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只是从容一笑,转身离去。我望着他有些蹒跚的背影,不免为他感到一些遗憾。
上了马车,四爷冷着一张脸,没有看我,低沉的声音,唤道小厮驾车。
我望着四爷,低声道:“刚才,谢谢四爷!”
四爷没有说话,无视我。双眸只是紧紧的盯着前方,嘴唇紧抿,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眼上,墨如幽谭,凛冽深邃,冷淡的可怕!让人捉摸不透!
本以为和他算是亲近点了,谁知他还是那样拒人之千里外,让人生畏。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化染开来,酸酸的,怪怪的。
我知道,这样的男人是不能接近的!也无人能轻易靠近他,他就像悬崖边的树,孤独坚毅,却是有股傲气与凛然。突然想起了那首诗:
不知道是什么奇异的风
将一棵树吹到了那边━━
平原的尽头
临近深谷的悬崖上
它倾听远处森林的喧哗
和深谷中小溪的歌唱
它孤独地站在那里
显得寂寞而又倔强
它的弯曲的身体
留下了风的形状
它似乎即将倾跌进深谷里
却又像是要展翅飞翔┅┅
曾经在大学的时候,读到这首诗,很是感慨。它比喻生命就像一棵树,注定要孤独的承受许多风雨,美好的结局往往在惊心动魄的经历之后,重要的是我们要有足够的毅力和胆量去奋战,去拼搏,最后才能争取到得那胜利的光环。
然,四爷就如那棵树,看似寂寞悲凉,一个孤独地站在那里,被风打成了弯曲的形状,看似被喧嚣的世界所遗弃,看似那么的孤立无援,却是依然长久的立在悬崖边上。他没有在暗无天日岁月里枯萎,而是越挫越勇,形成了他的决心与意志,成为那颗永不倒的参天大树,终究会展翅高飞!
也许,只是这样的他,才能铸就将来的成就,成为夺嫡之冠,成为将来的雍正皇帝。
思绪已飘远,眼神却是固执的望着他,眼里带着着敬畏还有……感伤!
这棵树,已经习惯用孤独来保护自己!谁也无法走进……
***
马车行使了没多久便到了贝勒府。我随着四爷下了马车,他只是淡淡的吩咐我回静雅阁休息,便径直朝书房走去,离开了。
一到静雅阁,便看到小兰与一个样貌清秀的女子站在门外,候着。当我走进才发现那个女子是谁。
“小雪?!”我惊奇的看着她。
“格格!小雪参见格格,格格吉祥!”
“快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格格,四爷把小雪姑娘调到府里来伺候您了!”小兰有些兴奋的说道。
我满眼的惊喜,笑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小兰也有伴了!”
随即又有些感伤,想起了春月!不知道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被四爷这突然的香山之行,又告诉了关于杨月柔的事情,脑子还没来得及去想,去理清楚。四爷始终都没有告诉我,那两个号称我爹娘的人的事情,他们到底是谁?还有他们和春月的关系,到底是谁害了春月?这一切的一切都太突然,太混乱,想不明白,疑团重重!我知道四爷肯定只告诉了部分事情。这次,我选择相信四爷,既然他不愿意告诉我,那我就不问了,有些事,可能永远不知道会更好!
***
是夜,四爷突然造访静雅阁。
此刻,我刚沐浴完,斜坐在小榻上,头发还有些湿漉,额前的湿发自然垂下,眼睛低垂着,注目着手里的书,完全没有留意到四爷的到来。他没有叫人通报,只是摆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他是什么时候走到八角桌旁的,我不知道,只是当我无意识的伸了个懒腰,抬起头来时,才发现旁边已经坐了个人!正云淡风轻的望着我,嘴角微微勾起弧度,有些玩味。
“四……四爷?”我张大个嘴,忘了动作!
“你这什么样子!没个规矩!没有个淑女样!”四爷冷淡的说道。
我撇了撇嘴,却还是侧身坐好,双手规矩的放在腿上,但是才想起来,我头发还是披散着的,还是不太好,于是又急忙拉拢头发,想要扎起来,可是人急起来就容易乱!我拿着绳子想要扎紧头发,却老是扎不好!
“别折腾了!不是要就寝了么,还瞎折腾你那头发干嘛,不也没干么!”四爷眉头微蹙,有些不悦的喝道!紧接着又低低的道:“看起来挺机灵的,怎么老是笨手笨脚的!看来我说的没错,脑子真是不好使!”声音冷淡,语气却怎么听起来有些宠溺的味道?
“四爷!敢情你大晚上不睡觉,就是来这里嘲笑我的啊?”我撅嘴,不以为然的说道。
四爷却是没在意我的话,瞥了我一眼,而后从袖中取了一个青花小瓶子来,轻轻的放了桌上。我疑惑的看着四爷!
“这是消肿祛瘀的药膏!”四爷低沉的说着,语气很是冷淡。
四爷说完,我还没有任何反应,他便不看我,昕长挺拔的身躯,转身向门外迈去,正要迈出门时,却顿住了,没有转身,却是低沉的声音传来,“以后不要擅自主张站出来多管闲事,你是我的人,要守我府里的规矩,有什么事找我!明白了?”说罢,便离去了。
我怔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脑子里回想着他的话语,心里却是升起一丝暖意。回过神来,又瞧着桌上的那瓶膏药。拿起来,轻轻打开瓶盖,一股清凉的味道传来,却是那样让人舒服,清爽。
我摸了摸之前被四爷打的脸颊,已经过了有些天了,脸上只是微微还有些肿,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只有细看才看到一丝的淤青。指尖轻轻一压还会有一些疼痛。我拿着药瓶终究还是盖上盖子,放进了抽屉里。
那一巴掌,是他打的!他这是在表达歉意吗?语气却是那样的冷硬!刚才的话语明明是想要表达关心与维护,却是让人听着不舒服。他果然是个别扭的人!
记得曾今在一本书上看到四爷登记后的自况,写到:“朕就是这样的汉子,这样的性情,这样的皇帝!”
现在看来,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汉子呢?此刻,当我真正的站在你面前时,我依然不懂,无法看透。顿时一种想法油然而生,想要了解四爷更多!
可是四爷就像那罂栗一样,让人不敢碰触,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深陷矛盾。明知道一旦靠近也许就会深陷其中,进入深渊中,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了解更多,想要知道更多,那样强烈的欲望,会让人上瘾,无法克制也难以控制……结局不是我能想到得到的!
所以,思绪过后,矛盾过后,冷静过后,我依然选择了做我自己,做个有眼睛的瞎子!什么都不去看懂,不去看透,无欲无求,混迹在这大清时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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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文中的诗歌是曾卓的《悬崖边的树》,用通俗、简练的话语,却很好地勾勒出一幅奇特的图景:空旷的草原的尽头,一棵树独处悬崖边。似将跌近深谷,又像展翅飞翔。觉得四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孤独寂寞,却是一颗挺拔的苍松,屹立不倒,他高大的背影下,隐藏着一颗强大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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