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盛典并不常有,但却并不是每一次都令人印象深刻,但这年在扬州杨氏家中举行的杨氏之子杨恪与傲月山庄柳大小姐的订婚大典,却结结实实地锲进了许多江湖人的记忆。原由之一,这场订婚大典着实透着诡异,仅仅是订婚而并非成婚,却有十几家江湖鼎盛的门派集聚于扬州贺喜;原由之二,各家门派除了带了礼品还携着路上被人骚扰甚至重创的故事而来,让大典有了一点神秘莫测的意味;而原由之三,来贺喜的并非全是朋友,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门派是在此前打过柳大小姐主意或是对杨氏护送柳小姐的队伍围追堵截过的,而今堂皇地成了座上宾,使这典礼又透出几分滑稽。而这种种不得不使人联想到现今的一则关于柳家的江湖传闻,便使得这场典礼又有了几分江湖交易的味道。
不管背景情形如何,七月十五巳时,这场诡异、神秘、滑稽的隆重大典正式开始了。
而拉开这场大典帷幕的,却绝然令人想不到,居然是一场争斗。
因为是订婚,柳吟吟可不必像新嫁娘那样在洞房之中闷坐,按照仪式规则她会在典礼正式开始之前与杨恪一同出现在大堂之上恭迎宾客的贺喜与向诸位宾客致谢。但是还未等杨恪到她的暖玉阁亲迎,她便被一声高过一声的兵器磕碰之声吸引到前院了,不光是她,所有宾客都循声音赶了过来。
柳吟吟刚奔到前院,正瞧见杨恪与父母也一起奔了过来。柳吟吟与杨恪对视一眼,来不及细说,便随着人流涌到声音的来处。
打斗的双方俱是来此观礼的宾客,一方是青城山的玉持道长及门人,另一方却是昨晚刚刚到的千叶阁的花慕风和弟子。
看到花慕风,柳吟吟登时眉头一蹙,嗔责道:“怎么他也在此?”
杨恪面色一赧,眸光划过一丝愧怍,温声解释道:“是爹娘的意思,毕竟也是武林名门,不送喜帖也不好……”
到底请了哪些宾客,柳吟吟并没有关注过,但到底也想不到杨家居然连自己的仇人也请了来。满腹不悦,低声带着怒意道:“你难道没与你爹娘说……”
“柳妹,爹爹说过,成大事者当顾全大局,不应挟小怨而误大事。所以我看……”
“小怨?”柳吟吟眉毛一挑,满脸寒霜,竟是一肚子委屈无法言说。
众人围拢过来,有人便做和事佬劝上几句,也有人站在一旁看热闹。到底杨家之主一声不算高昂的呼声管了用:“二位掌门且住手,听我说一句。”
双方各退了一步。杨华英上前拱手道:“二位掌门与众位兄弟是来给我杨家道喜的,杨某感激不尽,还请二位看在杨某薄面上,暂且不提仇怨,到堂上喝一杯喜酒,如何?”
花慕风淡淡一笑:“我花某本就不想生事,怎奈这玉持道长太过专横,逼得花某无法了才应付几招。”
“我不与这小人同席!我诸多门派遭遇劫杀,定与这厮有关。”玉持道长气势不减。
“无凭无据,可莫要血口喷人。”
“哼,我血口喷人?”玉持把剑一横,“是哪个暗里勾结神月宫,毁了傲月的,如今又来此叫嚣,是何居心?”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毁了傲月的?”花慕风死不承认。
在场的人都知道傲月之变,也自然知道今日杨家订婚的儿媳便是傲月的孤女。而傲月之变明里的作案者早传出是千叶阁、灵霄楼与宝珠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没有证据又无关乎己便没有人去出头细究,只有玉持这个直性子嚷嚷了出来。他这一嚷嚷倒真是点醒了某些人,此前早有人怀疑过神月宫在骚扰各派,而千叶阁又与神月宫有过来往,众人被压抑了几日的怒火都扑向了花慕风。即刻便有人附和主持道长指责花慕风。柳吟吟的心也因这玉持的声援暖了一暖。但大多数人的目光都盯向了今天的杨氏主角杨华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