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答应你什么?”陈越警惕地眯起眼睛,“不就是一只兔子么?我改天跟大师兄一道帮你再捉一只就是!再说了,你也吃了烤兔肉,而且你还叫了我二师姐……哼,扯平了!”
沈佳田又好气又好笑。她也是为他好啊!她看看武闵,武闵对于两个师弟师妹从来不偏私。他也认可陈越的说法,点了点头。
沈佳田略一皱眉,计上心来:“这样吧!大师兄和你都和舅舅习武,我却只习毒术。不如今天由大师兄作证,我和你来场比武!如果我赢了的话,你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陈越嗤之以鼻:“算了吧!你若输了,又跑到师父面前去哭鼻子。谁不知道你是师父心尖尖上的宝贝?”
“唉,我说你长得像女孩子,没想到脾性也像……不比就不比吧?如果你输了,去陈姑姑面前掉金豆子,我也不好受呢!”沈佳田反唇相讥,意在激怒他。
果然,陈越气鼓鼓地拍拍胸脯:“比就比,我还怕了你不成?说吧,你要怎么比?是比腕力还是比武功招术?”
沈佳田如一只得逞的小狐:“比腕力吧!比招术你一定赢!谁叫舅舅一直不许我习武呢?这样吧,前面那片林子里有许多大树。我们去寻两棵粗细差不多的,看谁能借掌力将它推倒!”
陈越有些心虚了。他和褚元霜学武功三个多月了,不过学得些皮毛。不过,他转念一想,他不能推倒的树沈佳田也不能推倒。那就不算输了!
武闵在一旁兴味盎然地看二人选树。入冬之后,万物凋零。密山上除却松柏之类长青的树,其他的都掉落光了叶子。沈佳田在树子里转了两圈,居然选中了一棵小碗粗细的葛针树!
武闵讶然,搞不懂沈佳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看她胜券在握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沈佳田见武闵走近,忙道:“大师兄还不去帮二师兄选一棵大小差不多的!可不能让他取了巧!”
陈越窘得俊脸一红,硬着脖子道:“你以为都像你呀?还找棵葛针树!这个季节没有葛针可以吃了!想吃的话得等明年了!”
比武开始了。陈越拼尽全力,憋得脖子上冒了青筋也没能撼动他定下的那棵树半分。最终累得依在树上喘粗气。
沈佳田气定神闲地挽起袖子。她记得在这年的秋天,她刚上山不久。第一次吃到葛针后,便成天嚷着要吃。武闵带着她几乎寻遍了整个密山。这棵树当然没有放过了!她那天一时兴起,硬要武闵抱着她飞上树梢亲手去采葛针。哪知这棵树在接近根部的地方已被白蚁蛀空了!两人上树没摘几颗葛针,树便突然倒了!若不是武闵护着她,她不摔伤才怪!
不过片刻,沈佳田便笑不出来了。她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她双手抵在树干上,两只脚分开,全力推去,也只得让葛针树动了几下!
陈越在一旁兴灾乐祸地道:“七七,你是想摇点葛针下来么?都告诉过你了,要吃葛针得等明年!你看你摇了半天,树上连片叶子都没有让你摇落的!”
沈佳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小没良心的!她可是为了他好!
难道是她记错了么?不可能的!沈佳田狐疑地将葛针树从上到下审视一番。从表面看,这树的确没有一点问题。时间也是对的呀,那次是秋天,现在已是冬天了,没道理白蚁还没有将它蛀空啊!
沈佳田稍怎休整后,再一次凝力推树。由于用力太猛,她手一滑,额头重重地磕在树干上,顿时冒起一个不青紫的大包来。而娇嫩的双手也被粗砺的树皮给擦伤了!
“哇——”沈佳田又痛又气,坐在湿地上大哭起来。虽然武闵和陈越现在都还是小孩子,可她在他们面前一向撒娇惯了。现在她也只是个小孩子,哭哭也不算丢脸。
“七七!”武闵迅速将她抱起来。
“七七,痛不?”陈越将手伸到她额上,试了一下又不敢碰,忙凑近了给她吹气。“我认输了还不行么?别哭了!你也别想着拿什么条件来捉弄我了!”
“它要倒的!它真的要倒的!”沈佳田哭着抓着武闵的袖子一个劲地摇。
“它要倒……嗯,要不大师兄帮你推倒?”武闵的袖子上已染上了几点血迹。他心痛地牵起她的小手,小心地将嵌在肉里的树皮末子给拣出来。
“不,我能推倒它!”沈佳田三两下抹干了眼泪。她看到陈越就会想起他十八岁时受她所累被人莫名其妙地杀死!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那片让人触目惊心的红至今让她心有余悸!
沈佳田不顾两个师兄的劝阻,执意要推倒葛针树。没想到这次她没用多大的力气,那树居然真的倒了!树根处果然已是空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木质了!
“我赢了呢!它倒了!它真的倒了!”沈佳田哪还管自己先前哭得那么狼狈,鼻头红红地,却又咧嘴笑得欢喜异常,“大师兄,你看到没!我赢了!”
武闵诧异地拿出一个小瓷瓶子倒出些淡绿的药膏给她擦在手上和额头上,问:“你倒底想让阿越做什么?”
伤口上了药膏,一股清冷之意漫延开来,倒也减轻了疼痛。沈佳田不无得意地睨着陈越:“二师兄,我要你发誓言:十八岁那一年不许下山!如果下山的话,就扮一个月的女人!”
陈越觉得这个条件太匪夷所思,刚想开口反驳。武闵却道:“男子汉,愿赌服输!”
陈越乖觉在噤声不语。沈佳田已经受伤了,就算她想捉弄他,他也认了。
回去后,褚元霜看到沈佳田负了伤,少不了把武闵恨恨地教顺了一通。罚他负重蹲梅花桩。沈佳田想替武闵说情,武闵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联想到褚元霜平素对武闵的态度,她只好作罢。
陈越自后山回来后,便有些怏怏地。沈佳田无心去管毒药,抱着剩下的一只兔子跑到梅花桩前陪武闵说话。
“七七,阿越十八岁那年会发生什么大事么?”武闵一只手提着满满一桶手,平举着蹲在桩上,仍能神态自若地和沈佳田闲话。
沈佳田一惊,立马笑道:“哪会有什么事发生呢?二师兄他平日最爱玩乐。等他长大了,一年都不能下山,不把他憋疯才怪!”说罢,狡黠地眨眨眼睛,“大师兄,你也要小心哦!保不准哪天也会被我给算计进去!”
武闵哪能相信?他环顾四周一番。褚元霜下午出门了。陈姑姑在房里做针线。陈越也不知去了哪里。他索性将自己所有的疑虑都说了出来:“七七,你为何偏偏选中了那棵葛针树?一次没有推倒它,你还十分肯定地说它一定会倒!难道你早就知道那棵树的根部是空的么?”
沈佳田一时语塞,武闵又道:“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与常人不同!师父将你从朔风镇带回来之前,你一直和你奶娘生活在一起。可是,你的奶娘被抓走了,你随我们来了密山,却从来没有因为想念你奶娘而哭过一回!而你居然做得一手好菜!做菜的口味与陈姑姑一模一样!我看过你的手,娇嫩得像从来没有握过菜刀的!有时我觉得你就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娃,有时我又觉得你已是一个大人了!”
沈佳田哑口无言。武闵不再说话,静观她的反应。她沉默良久,叹道:“大师兄,你想太多了!无论七七做什么事,都不会伤了自己最在意的人!”
武闵心知她不想说,也不好逼问得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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