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宫中相遇
“民女参见皇上、云妃娘娘”,在引领太监的引领下,莲儿来到偏殿向皇上见礼。
“抬起头来”。
莲儿闻声抬头,可是当她看到皇上身边珠环翠绕的云妃娘娘时,不禁大吃一惊,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云袖。而此时的云袖,看到莲儿同样也是一呆。
莲馆的日子是平静的,自从进宫的第一天见过皇上,此后便再也不曾见过面,含烟和莲儿就这样相依相伴,小心翼翼的过了半个月。
“含烟姐姐,你说皇上为什么还不来莲馆,他不来,我们也不能去找他,可怎么办呀?”
“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等待,你不要着急,也许皇上这段时间比较忙,过几天就会来的。”含烟见莲儿愁眉紧锁,便好言相劝,奈何说出的话却是这样的无力,她游历江湖,且在无情谷的十年,她不但武功练得好,而且饱读诗书,对于宫廷争斗,她知之甚深,入宫半个月,皇上始终不曾露面,心中尽管觉得蹊跷,但在单纯的莲儿面前,却也不便多言。
“含烟姐姐······”。
“莲儿,这里是皇宫,今后千万不能再叫我姐姐了,不要忘了,我是你带进宫来的丫头,你是小姐,我是丫头,今后我们只能主仆相称。”
“那怎么可以,含烟姐姐······”。
“莲儿,千万不要再这么叫了,如今我们人在深宫,对于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必须小心谨慎才对,否则恐怕我们大仇未报,自己先丢了性命!”
听到含烟的警告,再看看含烟一脸的严肃,莲儿突然心中一禀,她自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哪里能体会宫中生活的险恶。现在被含烟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这花团锦簇的皇宫是那么的冰冷可怕。
“是,我以后都听姐姐的就是了!”
看到莲儿一脸惊惶的样子,含烟不禁笑出声来,打趣道:“这就对了,小姐,请用茶”。
看到含烟的笑容,莲儿才觉心中一松。
深秋的夜清冷无比,含烟独自来到院中,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想起幼时生活的小镇,心中升起无限悲意。摸出怀中“飞鹰骑”的牌子,幼时幸福的时光一幕幕在脑海中交错闪现,村口的柳树,父母的笑脸,邻里的寒暄······,但当一切的画面变成冲天的火光,绝望的嘶喊时,仇恨的泪顺着她如玉的脸颊悄然滑落。
“哗啦!”树枝无风而动。
“谁?”含烟闻声而动,一个闪身飞上屋顶,见四周并无人影,纵身飞下屋檐,对着方才发出响声的一棵古木眉头紧锁。暗暗的运足内力,悄悄捡起一个小石头,正要打出去,却听到了莲儿的叫声。
“娘娘。”
“查看的怎么样了?”
“莲馆那边一切正常,并无异样,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个叫含烟的丫头深通武艺!”
“怎么?你被她发现了吗?”
“噢,没······没有,属下退得及时,并未被她发现。”
“这么说,还是被她察觉了?”
“属下该死。”
“记住,以后不要靠近莲馆,只在远处给我盯着就行了,下去吧!”
“是。”
看到侍卫退下,云袖抿了一口桌上的参茶,眼睛微闭,将身体嵌入宽大的椅子中,那日坠崖之后所幸未死,竟然还碰到了微服出巡的皇上,如今刚刚得宠,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无上荣宠,没想到却在这深宫之中遇到了含烟和莲儿,她深知这二位故人无论在姿色还是在才艺上,都在自己之上,一不小心,自己恐怕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也因此,在莲儿、含烟进宫的第一个晚上,她便派出了自己的眼线,牢牢盯住二人的举动。
“皇上驾到”,宫门口传来了小太监尖锐的传报声。
“臣妾恭迎皇上。”
“爱妃请起。”皇上刚刚登基,而云袖又是第一个由自己带入宫中,并做主册封的妃子,因此对云袖的宠爱在**之中一时无两。
“皇上今日怎么这么晚才来?”
“唉,别提了,还不是那些琐事,今日一上朝,大臣们就七嘴八舌的说了一大堆,刚刚才处理完,吵得我头都疼了。”皇上二十几岁的年纪,相貌俊朗,勤于国政。
云袖聪明非常,只要皇上肯来自己的拢翠宫,其它的一切自然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皇上,这是你最爱吃的点心,你忙到现在,大概也饿了,就吃一点儿吧!”看到宫女翠儿捧了点心送来,云袖忙捡了一块儿,亲自送到皇上嘴边。
“好好好,还是云妃想的周到。”说着,皇上接过点心放到口中。皇上吃着点心,云袖已经绕到皇上身后,对着皇上的太阳穴揉捏了起来,忙碌了一天,此刻被云袖这样服侍着,心中自然畅快无比,对云袖的喜欢自然也就多了几分。
“云妃,还是你贴心,朕就喜欢来你这儿,今天在朝上,有人说新来的那个秀女也该有个封赏了,说的也是,想那秀女进宫都这么久了,到现在也都还是秀女的身份,早该有个封赏了,这段时间朕实在是太忙了,对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白······,白什么?”
“白莲儿,她叫白莲儿,皇上,说来臣妾真是惭愧,这白莲儿本是臣妾的一个故人,她新入宫中,臣妾本该照应,但这些日子皇上您一直那么忙碌,臣妾不敢打扰皇上,所以也就没有提起。”
“哦,白莲儿还是爱妃的故人,那就更好了,那你说说看,该怎么封赏这个白莲儿?”
“像这样的大事,臣妾本不该多嘴,但毕竟姐妹一场,臣妾想把莲儿妹妹接到这拢翠宫中加以照顾,一来莲儿妹妹身子娇弱,在宫外的时候就多灾多病,二来臣妾在这宫中也没个亲人,我们姐妹重逢,相依相伴岂不是很好,不知道皇上是否恩准?”
“嗯,你在宫中没有亲人,如今遇到一位故人自然难得,只是这拢翠宫本就不大,要是多住进来一个人,岂不显得拥挤,也委屈了爱妃。”
“皇上说哪里话,臣妾有皇上的宠爱已经很知足了,不敢觉得委屈,再说拢翠宫的别院甚为安静,我收拾了给莲儿妹妹静养身子,岂不是很好。”云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皇上的神情变化,白莲儿的入宫,纯因萧妃当时的使性子,皇上少年心性,因不满萧妃的飞扬跋扈,在没有看到画像的情况下,直接选了白莲儿,虽然莲儿进宫第一天匆匆见过一面,但是白莲儿长什么样子皇上早忘了。云袖实在没有把握仅凭这只言片语就把白莲儿弄到自己的股掌之中。
“哈哈,好,如此甚好,如此姐妹相依再好不过,那好,明日就让白莲儿搬过来和你同住。”
新的一天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开始,早上起来,含烟、莲儿二人百无聊赖,便戴了斗篷来到院中的荷塘边欣赏荷花。入宫虽有一段日子了,但奈何皇上始终未曾封赏,莲儿无名无份,仅以秀女的身份寄身莲馆,因此便也省去了早晚请安的繁文缛节。
琴声叮咚,皇上路过莲馆,初听这新鲜的曲调,不禁心中一动,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一步一步向莲馆走去。
新砌的围墙,汉白玉的石阶,门楣更是雕梁画栋,还记得在选秀的时候,自己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宫中的女人,一个个都是盯着自己的地位和家族权势,纵然对自己是百般讨好,但终是虚情假意,自己多么希望拥有一份真正的温情啊!可是在选秀女的时候,因为萧妃的跋扈,自己一时气愤之下选择了并没有画像的白莲儿,也因此,这段时间,始终没有封赏。云妃是自己从宫外带回来的,宫外一段经历让二人之间多了几分默契,正是因为如此,刚刚进宫的云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和云妃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却总觉得心中少了点什么。
脚下轻点,一个纵身上了屋顶,强烈的好奇心使他不愿意以皇帝的身份打扰那一份清新,而是借了靠墙的一棵大树一探究竟。尚未站稳,一颗小石子打到脚踝,脚下一痛,一个不稳摔了下去。
“扑通”,琴声戛然而止,含烟和莲儿几步到了近前,当皇上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来时,只见面前立着的是两位颜色不一的女子,含烟一身洁白的衣裙,使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超凡脱俗,不染纤尘;而莲儿今日一身鹅黄色的装束,更衬托出她欺霜胜雪的肌肤。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看到皇上的目光不停地在自己和含烟的身上游离,莲儿紧张的问道。
“噢,对不起,我听到琴声,想来一看究竟,不曾想却打扰了两位姑娘,还请姑娘多多原谅”,皇上对莲儿说着,但目光始终在含烟的身上流连,含烟那超凡脱俗的容颜以及凌厉的目光,实在让他不能不震撼。
“敢问姑娘可是白莲儿?”皇上转向含烟,心中竟微微的紧张,眼中却满是期待。
“你是来找我的吗?我是莲儿”。
“莲儿姑娘,皇上有令,命你明天搬到拢翠宫和云妃娘娘作伴。”
听到皇上的话,含烟心中一震,上上下下打量来人,只见对方剑眉星目,颇为俊朗,从身手可以看出武功不俗,但是此时说出的却是传至太监的话,见莲儿只是怔怔地看着来人不做声,含烟接口道:“我家小姐尚未得到册封,不知道将以何种身份搬到拢翠宫和云妃娘娘作伴?”
“这位是?”
“她······,她是我的丫头含烟。”莲儿正要叫含烟姐姐,看到含烟的眼色,立刻改口。但是仍旧上前一步拉住了含烟的手,姐妹情分溢于言表。
“既然是莲儿姑娘的丫头,明日就一起迁居拢翠宫吧,闲来无事,两位姑娘不妨继续抚琴自娱,我就不打扰了。”离开的脚步是轻快的,皇上心中藏着小小的期待,期待在拢翠宫可以同时看到三位佳人。
看到皇上离开,含烟忙拉了莲儿进屋。“含烟姐姐,你怎么了?”对含烟的反应,莲儿表示不解。
“莲儿,你不能去拢翠宫!”
“可是,为什么呢,刚才那个人不是说是皇上让我们搬到拢翠宫去吗?”
“你现在无名无分,就这样搬到拢翠宫去,你该以何种身份自处呢?”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呀,你不用担心的,其实,云袖姐姐就住在拢翠宫呢!”
“你说什么?”莲儿的话让含烟震惊无比。
“对呀,第一次觐见皇上的时候,我就见到她了呢,原来,她不但没有死,还进了皇宫,做了娘娘呢!她现在好漂亮呀,不知道比以前漂亮多少倍呢!”能在宫中见到昔日的故人,莲儿显然是万分高兴,可是含烟的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不知道为何,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