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人学会唱曲,注定要成为轰动整个苏州城的奇闻。多年后,坊间流传着许多种不同的说法,最夸张的一种是——薛姑娘的歌声太过于美妙,最终感动了天地,让失聪者重新听见了声音。而实际情况是,薛晓晓只用个几根线,拴在玉箫上,线头的另一端分别绑在那聋人的十个手指上,然后由薛姑娘吹奏玉箫,旋律通过十根线传递,那人看着纸上的词,学着节奏将歌唱了出来。
这个办法是乔良想出来的,他过去从科教频道上看见——人可以用除耳朵之外的其他身体部位接收声音信号,就算其听不到声音,也能感知节奏。有很多动物的耳朵都是摆设,但它们都能用别的器官代替耳朵接收声音,人类同样具备这样的潜能。当然,对于周朝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乔良刚刚把这个想法提出来的时候,薛晓晓理所当然的以为他疯了,但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她最终选择了乔良的办法。其实乔良自己对这个办法也不曾抱有太大的希望,不过是为了把场面做足一些,而故弄玄虚。
自从那失聪者在数千人面前开口唱曲,明月和南梦颜的最后一丝希望便落空了。明月在最后一轮上台前主动弃权,她蝉联了三年的苏州花魁桂冠,终于花落别家。她嘴上虽然没说什么,表情也故作淡定,但眉宇间那浓浓的失落却是藏不住的。乔良见她挫败的模样,心里非但不感到内疚,反而生出一中恶作剧似的愉快。在他眼里,这个什么花魁大赛不过是场无聊的选秀,跟小孩儿过家家无异,失去一个苏州花魁的称号,对明月来说算不上真正的损失,对于不闺楼来说,虽然会受到一些影响,但仅仅凭一场民间主办的选秀,也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但对于乔老板来说,这次花魁大赛却隐藏着重大的商机,不但能让他借机打广告,还发现了一个美女代言,可以说,在这场比赛中受益最多的,并不是薛晓晓,也不是谪仙居,而是乔良和他的乔氏益寿膏。
比赛散场后,观众们恋恋不舍的离去了。南梦颜和明月离开的时候稍显失落,但却不似乔良想象中的那般难过,似乎她们对这场比赛的结果并不十分介怀。尤其是南梦颜,除了微笑着安慰两句,便不再提及,二女都远比乔良想象的要豁达许多。乔良刚开始感到奇怪,但很快就想明白了,南梦颜和明月都是会武功的女子,还曾穿着夜行衣绑架自己,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个普通的青楼女子,自然也不会太在乎一个花魁的称号。她们身在青楼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而乔良当初留在不闺楼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明这两个女人面具下的真实身份。不过有一个问题他却搞不清楚,就是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两二女的身份如此好奇。按照他一贯的原则,遇到这种事的通常做法是——事不关己,不能浪费精力。毕竟乔良是一个性格极其懒散的人,而且跟两个女劫匪朝夕相处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更让他困扰的是,最近自己的梦里常常出现南梦颜的样貌,那一颦一笑,令他醒后依旧眷恋,以至于每个早晨醒来都怀着淡淡的期待,只不过乔良一直不愿意承认,他总是期待见到南梦颜,与她在一起,便感觉浑身舒畅。
乔良望着南梦颜离去的方向有些出神,苏旷从后面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旁,道:“喂,那个十指连箫,以线传音的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吧?”
乔良吓了一跳,回过头骂道:“你别老这么神出鬼没的好不好?我胆子小,吓出来的病是最难医的。”
苏焕跟乔良打交到多了,知道他的脾气,也学会了过滤没用信息,直接忽略掉乔良的废话,道:“你这么做,要是让明月姑娘和南老板发现,她们肯定饶不了你。”
“我没打算让她们知道。”乔良满脸的莫名其妙的道:“再说了,就算我不从中作梗,明月也不一定就能胜得了薛晓晓。”
苏焕赞同道:“这个倒是不假,我看她二人旗鼓相当,若是公平比试,还真的难分出胜负来。”
正在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到二人面前,走近了一看,来者竟是刚才站在台上的聋人刘二虎。
那刘二虎小跑着到了乔良面前,谄媚道:“公子,我这事儿办得漂亮吧,我早就说过,交给我,不会叫您失望的。”
乔良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嗯,表现的不错,你小子有钱途。这个算是你演绎出色的奖金吧。”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定银子,递到他面前。
刘二虎见着这么一大定白晃晃的银子,立马双眼放射出贪婪的光芒,迅速接过银子收入怀中,笑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以后要是还有什么吩咐,您尽管来找我,小的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乔良虽然不讨厌别人奉承自己,但这个刘二虎的马屁拍的如此直白露骨,让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赶紧打断道:“好了好了,我会记住你的,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今天可是中秋佳节,老婆和孩子都等着你回家吃饭呢。”
那刘二虎应了声是,又连连拜谢,才兴奋的跑开去了。苏焕在一旁早已是瞠目结舌,直到刘二虎走远后,他才惊恐的看着乔良,吃吃道:“这个,这个刘二虎没有失聪啊?”
乔良用“你是白痴啊?”的眼神盯着苏焕,半晌无奈道:“废话,你以为光凭那几根细绳子就真的能让聋子唱歌了?没病吧你?”
他说完便撇下苏焕大步向前走去,苏焕在原地愣了半晌,又快步追了上来,问道:“你现在要去哪儿?”
“你忘了我给你说过吗?杨万里中秋节要请我吃饭,去晚了就赶不上开胃茶了,杨府的茶是我这辈子喝过最好的了”乔良道。
苏焕闻言大喜,抓着乔良的胳膊兴奋道:“你说的杨万里,当真是苏州刺史,杨大人?”他语气里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乔良摆摆手,笑道:“就是他,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难道你以为我跟你吹牛?那你去是不去?”
“去去去——”
“去就快点儿走,说不定人家还准备了歌舞助兴呢,我最喜欢看古代的女人跳舞了,一点儿都不下流。”说道这里,他脸上突然流露出了猥琐的笑容,眼里闪烁这邪恶的光芒,窃窃道:“你说要是让周朝的女人来跳钢管舞,会是什么样子?”
苏焕瞪着大眼睛木讷的道:“钢,钢管舞?”
乔良无视他的存在,继续自言自语道:“再整两身兔女郎的衣服让她们穿上,哈哈——我真是天才”说着便忍不住狂笑起来。
“什么兔女郎,钢管舞,你在说什么?”苏焕见他笑得如此猥琐,不禁有些着急的问道。
“对了,一定要让明月穿来看看,她打扮成兔女郎一定很销魂,到时候乔老师我再亲自传授钢管舞绝技,嘿嘿。”乔良说着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已经看见了明月身穿比基尼,头顶两只兔耳朵,屁股上扎个毛绒绒的小球,把着一根栏杆扭动性感身躯的模样,那是何等的诱惑撩人,销魂——十分的销魂。
苏焕见他满脸陶醉,便学着他的样子将目光撒向远方,脑子里出现的画面却是一只兔子抱着一根竹竿狂啃,那吃草的牙齿却怎么也咬不断竹竿,熊猫在一旁笑得满地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