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泠刚说完,祁月瞬即移到她的身边,低下头注视着她。燕泠不由自主地仰起脸,愣愣地望着他那双令人迷醉的琥珀色月眸。他慢慢地凑近她的脸,眸子中似闪过刹那的温存,她呆立在原地,本能地将眼睛闭了起来。
接着,一股微凉的柔软贴上她细嫩的脖子,她浑身随之轻轻一颤。
祁月闭上眼睛,感受着从未体验过的娇嫩柔美,心底某根尘封多年的弦,被轻轻触动了一下。他缓缓地张开薄唇,将已经变尖的两根犬齿咬进她的玉肌。
颈上一阵细微的痛楚,让她又为之一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祁月双手握在她的肩上,贪婪地吸着她身上的血,竟不知不觉沉醉其中。直到他感受到她摇晃的身躯,才将她给放了开来。
燕泠头晕目眩,软倒在椅子上,全身的气力似被抽得干干净净。
祁月横抱着晕倒的她,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接着取出体内的元珠,悬置于她的上方,只见一层淡淡的月白色光芒将燕泠笼罩在里面。
他凝目望了片刻,便倚在桌子上闭目休憩。
夜阑人静,只听得窗外阵阵鸣啸的风沙声。
突然,楼下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如平地惊雷,震醒在床上昏睡的燕泠。
祁月登时睁开眼来,收回元珠,向楼下跑去,却又立时折了回来,坐在椅子上继续休憩。
燕泠揉揉额角,自床上爬了起来,又听得楼下一阵巨响,心呼不妙,瞄了一眼静坐在一旁的祁月,咬了咬牙,撑着身子跑了下去。
只见一只庞大的蝙蝠破门而入,双目赤红,獠牙外龇,正扑展着巨大的双翼。
娜兰手中擎着一把长刀,毫不畏惧地与那蝙蝠对视,美目中透出一份果敢和坚定,紧紧地护着身后一个约摸十来岁的男孩。
那蝙蝠转了转脑袋,紧接着便俯身冲向娜兰身后的男孩!
娜兰立即移动身躯,将男孩护得严严实实,劈刀斩向它的头部!却被蝙蝠撞倒在地,“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再无法站起来,男孩哭着想要将她扶起来,只听娜兰厉声道:“娜达,你快走!不要管我!”说完咬牙一把将他推开。
男孩跪倒在地,大声哭着道:“我不要!都是因为我,阿爸阿妈才会被它杀害,现在就剩姐姐在我身边了,娜达决不要抛下姐姐!”
眼见着蝙蝠就要再度袭向那男孩,燕泠想也没想,抽出一直藏在衣襟里的玉箫,足尖劲踏,急冲过去,使出全身的力气将蝙蝠的攻击给挡了下来,却身受内伤,跌坐在地,头又开始晕眩,脸色越发苍白。
燕泠偏头望向娜兰:“快走!我还能再撑会儿。”
娜兰看了看燕泠,又回头望了望娜达,道:“娜达!你如果不想阿爸阿妈他们白白牺牲,现在就给我走!否则我以后没有你这个弟弟!”
娜达听了姐姐的话,瘦小的身躯微震,狠狠地抹了把眼泪,便朝后门的方向跑去。突然撞到一个人的身上,他惊恐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着月白色锦袍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把剑,低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想她们死,就快让开。”
燕泠闻声回头看了一眼,但见祁月正拿着残月剑朝那蝙蝠一步一步走去,煞气凛然,那蝙蝠不由后退,赤红的眼警惕地盯着他。
倏地,残月剑疾速伸长,如一条月白色透明长鞭,缠绕在蝙蝠的身上。一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光芒,蝙蝠如烟尘般消失不见。
祁月一把捞起燕泠,带着她回到了楼上,娜兰娜达连声谢谢也没来得及说。
客房内,燕泠静静地躺在床上,脑中仍回放着先前惊心动魄的场景,要不是祁月及时赶到,三个人便要丧命于此,他的心其实也并不是那般冷漠。
祁月又将元珠悬置在她的上方,接着将一粒黑色丹丸塞进她的口中,负手立于一旁,轻声问道:“毫不相干的人,你为什么要拼尽性命去救他们?”
燕泠望着帐顶,平静道:“如果是月君遇到危险,我也会这样去救月君的。”
祁月有一瞬的失神,幽深的眸子里似有波澜涌现,如深邃冰冷的大海被一枚石子激起圈圈涟漪。看着她不顾一切地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看着娜兰与娜达深厚的姐弟情谊,这些都是他渴求已久,却一直未曾感受到的。
十九夜,小昆和楼蓝从自己十岁起,便一直跟随在身边,处处维护且衷心效命于他。可是,他们同自己第一次见面起,便把自己当成至高无上的月君,而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但她从来没有在意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意别人的身份,平等地和他人相处,不计回报地给予温暖。这些都在不经意间,触动了他那颗冰冷的心。
“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私自行动。”
“随月君的便。”她闭上眼睛,“月君早点救他们,我现在怎么可能躺在这里。”
祁月坐到她的身边,低声道:“这元珠和龙丹,会让你的伤很快好起来,明天我们就能进彭城了。”
燕泠不语,心中揣度道:月君应该知道我会武功了,只是为什么没有责问我呢?他既然不问,那我就继续装愣吧。
翌日清晨,燕泠和祁月将东西收拾好,准备赶往彭城。临走前,娜兰带着娜达一直将他们送至镇口。
娜兰握着燕泠的手,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昨晚没来得及向你们道谢,要不是姑娘舍命相救,公子拔刀相处,我和娜达肯定已经死了。”
“娜兰姑娘,那蝙蝠为何要攻击你们?”燕泠不禁好奇地问道。
“我弟弟是至阴之体,能加快妖鬼的修炼和功力,是这大漠中许多妖兽求之不得的。阿爸阿妈会些玄门奇道之术,却也在上个月被这蝙蝠害死。”
至阴?那不是和自己一样?原来祁月早就知道。燕泠侧头剜了祁月一眼:“你有什么办法能让那些妖兽不攻击娜兰的弟弟吗?”
祁月嘴角微扬,拿出一粒小小的珠子递给娜兰:“这是我元珠的子体,让你弟弟把它带在身边,就不会有妖兽敢袭击他了。”
燕泠轻轻咦了一声,细细地将祁月打量了一番,小声道:“月君,你改性了?”
“跟你学的。”祁月瞥她一眼,甩袖登上驼车。
娜兰美目弯弯,将挂在脖子上的象牙饰品给燕泠戴上:“这象牙链是阿爸阿妈留给我的护身符,我现在将它送给你,它会保佑姑娘的。”接着又凑到燕泠的耳边,“那位公子,对姑娘很好,是个不错的如意郎君。”
燕泠的脸一红,道谢后也登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