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拒与压制,在这营帐中愈演愈烈。披裹在身上的披风早已被两人踩在脚下,薄如蝉翼的外衣不堪一击。
便在这时,煊寂忽的停手,阴沉的目光凝视莲姬许久,终是放开她,理了理自己衣襟,哑声道:“你先休息,朕出去走走。”
脚步声远去,莲姬却尚未回过神。虽已入了夏,可夜间仍是有些清凉,莲姬不多时便觉着双臂泛凉,遂双臂微曲,抱臂蹲了下来。
煊寂回来时已值夜半,掀帐走了进来自是不见先前的混乱。披风被放到原处,桌案上的文书等亦都放置妥当。煊寂按捏着眉心在椅子上坐下,本想再准备一番协调的后续事宜,可到底敌不过心中烦绪和困乏,遂单手撑着扶手仰靠椅背闭上了双眼。
莲姬自隔开的里间走出,来到煊寂身前,不意外地看见他拧起的眉峰。低叹俯身,动作极轻地拿过一旁衣物帮他盖上。本打算就此离开,然不想她却是盯着他的睡颜出了神。鬼使神差地,莲姬弯腰轻轻碰了碰煊寂的唇,凉,可是也很柔软。被压下的冲动再次冲破束缚,有如万千蚂蚁在她心间爬行,徒惹烦躁。几年后,当莲姬赢了煊寂,成功让东亦把剑架在楚逸恪的脖子上,让卓烈败了秦陌,让俞子儒对尔凡无话可说时,她曾就她此时的心理状况同域里的人展开甚为激烈的争论,场面自是众说纷纭,但奈何结果却为她所不喜,甚至于让她咬牙切齿。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莲姬的手早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已抚上了煊寂瘦削的面庞。动作并不算轻柔,最后乃至掐起了他尖尖的下巴。故结果可想而知,煊寂那双蓄满勃然怒气的眸子倏然张开。见莲姬整个身子都跪了上来,那双猫爪子更是抓挠在自己脸上,煊寂冷笑,拎着她的胳膊将她提起,眨眼间已将她给换了个位置。
煊寂轻拍莲姬的面颊,笑问:“很好玩?”
见煊寂怒意隐隐,莲姬忙展双臂贴了上去,紧紧抱着他的脖颈。
“松开。”莲姬抱得实在是紧,煊寂拍拍莲姬后背,示意她松手。然而,她非但不松,且缠于他颈后的双手更是交叉握起。
“当真不松?”
莲姬摇头。下一刻,煊寂起身,顿时让莲姬身子没了依托。莲姬大怒,一手勾住煊寂脖子,另一手劈掌对准煊寂胸膛。力道不小,却没什么威力。煊寂前跨一步,将莲姬抵在桌案边缘,问道:“今天为何那么做?”
“你那绥南将军可是找过我,让我离开呢。说是在这里败坏你的名声。他面上虽未明说,可心里保不准骂我狐媚惑主呢,既然都担了这骂名,我无论如何也要做点事不是?”
煊寂听罢竟轻笑出声,看向莲姬道:“狐媚惑主……?”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左右转了转,审视道:“朕觉着,你离妺喜妲己之流尚有不少距离。”
莲姬怒极反笑:“妺喜妲己也不是每个君王都有幸遇到的……您老就将就着点吧。”说着,纤指轻点煊寂薄唇,笑意妖娆。
“您老?”煊寂迫近,直直盯着莲姬双眸。烛火跳动,投下两人靠得极近的身影。
煊寂欺近,一手抬起莲姬下颌,覆上其双唇。轻扣牙关,命其毫无保留地接受自己。唇舌纠缠间,莲姬的双臂复又挂上了煊寂脖颈。煊寂薄唇移至莲姬耳旁,微一张口即将她耳垂含入口中,细细吮吻片刻又离开。不知何时,莲姬领口处的盘扣已被煊寂咬开,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
煊寂薄唇覆上,另一手则自腰间滑进衣内,顺着曲线上移。莲姬微微喘息,掌心已沁出了汗。不愿让煊寂全然掌控主动,她抬起双腿圈上煊寂细瘦的腰身。煊寂讶异挑眉,似没想到她的主动。略一勾唇,不复之前的温柔,每一个吻,都在莲姬肌肤上留下印记。他抱起莲姬朝内走去,一路上,罗裳委地,如花绽放。
这一夜,煊寂折腾得极凶,好几次都几让莲姬溃叫。又因处在兵营,莲姬只能用力咬上煊寂肩膀,借以发泄。
“煊、煊寂…你这个混账……”
次日醒来,已是午饭时间。果儿守在榻前,见莲姬醒来,慌道:“小姐,轩辕昊带着夏竹前来同君上协定,结果谈崩了。君上回来就亲自率兵作战去了!”
莲姬猛地坐起,被子滑落露出颈间遍布青紫的肌肤,一下子就让果儿羞红了脸。莲姬连忙拉高了被子,确定遮挡后方问道:“为何谈崩了?”
“夏竹坚持让君上割五座城池给北离,同时赔款五千万两白银。”
“她可当真是疯了!莫说现今胜负未分,便就是北离赢了,以西灼的地位以煊寂的性子,这些要求也是痴人说梦!!”莲姬一边自果儿手中接过衣服穿上,一边冷笑道。
“果儿猜,她定是听说了前面的战况,误以为卓烈完全能够拿下沂门关。”
莲姬坐在凳上,快速梳妆洗漱,冷声道:“或者,她根本就不愿这场战事就此停歇。让东亦遣几个人去注意点她的动作。以她对西灼的恨意,既然来了就不会什么都不做。这个疯子!”
果儿点头,匆匆帮莲姬收拾妥当。顾不上用点吃食,莲姬便直奔城墙处。垂目望去,煊寂一身铠甲停在队伍的最前头,而他对面之人却非轩辕昊,仍旧是卓烈领兵对抗。煊寂手中银枪反手一扬,直指碧霄。下一瞬,煊寂身后兵马朝呐喊着朝前,北离方面自是连忙迎战。偌大的战场之中,唯有煊寂同卓烈仍处在原地。
莲姬忽的转身,两指微曲放于口中。哨鸣声随后传出,或短或长。
片刻后,天际传来鸣声,莲姬抬头望去,海东青自天穹盘旋而下。然海东青却下势忽止,凄鸣一声又再次飞高。下一瞬,黑羽箭险险擦过海东青羽翼飞至远处。莲姬眸光一凛,凝眸看向来箭的方向,赫然是轩辕昊同夏竹!夏竹依在轩辕昊怀中,两人齐握的长弓尚且未放下。
这海东青她付出了多少心血,现在又岂容旁人来伤害?莲姬咬牙,怒道:“既是如此,夏竹你可就莫怪我了。果儿,让东亦率影卫过来。”
莲姬一甩袖,果儿当即自袖中取出短笛。短而急的曲调响起,并不悠扬婉转,却经久不消,一直远远传去。
须臾过后,黑影自四面八方出现,鬼魅般迅速,齐齐涌向莲姬所在。人数之众多,让轩辕昊和夏竹登时皱眉,连场上的煊寂和卓烈也都蹙起了眉,而普通士兵们更有不少人是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