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的浪潮拍打着蜿蜒看不见尽头的道路,高高扬起如同围墙般的禁锢,远处天海相接,呈现着绝望的螺旋,似乎终点是死亡,但也别无选择的奔跑,想要逃离这压抑的氛围,可酸痛的双腿越来越无力了。
快要跑不动了,浪潮即将淹没过来了,无助的恐惧逐渐变成绝望,屏住呼吸,就这样结束吧。即使继续向前,也无法预料未来的艰险,那就这样结束吧。
“沉希!这都几点了你还不起床!自己的事情自己不惦记着...”
听不清也懒得听婶婶之后的唠叨,不过总算,没有死在那样的恐惧里。
用凉水洗完脸好让自己尽快走出那个梦,然后整理好书包准备离开。
“桌子上有钱和保鲜袋,你自己去楼下买早餐吃吧。”
沉希头也没回的哦了一声,拿起餐桌上的十块钱和保鲜袋出了门。
程小艺已经在楼下等着,调侃着沉希手里的保鲜袋,“真不明白你婶婶,世界都要末日了还讲究什么。整个X城估计也就你一个买早餐自备保鲜袋的”
沉希讪讪的看着程小艺笑道:“要不明天早上我也给你准备个,结束我一人自备保鲜袋的历史?”
“不不不,不必了,我没你婶婶那么惜命,爹不疼娘不爱的,命贱。”看似开玩笑,却揪的沉希的心生疼。
晚自习前的篮球比赛吸引了大批热爱篮球的男生和热爱打篮球男生的女生。
显然沉希和程小艺属于后者,而不同的是沉希和程小艺只是为了林凡,更确切的说,是程小艺陪着沉希看林凡打篮球。
你一定也在青春萌动的中学时代暗恋过这样一个男生,他可能不和你同班,但总有各种途径能够让你认识他,被他吸引。
好像林凡,和程小艺同班,学习成绩优异,热爱篮球,长的很好看,不穿白色T恤也给人很干净的感觉。
这是沉希曾经对程小艺描述的林凡。
整场篮球赛沉希用手机全程录像,镜头的焦点自然是林凡。
沉希和程小艺都是艺术生,一般是不需要上晚自习的,篮球赛结束沉希去了画室,程小艺则去了舞蹈教室。
下晚自习,程小艺打电话说不跟沉希一起回家了,叶岩过来接她。其实程小艺本来不需要打电话告诉沉希,因为每天晚上接程小艺放学,是叶岩风雨无阻的坚持。
而这个时候,沉希一个人怀揣着默默的欢喜绕远路回家,为了能够一个人跟林凡走同一条路。
十二月的X城飘着被霓虹灯渲染成五颜六色的雪花,环卫工人放弃清扫积雪,学校通往各个方向的路都被欢快的脚步踩的吱吱作响,寒冷的季节被青春的朝气暖热,满天飞的雪球和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叫声充斥着夜晚的X城。
这样的画面是沉希特别喜欢的,而她和林凡仿佛这动态画卷中的静止。
马路对面的非机动车道,林凡一个人走着,不紧不慢的脚步似乎在欣赏仰或遐想,他能感觉到沉希浓浓的目光。
看向对面,果然正对上沉希一双明亮的眸子。
他知道这个女孩,学校为数不多的美术生之一,和程小艺是好朋友,与程小艺清澈的眼眸相比,她的眼很深邃浑浊,仿佛经历过许多事。
林凡驻足原地盯着她,搁着马路,沉希看不清林凡是不是在看自己,只知道他面向的是她的方向。
多年以后,当她问他是否记得那个下雪的夜晚时,他的回答才肯定了她,至少,他也注意过她吧。
由于绕了远路,又下着雪,沉希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开门后扑面而来的不只是温热的气流,也伴随着婶婶的责骂。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又去哪疯了?”
早已习惯了这样责备的词语,也早已改了小时候反驳的争执,沉希只是淡淡的说“下雪路滑,推着自行车回来的。”
回到自己房间了,打开抽屉拿充电器的时候发现抽屉有被翻过的痕迹。还好日记本是带锁的,沉希心想。
拿起水杯出去接水路过叔叔婶婶的卧室,沉希微微听到叔叔婶婶说起她的名字。
凑到门口,听到叔叔说:“希希长的可以,她们一帮女孩子里算是漂亮的了,有人传个纸条也正常,现在这孩子们...”
叔叔话还没说完,婶婶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怎么可以了,没准是她勾引别人呢!”
听到这里,沉希转头回了房间,继续听下去,还有比这更难听的话吗。
不是没有怨恨,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婶婶再怎么样也不会这样说妹妹不是吗。沉希打开抽屉,拿出一本书,抽出书里夹着的一个男生写给他的情书,慢慢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