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音滚滚,穹苍上裹挟着无边的闪电,一阵阵,越来越近。
雪狐狸有些惧怕,缩头缩脑的对和尚说:“快把我放下来吧,不然雷劫降下,你也要遭罪了!”
和尚不以为意,轻笑道:“我若放下,你就必死无疑了,小懒货。”
“我哪有这么次、、、”狐狸抱怨,话音还未落,一道火龙般的雷劫降下,劈在他们身上,雪狐狸发出嗷嗷的惨叫,雷电游走在她全身的经脉里,痛的它面容扭曲,说不出话来。
和尚露出一幅不出此料的表情,幽幽道:“这只是开始,后面的更是凶残。”
像是为了验证和尚的话,一道更加恐怖的雷劫正在空中成型,将要落下。雪狐狸立马就哭了,四肢爪子抓紧和尚的法袍哭道:“我不化形了成不成?其实做只狐狸也挺好的!”
“应该不行!”和尚忍住笑。
雷劫轰塌穹苍,直刺而下。电闪雷鸣,一圈光幕将和尚和狐狸笼罩。旷野寂静,和尚闻到一股焦糊味,正要发笑,突听地下传来“咯咯咯”的冷笑声。他敛住心神,大喝道:“天地诸佛,世尊地藏,玄法无极,妖孽现身!”
随着一场大爆炸,尘土翻飞后,数十道人影出现在周围,男男女女,个个面容扭曲,乱发飞扬。一个白蛇精扭腰狂笑,以诡异的语调高喊道:“翙音法师也有今天呢?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她眼大如牛,舌头时长时短,两条脚软软的在地上摆来摆去。
和尚横眉,念得一声佛号,手掌上生出五彩火焰,挥向蛇精道:“灭!”
一团游龙般的五彩火焰飞速攻去,斩在蛇妖身上,叫她吐出一口乌黑的心头血。
这次围攻的都是修行三千年以上的老妖孽,平日里不常现身,今日许是齐聚一堂要为后辈出气。换做平日,和尚可以与其一战,奈何现在正遭遇天劫,分身乏术,有苦难言。
雪狐狸垂迷间,低唤道:“和尚,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一道道厚重的雷电不断降下,和尚赤着精壮的上身,站在雷火中央,如同火中诞生而出的神祗,他将狐狸缩小,紧紧握在掌心,对着一群老妖孽道:“一起来吧!”
丑态百出的妖孽们将他围成一圈,笑声掀翻云朵,充斥在天地间,绯阳城的居民,纷纷躲在家中,小孩子哭泣,大人们惊恐,蒙住自家孩子的耳朵。这一战注定要惊动天下。一方是年青一代的最强者,一方是妖孽群的大能。
一层层光圈中,只见人影翻飞,天劫滚滚。
大战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和尚一拳难敌多手,大口咳血,浑身伤口淋漓,血水浸入手掌,染红了雪狐狸的皮毛。它在手掌中流眼泪,唤他:“快走吧,打不过还不走,你是傻瓜呀!”任由它哭的肝肠寸断,和尚眼瞳如刀,没有丝毫退意。
眼看着天劫将完,老妖孽们拼劲浑身法术,硬是以自身法力拉动雷电,和尚早已皮肉模糊,像个被拨了皮的血人一般。而且早已力竭。
他对着手掌中哭的死去活来的狐狸说:“别哭了,还记得我刚捡到你的那天么?”
“不记得不记得了,傻蛋,你快滚吧!你算什么东西我要记得你!”狐狸呜呜的哭着,上气不接下气。
“我却记得,每天晚上都要回想一边!”和尚微笑,只是血肉模糊的脸上已经难见俊容。他像是陷入遥远的回忆里,瞳孔迷蒙涣散道:“小懒货,你怎么那么怂啊,以后变成人了,不能再这么怂了!”
苟延残喘的几只老妖孽发动最后一击,和尚扯扯嘴角,冷笑道:“要死就一起死吧!”
他施法消除狐狸的记忆,而后将它抛出,周身扩张出一波晶莹的光圈,吓得剩余妖孽撒腿想逃,然而光圈如同铜墙铁壁挡住了它们的去路,随着和尚低沉有力的一句:“散功!”
大爆炸响彻九天云霄。
被剩余雷电笼罩的狐狸哭喊如狼嚎,光芒散去后的战场,满是血块碎尸。什么也寻不见了。狐狸在雷劫中,四处扒拉着尸块,全身几乎被鲜血染透。它怎么会不记得第一次相遇,那时它就快饿死了,被前来降妖的小和尚拣到,形影相伴的二十年,它都是记得的。只是为什么记忆越来越模糊、、、
“和尚!”血狐狸像是猜到了什么,冲天惨叫。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傻的一个和尚,那么傻的一个人。
雷劫结束,满目疮痍的战场上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童,她浑身上下鲜血淋淋,旁边有一行看不清楚的、歪七扭八的字。
“有个人救了你的命,最后还因你而死,你得记住他。”
此时的重华门,人山人海,全是带着孩子来报名入门的家长。一个年轻的修士拨开围堵的人群,疾跑下山,因为此时人多怕出意外,重华山上设了禁飞咒,怕一些年少的弟子御剑不行,掉下来砸到百姓。另一名修士在其身后追着喊:”师叔,等一下,等一下,别急啊!”被唤作师叔的年轻修士一边疾跑一边怒骂:“该死的,我的翙音老弟要是出了事,回来拨了你的皮!”
他一溜烟跑的飞快,后面的弟子追不上,便懒得追了。叹下一口气,嘀咕说:“翙音法师那么厉害,怎么会出事呢!”他挠挠头,不明白掌门师叔为何这般慌张,实在有违他天才修士的身份。这名弟子正欲转头回去,看到前方,一老一少在向此处蹒跚而来,那老者明显功力深厚,不知是何方高人,他连忙热情的迎上前去问:“前辈何方高人?可是带后辈前来入门?”
老人像是累坏了,看一眼疲惫的孩子,他脸上满是灰尘,一路上也没有清洗,衬得一双星子般亮堂堂的大眼睛更加讨人喜欢。
“老夫将要闭死关,只好将这孩子送重华门修炼,麻烦小兄弟带他前去报名,老夫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老人拱拱手,转身便走。
那弟子连忙挥手道:“前辈前辈,等一下,等一下啊,我们重华们选弟子很严格的,他没过怎么办啊?”他话音刚落,老头子早就没个影了,也不知踩得时何种步法。
他垂头看了看睁着大眼静静瞧着自己的男孩,有些无语。摸摸他光滑的头发问:“你叫什么,小鬼头?”
“延熙。”男孩乖巧回答。
“恩”那弟子看一眼空荡荡的山梯,拉着男孩往回走,吩咐说:“待会要好好表现,不然哥哥也不知把你往哪里送了。”
“恩!”小家伙乖巧回答,暗自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