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钻心的疼痛迫使昏迷的墨离醒来,一把把涂了麻药的匕首笔直地插入他的四肢,欲断不断的耷拉在身体四面,残忍的程度足可以称之为限制级。
一刀接一刀,南宫槿彻底傻了眼,她无法开口喊出住手二字,看着那撕扯的伤口,这哪里还是一个人,简直就是一个活版的人棍,电视与现场的差距,身临其境,触目惊心,惨不忍睹,南宫槿用尽一切悲惨的词语也不足以形容。
墨离的声音由尖叫变为了低喃,但是那双混沌的眸子却始终没有合上,似乎执拗的某种坚持,他的双眸回荡着南宫槿的身影,竟然是带着满足的笑意。
他在冲她笑,这一笑彻底击溃了南宫槿最后的心房,她没有冲上前去了断他悲惨的生命,也没有开口出声为他求个情,反而她选择的却是第三种方法,默默地转身,一言不发的选择离开。
赫连翊紧随其后,与南宫槿不同的是他淡然地望了一眼墨离,他知道那是最后的道别,这个从未交谈过一句话的陌生人,却用生命为他赚取了最后一丝人格,付出的代价却是如此的惨烈。
“槿儿!”渤狼喊了她一声,可是没有得到回应,再一次的误会了,以为在刚才的威胁当中受到了惊吓,而这罪魁祸首正是面前的墨离,显然他想将这一场变态的殷勤进行到底,尽管没有一个观众在场。
渤狼从墨离的身上拿出擎天一箭,这是羽族之王的代表,当焚烧于万恶之火的时候,所有的羽族知道它们面临的是何种的境地,纷纷将仇恨的目光投向墨离,它们曾经仰之弥高的羽族之王,全因他的冲动为羽族带来了灭顶之灾!
看着墨离身上的血肉被一口一口咬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渤狼并不急着灭掉羽族全部的族群,相反很享受这一幕,看着它们临死前的愤恨与挣扎,墨离在撕扯之下仅存着半个身子。
或许,在他生命终结前的一刻,能够见到他一生最为愧疚的哥哥,他死而无憾,对于大发慷慨的渤狼竟没有半点的怨恨。
墨羽处在刑架上面,眼睁睁地看着墨离身上的鲜血一滴滴流尽,二人对视着,一言不发……
南宫槿走在前面,赫连翊跟在后面,她没有开口说,他也没有开口问,就这样回到了房间之内,私密的空间,紧紧地插上了房门。
南宫槿站在门口呆呆地伫立了三秒钟,第四秒她突然之间崩溃了一般,嚎啕大哭起来,发了疯一般去撞击每一样物品,似乎要流尽一生的泪水一般。
耳边不断回响着悲鸣的声音,墨离预料不到的恐怕是这最糟糕最惨绝人寰的结果,一只只羽翼被残忍的折断,一条条生命就此陨落,全因墨离一人,一个单纯的原因。
而南宫槿却将全部的责任归诸在自己的身上,她癫狂地撞击着,让自己受伤,希望这份疼痛能够阻止那一声声的嘶鸣,减少她一丝丝的愧疚。
赫连翊始终一言不发,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该不说,他只需要奉献出自己的臂膀,让那源源不断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听着她绵绵不断的诰诉:“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一声声都怪我,重复的三个字,听得赫连翊耳朵磨出了茧子,说的南宫槿磨破了嘴皮,夕阳西下,那悲惨的声音不知道何时停止,只知道月上眉梢,点燃了烛火,墙角倒影着二人的身影,南宫槿疲惫地靠在赫连翊的怀中,他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那是下山以来的第一次。
与南宫槿不同的是,墨羽始终没有回过神来,望着早已被拖走的地方,一滩无法洗净的血迹,那是墨离遗留的地方!
羽族灭了族,万兽森林所有的族群一夜未眠,似是睡不着,似是祷告,似是不安,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而墨羽理所应当成为了最后一个羽族中人,还是个断了翼的羽族,渤狼对于他的处置不曾开口,似乎存在着某种顾虑或是利益所在。
似乎是那惨绝人寰的声音唤醒了沉睡的善鹜,昏昏沉沉的睁开双眼,摇摇晃晃的走出了秘洞,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几秒钟的迟疑,这才认清乃是禁地所在,而身处的正是万兽森林最为隐秘的禁地山洞,这也是渤狼耗尽人力物力,也寻找不到他的原因。
进入禁地者,死!
这是万兽森林万年来不变的规矩,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身体,意识逐渐恢复清醒,他的记忆始终停留在那一刻,魅鱼的牺牲让他悔恨不已,内心全部被愧疚所充斥着。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之味,若非是大的屠杀不可能让沉睡的善鹜唤醒,因为那场世纪之战,让他的功力散去了大半,如今善鹜的体内恐怕只有三分功力,如此是无法与之抗衡的。
他不敢下山,并非是贪生怕死,而是知道万兽森林定是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故,而这变故多半是与他有所关联,事情未明了之前,不可以有丝毫的动弹。
困惑不解,饥饿难耐的时候突然手腕处的诡异图章出现,乍一眼他没有认出,这个图案印象之中他只见过一次,那是他与她的契约图腾!
善鹜最最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南宫槿为了寻找他,竟然离开凤鸣山,来到了万兽森林。
哭过累过,南宫槿重新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焕然一新,对于读心术也有了新的一层体会,她无法了解为何如此,试探着启动了他们契约图腾,心灵感应说不定也能够对话:“小白,你在吗?”
声音久久得不到回应,南宫槿原以为根本不起作用,心灵感应到他醒来根本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结果。
当她准备放弃的时候,却从图腾内传来那有些陌生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怯弱:“我在,主人!”
十年的阔别,却丝毫没有减淡二人的感情,这份默契令身处一旁的赫连翊由衷的羡慕,他并非是个爱吃醋的小男人,只不过将南宫槿视为私有物,不许第三者染指半分。
没有激动,反而异常的冷漠,南宫槿的声音透着难掩的嗔怒,低迷却充满了震慑力:“你还认我这个主人?!”
“对不起!”仍旧是久久才得到回应,声音更加的哽咽,似乎这三个字是从嗓子眼硬生生挤出来一般。
冷冷又简短的对话,南宫槿得到了他的道歉这就足够,二人的心中竟然不约而同的产生的愧疚,他们的关系在几世之前便已经注定:“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久久,久久,却没有得到回应,南宫槿手背处的图腾渐渐转淡,那是单方面断绝了联系,他再一次的选择了自作主张。
不知从何出来的念想,南宫槿一口咬破了自己的手腕,让鲜血滴在手背,图腾消失前停留了下来,一个红点指引出了道路,通向契约的另一头,这是契约者的权利,此时的契约已经变成了血契约,生死同盟!
在听到她的话后,善鹜毅然决然的切断了联系,生怕连累到南宫槿,却没有考虑到她的脚已经踏入了万兽森林,又如何抽离开呢?
消失的图腾再次出现,善鹜再也无法抹去,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看到那个红点愈加的接近。
禁地,一丈高的石碑,鲜明的两个字触目醒人,面前毒蛇盘旋在地,却阻止不了欲前行的南宫槿,抽出腰间的寒冰,遇佛杀佛,遇神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