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姑娘一曲舞罢,观众的情绪已经沸腾到了极点,很难想象还有什么能让他们更加疯狂。乔良忍不住心中有些担忧,想不到明月一上场就这么强势,薛晓晓想在这一局赢她似乎已经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欢呼声中,薛晓晓淡定的走上台来,她身着一席淡黄色的衣衫,但看上去好像有些裹得得太严实了,不像时下周朝女子喜爱的低胸束衣,外披肩纱。而是衣领开至脖颈,且还穿着鲜有的裤装,基本是能不露的地方就不露。乔良见状暗自着急,看上去这薛晓晓也不像个太保守的女子,就算她卖艺不卖身,毕竟还是身在烟花之地的女人,怎么今天偏偏穿得这般保守,这可是选秀节目的大忌呀,尤其是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谁能给观众和评审留下更深刻的印象,谁就是赢家。而且她两手空空的走上台来,不像是要演奏什么乐器,连伴唱的琵琶古筝也不见,莫非她也想展示舞技?
想到这里,乔良不禁有些着急了,舞蹈本来就是明月的看家本领,刚才的一番好似仙女下凡的独舞已经将气氛抬到高潮,门槛揽得这么高,这时候选择对手的强项,薛晓晓无疑是在给自己施加压力。
正在乔良面露愁容,暗自焦急的时候,忽见几个内勤人员将一张八仙桌搬上舞台,又在桌子中央倒扣了一只青花瓷碗,紧接着又有几名浓眉大眼,须茂鼻挺的乐师纷纷就位,他们手里抱的乐器俱都是其形怪状,一看便知不是来自中原。在场的人见状无不惊奇,用一只碗做道具,还搬来这么多大胡子乐师,这个薛姑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见薛姑娘盈盈走上前来,秀足轻点,灵巧的跨上了那张八仙桌,众人不及惊叹,她又单足踩上了那只倒扣的青花瓷碗。乔良默默的屏住呼吸,直到薛晓晓在那碗上稳稳的单足而立,后脚轻挑,兰手点颔,笑面嫣然,他才惊喜的拍手叫道:“这小妞儿真是不简单哪。”
随着薛晓晓足尖点着瓷碗,旋转起婀娜的身姿,台下的观众终于爆发出了咆哮般的叫好声。原来这薛姑娘竟是要在那碗上跳完一支舞。这是需要何等的技巧和勇气才能完成的事情,那碗底恰能放下薛姑娘的一只秀足,便不再多留一寸。要在这么狭小的舞台上完成一支舞,而且从头到尾都只能单足着地,那薛姑娘的舞技可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单从技艺上说已经丝毫不熟给明月了。
她面色从容,始终带着优雅的微笑,摆出各种高难度动作的同时从未见眉头轻蹙,她动作轻灵婉转,潇洒飘逸,不见一点局促,就好像平地起舞一般的轻松自如。她动时如同飞天的仙女,静时好似座雕的观音,皆是美轮美奂。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丝丝挑媚,好像不可捕捉,却又那般真实。伴着各种管弦的轻奏,薛姑娘似随心而动,指作兰花,一动一顿间,刚柔相融,两只手掌交缠着,便有了包罗万象的生动,竟好似万千生灵的美态从她指间流过。观众们都陶醉在了她那迷人的舞姿中,只知道张大着嘴,目光中流出深深的向往,却忘了鼓掌与尖叫。与刚才明月姑娘掀起的一波又一波的高潮相比,薛晓晓的舞蹈却是让人们沉醉,痴迷,进入了追寻美的忘我境界。
正在众人静若失魂的时候,一阵尖锐急促的管乐声撕开了美妙的梦境,紧接着一阵活泼跳跃的鼓声响起,薛姑娘突然轻轻跃下桌子,落在了台前,几个场务打扮的人又跑上来将那八仙桌撤下。只见薛姑娘挑眉一笑,纤手提着衣领,忽然用力一拉,身上的衣衫便被扯了下来。
乔良登时愣在了当场,刚才还道她太保守了,想不到转眼就这么奔放,竟然跳起了脱衣舞。惊讶的不光是乔良,台下的一众色狼更是眼里闪着期待的泪光,好像自己多年追寻的梦想终于实现了一样,不顾一切的涌了上去,嘴里高喊着薛晓晓的名字。
放眼望去,各种狰狞的面目,拉扯中变得扭曲的嘴一张一合,好像在放慢镜头一样,连从口中喷发的唾沫都看得一清二楚。乔良忍不住惊叹:“这就是红颜祸水了,区区一个青楼女子,就能将这一群芸芸众生玩弄于鼓掌中,一支舞便把他们迷得神魂颠倒,奋不顾身。看来女子的容颜当真是可以倾国倾城啊,也难怪几百年后会有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想必如今的薛晓晓也不比那陈圆圆差多少吧。”
“自古有帝王宁要美人不要江山,可如今这红颜坐了江山,英雄便再无用武之地了。”联想起如今当皇帝的是个三十几岁的少妇,乔良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道。
南梦颜见乔良一副深沉的模样,打趣道:“英雄有没有用武之地,与你一个青楼的小二何干?我看哪,这女人掌管天下,也没什么不好。”
乔良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屑道:“自古阴阳有数,这乾坤之间,你何曾见过月华胜过日辉,夜晚长过白昼?我虽不是个大男子主义者,却也知道这女人坐江山绝不是长久之计,早晚还是逃不过天道伦常,万物的定律。”
“小声点儿,你不想要命了?”南梦颜赶紧伸手捂住了乔良的嘴巴,怒道:“你这张嘴,什么都敢说,你这话要是让旁人听见了,逃不过是要掉脑袋的。”
乔良任由对方的手按在自己的唇上,两眼含笑的盯着她。南梦颜被她看得浑身发麻,迅速的把手缩了回去,脸颊泛起了微微的晕红。乔良笑道:“原来南姐你这么在乎我这颗脑袋呀?那我以后一定好好保存它,不会辜负你的一片心意的。”
“谁在乎你的脑袋了,你死活都与我无关。”南梦颜面露窘态,赶紧转移话题道:“看来这个薛姑娘果然是个强劲的对手,这波斯舞传入我大周时间不长,她竟然已经能得其精髓,连我都忍不住有些佩服她了。”
乔良闻言大惊,放眼向台上望去,心道:“原来这丫头跳的不是脱衣舞呀。”
薛晓晓将那淡黄色的衣衫撤下后,便露出了一件金光闪闪的好似肚兜的衣服,下身依旧是宽大的淡黄色裤衫,却顿时有了不一样的味道,脚腕间璎珞银铃沙沙作响,想不到衣服一脱,薛姑娘便完全换了模样,从头到脚十足的异域风情。
虽说大周朝在古代来说是相对开放的一个朝代,女性地位较高,但薛晓晓穿着一个肚兜跳舞,不算大胆也算是前卫了。经南梦颜的提醒,乔良也发现她的着装有几分波斯国的味道。
众人从痴迷中惊醒,情绪瞬间被点燃,升腾。这种两个极端之间的落差,让他们的兴奋更加放大,甚至有不少善男信女已经跟着薛晓晓舞动起来,他们虽无章法,却是舞由心生,心中欢快,跳出来的舞自然有感染力。这番景象,就好似现代的夜店里,一群精力过胜的年轻人在乱舞。
乔良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惊喜,他吃惊的不只是薛晓晓竟如此大的感染力,而且还惊叹于唐朝文化的发达。以前总听说古代唐朝是世界的金融中心,文化中心,这一刻亲眼见到波斯的舞蹈漂洋过海传入我中华土地,体会更加深刻非常。周朝夹在唐朝中间,果然传承了泱泱大国的风范。乔良在心中自豪的想道:“若我生在这个朝代,哪里还用出国留学,凡是天下间可闻可见的,都能在我大周朝的土地上找到。”
舞到高潮,一群同样身着金色肚兜的年轻女子跑上台来,把薛晓晓围在中间,群起而舞。音乐声瞬间高扬,一片璀璨的金色在红毯的舞台上遍布开来,其场面既炫丽又壮观。
人们已经将胸中的欢乐无限放大的释放出来,挽着身边的陌生人笑逐颜开,似一个天真的孩童。
乔良目光炯炯的望着薛晓晓的背影,嘴角挂着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