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山神庙里,柴火还在烧,两人坐在柴火边一直没说话,终是沐桦慢慢平稳了下来才道“林大哥,你快走吧,如今草料场被烧,还出了人命,要是天亮了,你就走不了了。”
林冲看着她眸色一沉,知道确实如此,便道“那沐姑娘你呢?”
沐桦笑了笑“别叫我什么沐姑娘,好奇怪的,还是叫我小兄弟吧,这里看见我的已经都在外面院子里躺着呢,我马上回柴府没人会查到我头上的。”
林冲点点头,站起身来拱手道“那沐…小兄弟保重。”说着走出庙门,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道“小兄弟麻烦你一件事。”
“你我这也算共生死了,何来麻烦之说,大哥有事尽管吩咐。”
“此事不久通缉的文书就要张贴各地了,小兄弟可否去一趟东京,把此事缘由告知林冲家中娘子,让她莫要担心,林冲还活着必然有与她相见之期。”林冲说着,心中却凄凉,相见是否真的有期,他也不知道,只怕是一切痴念成了妄念。
沐桦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在怀里掏出全身所有的银两,塞到林冲手里“兄弟一番心意大哥莫要推辞,此去一路小心,珍重。”
说着转身拾起地上的帽子,跑了出去,再也没回头,她怕看到林冲那孤独的身影,她怕,前路漫漫,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雪花还在身后飞舞,犹如人生惨淡的窘迫及艰难的经营,使荒凉中的孤灯独影越发的闪烁不定和摇曳纷呈,如泣如诉般抖落成飘零无助的碎片漫空飞旋散去……
一路跑回去,戴好帽子,把沾血棉袄扔掉,等到城开了,这才跑回柴府。
进了屋子,却一把把被子蒙在头上,武二郎见沐桦一晚上都没回来,本就担心着急。
却见她一回来,只穿着单衣,话也不说一句,就蒙着被子,走到她床边跟她说话,她也不理。
武二郎心中不由的生气,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却见她用胳膊抱着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她正在……她正在,哭。
武二郎一下子蒙住了,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她会哭,她要是橫,他可以骂她训她,动手教训她,没有任何经验告诉他,一个大男人哭该怎么办。
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吗。
武二郎慌了,只得问“小木头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沐桦也不回答,只是低头哭,武二郎毫无办法就在她身边陪着。
她在哭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以前在李府那么苦,她都不曾流下如此多得眼泪,现在她只是想把心中的害怕恐惧通通哭掉,忘掉,可是这本就是自欺欺人,是她变脆弱了吗?
她哭了良久终于停下来,抹掉眼泪,看到了一旁一直陪着的二郎,只说了几个字“我要去东京。”
过了十来日沐桦再没提过去东京的事,而是越发忙碌起来,起早贪黑,甚至一夜夜的见不到她,武二郎就没把那句话当真。
却又一日,武二郎回来却见桌上一封信,竟是沐桦写的。
哥哥,你看到这封信我已经再去东京的路上,我从没写过信,这信也不知如何写,哥哥莫要笑兄弟,东京路途遥远,不知何时能归,兄弟在地窖里存了数十坛好酒,有兄弟自己酿的还需要封存一些时日,也有几坛四五载的陈酿,哥哥有了酒吃,切莫要再因酒误事,盼哥哥善自珍重,有缘自有相见日。
----沐桦
武二郎走进了地窖,闻着浓郁的酒香,原来她这几日就一直在酿酒,原来她还是走了。
从沧州到东京汴梁虽说不上什么天涯海角,十万八千里,但是对于沐桦这种没钱的主,实在是很耗时间,不止是耗时间还耗鞋,
她试过骑马,但怎么也学不会,老是被甩下来,未免再去东京前就直接残疾,沐桦还是放弃了。
坐马车又太贵,最后折中买了头小驴,这头小驴很像动画片小熊维尼里的小驴,沐桦个子矮骑着小毛驴,又安全又般配,骑一会又怕它累了,就牵着走一会,周而复始,有时候,也学着小沈阳在前面吊根胡萝卜,可是看它可劲的伸小脑袋就是吃不到,又心了软,三下五下让它全吃掉了,一个月下来导致那小驴一看胡萝卜就可劲的干呕。
宋朝国土狭小,前不及唐,后不及元,但交通事业却迅速的发展起来,沐桦就这样走着,竟然眼看就要到了,雪越下越大,不对是雨雪交加。
城关已经闭了,进不得城。便寻思在沿途的小破庙中先睡一晚上。
刚进得庙去,便看见有人已经在里面生起了火,那人听见动静抬起头来,那眼睛目光明锐,炯炯而莹。透着些戒备。
只见那人头戴一顶毡笠,上撒着一托红缨,给她的第一眼竟然让她想起《士兵突击》里的高城,不是长相,是那种特像职业军人的范,他脸上有一大块青色的胎记,给人的感觉却像刺青,不但没有影响他原来的面貌,加上下巴短短的胡茬,反而增添了几分独特的感觉,现在想来那种感觉应该叫很man。
沐桦冲他礼貌的笑笑,那人又低下头继续烧火,沐桦讨了个没趣,便把小驴拴在门口的柱子上,也生起了一个火堆。
身上雪到无事,雨竟然渗进棉衣里,沐桦只觉得浑身冰凉,再不晾晾,怕是肯定要感冒的,在这时候感冒,发烧,那可真就要了命了。
可是要脱衣服,这还有一个人呢,沐桦看着那青面男子,不像好说话的主,心中琢磨一番说辞,便小心凑过去道“这位大哥……”
刚说完一句,那青面男子嗖的抬起头,眼光有点凶神恶煞的感觉。
吓得沐桦硬把到嘴边的话狠狠的咽下去了,心想我宁愿病死也比现在死在他手里强。
说着就向后挪,想要退回去,倒是那青面男子开口了“什么事?”语气都是冷冰冰的。
“这个……那个……”沐桦被他吓得不轻,都有些语无伦次,沐桦现在恨不得要掉自己的舌头,关键时刻给主人掉链子。
那青面男子看她不说话,也不再理她,竟解开自己的衣带,把外套脱了下来,也在火上烘烤,身上只穿着件单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健硕的肌肉,
沐桦脸一下子红透了,咽了一下吐沫道“这为大哥,咱们俩中间可不可隔一个帘子。”
那男子一时没有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我也要烤一下衣服……我不习惯……不习惯有人看着。”她强撑着一口气说完,这话再也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
那青面男子正在喝水,听到这话猛地呛住了,咳咳咳,沐桦心道这下罪过大了。
那青面男子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板着个脸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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