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微然一笑,想起初衷,不禁对眼前这个女人多看了几眼。一定是人一出生,就被安排了一个克星,不然,他的心怎么会栽在她的手上?当把一切都串起来后,含烟哑然失笑了,那些经历,这样的结局,仿佛所有的遭遇都是情有可原的,从被剥夺在萝烟国生活的权利开始算起,每一件,都只是为了和他相遇。
女人这辈子追求着什么?不过是遇到一个自己爱着,然后他也爱自己的男人。好像挺简单的梦,但是实现起来似乎要走过一条痛苦非常的路径。然而要是能坦然面对曾经的伤痛,就表明守得云开见月明。
“晏,你觉得怎么样?”
小蝶端着茶杯,送到刚眯醒的晏的手里,晏那个精神不振的模样真是让她担心,人生当中好像是第一次来着。晏闭着眼睛把茶喝下,
“还行,只是很困…”
他晕头晕脑的说到,眼睛还是舍不得分开。
“打起精神来!”
小蝶把手往晏头上一拍,大声的说着,这一招果然见效,晏的瞌睡虫齐齐被打晕!一双明亮的眼又出现在他的脸上。
“小蝶,你的力气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尖了。”
晏套上靴子,平静的说着,小蝶一时也分辨不了这到底是讽刺还是夸赞,所以暂且放下了这档事,
“对了,外面的情况怎么样?还好吧?”
晏狐疑的瞧了她一眼,确认是从她的口中说出后,慢悠悠的答道,
“不用担心外面。不过,”晏扭转话峰,口气都变得严肃而阴沉,“我真担心他们会攻进这里,要是那样,会比较麻烦。”
小蝶愣了一下,心里也忍不住怕了起来,现在离受伤了,而且要是真的来了,作为皇帝的护卫,他理应拼尽全力保护他,就算皇帝要死,作为护卫的也要挡在他前面,先走一步,不然就是失职!
“要是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死了,你怎么办?”
晏幽幽的问道,语气很是感伤,好像临别是的不舍,小蝶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登时慌了,
“你死我也死!”话一出口,对上晏流光的眼神,她一惊,不禁为自己的鲁莽行为面红耳赤,又急急的补充道,“大清早的,什么死不死?多不吉利啊?”
说着早已站到窗边,心里不住的念起佛来。晏此刻已为她的决心感动了,原来自古不仅是女子爱承诺,男子也钟情非常。他呆坐了一会,缓步来到小蝶身后,什么也没说,抱住了她,那么轻,但又那么紧。小蝶被他这突然的行动吓得无所适从,怀里揣的何止是小鹿,简直是千军万马齐奔腾!
毫无疑虑,融化在他温暖、溢着柔情的怀抱中。独孤赢看着老是对着地形图没有任何决定的童期愁眉不展,何况他已经收到城中的消息,知道了所发生的一切,离之所以会放出这个消息,本来是想让独孤赢知难而退,没想到这只老狐狸却狗急跳墙!
“陛下,我听说山林之中隐着个世外桃源,我想我们的对手一定藏在那里面!要是先把他克住,这场战争,我们就是最后的赢家了!”
独孤赢把这个藏起来的小天地,以一种道听途说的口吻向童期明说,后者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倒也是豁然起来,听说对手的老窝,不管怎样都是件好事。
“那么,那个地方在哪里?”
童期果然性急,独孤赢每每见他这样,都会轻松,因为越是感情用事的人,越容易控制。
“具体方位我也不知道,但是以我的感觉,它一定在这附近!根据日常生活的需要,我想它依水而建的可能性很大。”
童期又精神抖数起来,拎起剑,目光如炬,命令将士们拼气抵抗,自己则同独孤赢一起秘密出寻。这涅海国受离只守不攻的命令,按兵不动,萝烟国看到自身惨败的情形,也不敢轻举妄动,内心只求着对方不要来袭,哪里还有心思去开战?两军各守着自己的领地,进入了僵持的境地。这真是给童期一个好条件,至少他不用那么担心作战,就可以全心的寻找离恨桃源。
童期与独孤赢皆身怀绝计,轻功了得,飞跃树稍凌跃空间的本领自然不在话下。奈何离恨桃源所有的房舍皆隐于参天密树之下,况且他们又没有寻过那个山谷,自然没有发觉,童期和独孤赢分别停栖于大树的枝丫上,由于寻找含烟心情迫切,童期显得异常的泄气,
“到底在什么个地方,找了半日还没什么结果!”
童期自言自语的抱怨着,独孤赢此刻信心也减了不少,喘着粗气遥视远方,他人虽年纪不小,可是视力好得出奇,这不,上千米开外垂着的一线水帘都让他给看见了!只见他露出个阴险的冷笑,朝那方山水掠去,童期被呼啸而过的风唤醒,也跟上独孤赢,奔了过去。
那山谷渐渐尽收眼底,群山环抱着一潭碧水,房檐挑着密叶微微翘出,楼廊在树枝的遮避下抱羞似的探出头来,几名衣着讲究的婢女有的倚着栏干对水长吟,有的靠着长椅凝草聚神,姿态不一,自有妍媚。
独孤赢为了不引起注意,在离恨桃源外面降了下来,童期自是依了他,两人信步往前走,行至一株大树之下,童期一抬眼皮,就被眼前的三座新坟给振住了,他往前一站,大里石上清晰的印刻的文字疯狂的牵动着他的神经,这三座坟墓不是别人,正是丞相夫妇和列的!
童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微张着嘴,似乎有千条言语万种思绪,但最终,都化成了哀伤而愤恨的泪,打转在眼框之中。独孤赢看到他的感触这么大,即使自己的儿子就躺在眼前的黄土下,可是已经被他和离之间的战斗蒙蔽了思维,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于是不禁抓住了时期添油加醋,处于情绪失控的童期此时当然没有办法摆脱独孤赢对他心灵上的袭击以及控制,他简直像个木偶娃娃那样,所有的线都攥在独孤赢手里,独孤赢让他抬右脚,他根本没有能力抬左脚!他恨恨的向里头奔去,想是已经把离当做自己最大的敌人。
“含烟,回到皇宫后你第一件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离如此的温柔让她很不适应,以至想起了长眠黄土之下的列,那个安静又温暖的人,想起来心就软,就有一些说不尽道不完的歉疚。
“这就要看陛下想做什么了。”
含烟的心情又复杂了起来,连看离的眼神都有些闪躲。
“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实现。”
离深情的从身后搂着她,下巴深深的埋进她颈间的秀发里,贪恋着她身上独有的味道。含烟的心脏微微的痉挛着,为他的承诺而感激。正在她不知怎么走下一步的时候,童期府身而下,稳稳的降落在他们身后的回廊上,大吼一声:
“放开她!”
含烟和离听着这陌生的声调,心内都颇为惊讶,离放开紧扣的双臂,回头探寻这个如此大胆敢对他大吼大叫的人,不想这一看,硬是让他愣了神,他亦如此,更何况是含烟。面对往日璄情青梅竹马,含烟的五脏六俯皆被牵动了,曾经她因为无奈,抱着没有可能的心态绝然离开,不见面似乎没有什么,但是今日再次与他不变的双眼对上时,她所有的记忆都开始融化了,顺着她全身的血脉从头流到脚,从表层血管流到心脏。重逢真的有太多的感慨,说不清,道不明。然而不管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她都希望他不要再出现…
“含烟,过来!来我这儿!”
童期红着眼像哄着一个站在狼身旁的小羊糕那样,担心她一不小心就成为别人裹腹的美食。看着他那么慌张、焦急,含烟没有预料的把自己当成了几个月前的自己,当时自己想逃跑,心里是有多么希望童期能像现在这样敞开双臂,把自己的怀抱供出让她当避风港,可是,一切都迟了,就像风一样,今天吹了西北,明天又有多大的可能吹东南?之所以会想起,是因为曾经已属于回忆,回不去的回忆,一件事过去对自己来说或许很熟悉,但是忽略得久了,就会渐渐失去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