狞浣级战列舰。
于是,当尾部刻着“忠诚、荣誉、责任”字样的、被第一舰队裁汰的各种战舰被运送到其它舰队时,那个“幸运”的舰长,通常会被同僚们恭维为“中了大奖!”而这个舰长一般立刻就会去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检查战舰各个系统的当前状态,而是赶忙联系后勤维护部门,第一时间抹去那个第一舰队的舰标,因为,那舰标简直是在告诉别人,“我是二婚!”
由此,远超其它各个舰队的重视程度和精良的武器装备,一直维持着联邦太空军第一舰队极强的荣誉感和高昂的士气。而在这个即将接受检阅的时间里,整个第一舰队直属主力舰队连同部分后卫分舰队的360余万参阅官兵,沉浸在隆重而庄严的气氛中,他们穿着最整洁的军装,静候在各自的战斗岗位上,精神抖擞,士气昂扬。
在当第七舰队舰队长安德鲁中将突然公开广播,指称古安中将叛国时,第一舰队的参阅官兵在一时间里,他们脑海中并非突感震惊,而是疑惑……今天是愚人节吗?
而其后,安德鲁相继出示了由总统摩根、国防部长朴金、战略局局长金森联名签署的电子逮捕令和法律文书,以及他信誓旦旦的预言——摩根总统将于15分钟后向全联邦进行电视演讲,公开古安中将、众议院副议长菲古拉、宣传部长坂田俊一……等37人的罪行……
安德鲁中将严肃的表情和第七舰队正在急速转向中的战舰群,让第一舰队参阅官兵慢慢醒悟过来……
这不是愚人节的恶作剧!
但是,安德鲁中将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第一舰队的官兵陷入集体的惊慌与困惑。
百多年来,民主联邦制的人类世界里,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形!
官兵们或许并不了解那些显赫的议政要员,可是,他们的长官,古安中将,怎么可能参与其中,又怎么可能叛国?
虽为负责京畿安全的最重要的部队,但是,每一个进入第一舰队的官兵,他宣誓效忠的对象并非名义上的三军统帅——联邦总统,而是联邦议会。而第一舰队的调动指挥,也从来都只是接受联邦议会与联邦安全委员会的双重指挥,他们最经常喊的口号中,那句“捍卫民主”,便指的是捍卫联邦议会而绝非总统。
这是联邦议会制衡总统的重要保证。
而作为全联邦军队中,位置极为特殊的第一舰队最高指挥官,从不是治军严谨、战功卓著的将军便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这个位置更需要良好的背景及履历。
古安中将正符合这严格的要求。
古安中将现年58岁,正是春秋鼎盛的年龄。其父古之远现为著名的哈弗大学商学院院长,其母为独自继承了零售业巨头之一的沃玛集团三分之一股份的米歇尔.古。虽然年轻时的米歇尔.沃尔顿,曾以放荡不羁而成为电子八卦杂志报刊出现频率最高的女富豪,但是在与古之远结合后,却变得极为收敛和低调,夫妻二人一时亦成为财富与智慧的完美结合、令人羡煞的伉俪。
而出自如此家庭的古安,毕业于司汤达语言大学文学院,后又改文从军,自身优秀的素质和良好的家世,在从军后一路扶摇直上,曾历任国防部新闻发言人、国防部教育处主任、第3舰队第一副舰队长等多项要职,于2648年就任第一舰队舰队长,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8年。
浓浓的书卷气曾令古安被称为军方第一文人,他无数篇关于治军和时政的论文被发表于各大军事读物上,在联邦高等指挥学院的校刊中,几乎每个月都有他的文章出现。
而他本人虽才华横溢,却并不清高自傲,常年巡察游走于第一舰队辖区内的各个地基泊坞,独有的文人气质不仅仅在首都上流社会得到一致的青睐和赞扬,在整个第一舰队的官兵中,人人羡慕却又深得人心。
可以说,古安一级中将正值精壮年华,名誉、权位、金钱样样不缺,这样的一个人会去颠覆政府,简直比明天宇宙就要大爆炸还要令人匪夷所思。
或许正是由于这份文人气质,在突然听到安德鲁中将所谓“阴谋颠覆政府和议会”的指控时,他由错愕到震惊,而后专为无比的愤怒,在整整两分钟内,激愤的他竟然吐不出一个字,白净的脸上涨满红潮,握紧的双拳发出咯吱吱的响声。
“呸!放你妈的屁!”
在幡然醒悟后,已是愤慨之极的他,却只冲着屏幕上的安德鲁中将唾弃一口,骂了一句或许是他这辈子最难听的脏话,便关闭公共频道,转而打开了舰队的内部频道。
“第一舰队的官兵们,舰长们,现在请你们连接奥本海姆各家电台、电视台的频段,请你们听一听,看一看,是否还可以接收到任何阅兵现场的信号?”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可耻背叛!背叛联邦!背叛议会!背叛民众!”
“我们第一舰队从来不接受国防部和总统的指挥,更不会接受他们的无端指控与污蔑!”
“我,古安,联邦太空军第一舰队舰队司令,在此命令……不,是在此请求,请求全体官兵遵循你们进入第一舰队时的誓言……”
“捍卫议会!捍卫民主!”
“所以……请随我战斗吧!”
……
在古安中将激愤的讲话后,第一舰队的官兵便从惊慌与困惑中清醒过来。
是啊,古安中将怎么可能背叛政府和议会,在位8年,如果他有所企图,联邦政府或许早就不存在了!
愤慨和长期养成的荣誉感令第一舰队的官兵们群情激昂,愤怒的斥骂声中,战舰引擎开始轰鸣,动力装甲开始启动,一架架战机从机库被提升到弹射轨道,添油载弹……
而官兵们纷纷脱下军礼服,在各个储备舱室中取出太空作战服、损管维护服、抗压服……急忙穿戴起来,他们是如此急切,就连女兵们亦不避讳,当着众多男性便脱下上衣和短裙。
眼见士气已经恢复,可紧接着,另一件事却又令昂扬的士气极具受挫……
或许是因为震惊,或许是因为愤慨,在各个射击小组纷纷发来询问“火控系统的解锁数据密钥怎么还不发来呢?”时,各个战舰的舰长才猛然醒悟,为了防止意外,这种阅兵活动中,不但地面上的参阅官兵手中的枪械都被收了弹药,卸了电池,而且太空舰队各艘战舰火炮的火控系统,也在军事纪律监察部的监督下,加密上锁了。
面对无数舰长的询问,已经恢复平静了的古安,早已明白哈尔西上将也参与其中,现在去索要解锁密钥,那是与虎谋皮。他既非愤怒,又非绝望,抿了抿嘴唇,平静道:“采用手动射击。”
……
……
“还真是个文人啊!”
在古安向一舰队官兵进行内部讲话时,早有隐秘的频道把他的声音传递到七舰队的旗舰,指挥塔台中,安德鲁不由带着轻松的语调,向周围几个同僚感慨了一句。
虽然元帅在场,但是稳操胜券的轻松情绪依然令众人用眼神附和了一下。只是一直不喜言语的铁木辛哥突然开口了:“还在继续转向吗?”
幡然醒悟的众人这才一改刚才的轻松,安德鲁匆忙在指挥频道中下令:“全舰队停止转向,疏散队列,尽可能的迅速与对方拉大距离……”
作为有显赫传统与历史的第七舰队,它的指挥高层秉承一贯的部队作风,虽为顽强勇敢,却并非莽汉,在铁木辛哥比往日更加冷厉的眼神中,他们迅速就意识到他们刚才的轻敌情绪,全部从两侧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微向老帅鞠躬,示意自己刚才的轻敌错误。
在这种准备总统检阅的状态下,不但密集的队列并非是正常战斗情况下的松散队列,而且两支舰队几乎是肩并着肩,距离远远小于与动辄上万公里的太空对战距离。如果第一舰队真的无视火控瞄准系统被锁死而用手动瞄准来拼命,如此近的距离,即便手动瞄准,依然危害极大。
选择最为强硬的头颅去抵抗对方大棒的敲击,还是侧身跑远,让对方几乎难以命中,这几乎是不用选择的问题。
铁木辛哥看也不看这些老部下,侧头紧盯着舰桥上半部分覆盖着的广角屏幕,从古安的讲话中,他已经意识到,兵不血刃的拿下第一舰队已经是很困难的事情了。而他一直微微不安的心,此刻瞬间平静。
昨天晚上,他没有睡好。
有颗钢铁般坚毅的心脏,怎么可能会睡不安慰,虽然计划完美,一切准备都已经就绪,但是昨天晚上他就是被一种隐约的不安情绪所困扰,于是才突然改变计划,称病没有去议会山,而是悄悄地来到了第七舰队。
此时,从古安的讲话中,他虽然感到了,在他看来完全是文人般的啰嗦,但是却从那愤慨的情绪中,隐隐体会到了一种他以前从没感受到的气质……
虽是文弱,却有种宁为玉碎的决然。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不安是从何而来了,检阅时这种密集的队列,即使锁死了对方火控系统,仍然隐患巨大,几十年的军事生涯,让他虽然很久都没有再登上战舰,但是依然保持了敏锐的嗅觉,及时地提醒了众人。
不过,既然已经明白了不安从何而来,哪怕无可挽回的、并且即将到来的战斗会有极大的损失,但是事已至此,反而令他安定下来。
我,铁木辛哥,在战场上,从未有过畏惧的对手!
……
当第七舰队的各类战机已经临近第一舰队的战舰群,当第七舰队各类战舰的火炮已经填充完毕,已经犯过错误的安德鲁中将,此时自然不会再犯那种低级错误,他打开指挥频道,下令道:“自由射击!优先攻击对方主力舰的炮台……”
每一艘太空战舰,都可以说是由黄金打造而成,在不能兵不血刃就让对方屈服的情况下,尽可能优先解除对方的武器,打击对方士气而令其失去斗志,从而避免无必要的损失。从这个角度来说,这种战术选择毫无疑义,而且此时双方的距离,也让这原本在普通太空战斗中极难出现的战术,成为了可能。
炮弹呼啸出膛,激光划破虚空,各种类型的导弹鱼雷闪耀着华美的尾烟,向着第一舰队的战舰群铺天盖地般的席卷过去……
战斗,开始了!
……
……
昨天没更,不辩解,以后减少喝酒的次数和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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