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所有人都愣住,除却莲姬。莲姬甩手挣开煊寂,弯唇笑道:“君上多想了。在莲姬看来,这一场战争本就没有开始的必要。当然,若君上想要继续,自然有的是法子。东亦,还不快遣人去将淑妃娘娘请来。”
“牵扯她做什么?晏莲,莫要胡闹!”
“胡闹么?”莲姬把玩着自己的指尖,讽道。两人间僵持不止,忽而,煊寂迈步靠近,莲姬身后影卫顿时如风行动,将莲姬隔开在煊寂视线之外。莲姬低笑,继而翻身上马,遥遥对煊寂笑道:“君上,莲姬这便不奉陪了,后会……无期。”无期二字说得极低,甫一说出便随风散去。几乎没有多少人听见,然而煊寂却是明白了,眸光一沉,此前的冷冽顿时变成阴寒。
说罢,莲姬落下马鞭,马儿撒开蹄子带着她朝前奔去。东亦随影卫退下,果儿瞧了瞧煊寂,恨恨一跺脚后也跟了上去。可不待煊寂有所动作,军中另一人已连忙追了上去。看清那人相貌后,煊寂面色愈发阴沉。莲姬自离开军营后就放慢了动作,之所以敢如此狂妄,靠得不过是煊寂不知域的底细究竟有多深罢了。当然,四国任何之一若是倾其力对付域,域自然逃脱不得,然现今局势却让没有一个君王敢有如此大的动作。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谁都懂,便是那轩辕昊为夏竹昏了头也未将矛头对准她。
“阙轻歌!”
身后传来一声暴喝。莲姬下意识回头,却是见到纵马追来的秦辽。莲姬调转马头,待秦辽走到身前方笑问:“怎的,现在莲姬已听从秦将军的建议离开了,秦将军还有何指教?”
“你、你……你是不是轻歌?”秦辽探出手。果儿随即防备地驱马到了莲姬身前,挡住了秦辽的视线。
莲姬在果儿身后低低笑出声,反问:“听秦将军这般语气,莫不是您的什么人?可真不巧,我前些日子还见过尊夫人呢。”
听及尊夫人三字,秦辽脸色一白,急急道:“你是、是不是轻歌?轻歌,你没事了么?没事吗?当…当年,我、我真不是……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秦将军怕是认错人了。便我莲姬当真是你口中的阙轻歌,那与秦将军又有何干系呢?莫要忘了,我还是你口中坏了君上名声的宴莲夫人。”莲姬让果儿退到一旁,挥手止了秦辽略显凌乱的话语。
秦辽遽然抬眸望去,盯着莲姬双眸。然不到片刻秦辽复又垂眸,是了,他还能要求些什么呢……?一切的一切,早在六年前都已割断,现在无论她是否安好,是何身份,都与他再无半分干系了……想到这里,秦辽平缓心绪,冷静道:“末将僭越了。末将最后只想再说最后一句,陛下他,确是在乎夫人您的。”
秦辽说罢一转马头,朝兵营的方向而去。果儿不屑嗤道:“他冷静得可真快。”
“好了好了,走吧。”莲姬忍不住又瞧了眼,而心里却因秦辽的反应而有所触动,是不是任何事他都可以让自己如此快地冷静下来?还是说,仅仅对于阙轻歌……
“小姐,你当真要走?”
莲姬回神,挑眉看向果儿,反问道:“煊寂都斥责了,我们还留在那儿做什么?再者,我们在西灼逗留得也够久了。日后不论西灼能否结束目前四国分立的局面,停留太久对于域而言皆非好事。帝王策,谁又能想得到下一步是什么?”
“可、可是小姐……”
“不必再说了,走!”
莲姬扬鞭,朝前策马。果儿追上的同时看着莲姬背影心道:且不论小姐你这当众一走是败足了煊寂的面子,便是你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走,煊寂都不见得会轻易放手。小姐,这一次怕是你躲不掉喽。
果不其然,莲姬刚出了秦辽所管制的地界,煊寂便追了上来。这一日,莲姬同果儿尚在路上,然夏日的雨却总是来得急。尚不待寻到避雨之所,两人已被淋成了落汤鸡。无奈之下,莲姬只得加快速度,待见到一处农居便急忙上去敲门。过了片刻,门后方来人应门。
“老丈,我主仆二人想借贵所避一避雨,可好?”
须发皆白的老人见两位姑娘如此狼狈模样,自是二话不说让人进了屋。好在老丈家中尚有一女,身量同莲姬二人相差也不是很大,故衣服也都可以将就着换下。然让莲姬不曾想到的是,两人甫一换好衣服出来,看见的便是煊寂惬意坐在厅堂之上的模样。向外看去,重重兵马已将老丈的屋所围困住。豆大的雨点落在士兵身上,却无一人有所怨言。
老丈不好意思地看向莲姬,结结巴巴道:“姑……姑娘,实在、在不是老头我……”
一句话未完,煊寂便接过去道:“老丈不用担心。此女子乃在下妻子,出走不过置气而已。”
听煊寂如此说道,老丈登时松了口气。本想对莲姬说些什么,可一见这大阵仗,终是拉了自家女儿快速躲进了里屋。莲姬大方在堂上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饮下,显然并未有搭理煊寂的意思。果儿立在莲姬身后,颇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不多时,煊寂放下手中茶杯,起身朝莲姬走去。莲姬眼帘一掀,看向煊寂笑道:
“君上都忙完了?可是同莲姬一般来此避雨了?”
良久无回答,莲姬再次垂眸,却冷不防煊寂突然出手点了她的穴道。果儿惊叫,煊寂冷眼瞥去便让她顿时没了言语。
“煊寂,你想要做什么?”
“既是逃妻,自然是带回家。”拿过莲姬手中的茶杯放下,煊寂将莲姬打横抱起。刚出了厅堂,便有一将士前来撑伞。
“煊寂,放开我。如若不然,我唤来影卫也一样能走。”
“你倒是提醒了我。”
煊寂将莲姬微微放下,点了她的哑穴后复又将她抱起。煊寂似着急赶路,除却初始几天,后面皆未露面,只留了果儿和两名士兵照看着。而莲姬的日常起居,自是由果儿一手料理。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半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