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沐桦才悲惨的发现,这是到哪里了?
咳,这年头到处都是杯具。
走了各把个时辰才看见一个村子,走上前讯问才知道,这叫安乐村,怎么想起安乐死,呸呸呸,乌鸦嘴。
折腾一夜也累了,便想先在村子歇息,找了家小客店,便住了下来。
正值六月初,天气热得很,不觉心烦气躁,便到院子坐坐,听到隔壁的大堂里一阵吵闹声,凑过去一看竟是个小赌场。
宋朝不禁赌博,致使坊巷市井,皆有赌场,士大夫斗棋子,斗蹴鞠,蝼蚁百姓斗色子斗禽类。
而大堂里便是一群人围在玩色子。比大小。
沐桦只在家中看过大夫人等玩叶子戏,却从未看过民间赌场,不禁好奇围上去看看。
不看不要紧,一眼便看到桌子旁沮丧的兔子牙,他那板牙太显眼了,此时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细长的脖子梗的特别直,要是再叼根烟典型的倒霉鬼样。
沐桦摇摇头,才挣点钱就输光了,手气够背的。
正想着,却见那兔子牙狠狠的道“不行,我一定要赢回来。”
一旁的赌局庄家名唤何清,眼看兔子牙输得精光,哪里还让他闹事“好你个白胜,输光了赶紧走,别挡了生意。”
“我要赢回来。”兔子牙尖细的声音提的更高愤愤道,连蹦带跺脚,活像兔八哥,不对不对,不及兔八哥潇洒优雅,不及流氓兔带着淡淡的忧郁,不及兔斯基时尚百变,像越狱兔这个比较准确。
“有银子你就接着押,要是没银子,对不起喽,小店不赊账。”
“你你你…我有。”白胜浑身上下又摸了一遍,一个子也没摸出来。
“怎么没有吧,要不找兄弟送你出去。”何清大嘴一撇道。
白胜眼珠子一转急道“对了,我还有一担酒,我把它押上,谁敢跟我玩。”
众人瞧那白胜一晚上输的厉害,怕他待会输急了再闹事,况且一担酒又不是真金白银。都不愿和他玩。
沐桦心念一动,晁天王临走前给了她些银子,不如自己陪他玩一局,要是输了,不过输几个子,要是赢了,损损他,也能喝酒消暑。
不过赌场倒是有个怪圈,你越输越想翻本,往往便是一直输下去,所谓十赌九输,百分百都有猫腻,除了绝世的老千,比如电影里,赌神赌圣赌侠那样的,没有人真正靠赌博发家致富的。
果不其然,沐桦轻松的就赢了他的酒,再不恋战,便唤小儿把酒抬回自己屋里去。
只见那白胜脸都白了,那个白呀!像刚刷了漆,一把拦住店小二“这酒不能带走。”
沐桦也不理他,转身问何清道“掌柜,赌场里还有这规矩。”
何清赶忙让人把白胜架走,远远的还听他在喊“酒不能拿走。”
沐桦抿抿嘴,不能拿还用来赌,活该。
回到屋里舀了一碗酒,吃了一口,竟是村醪白酒,酒质很差,是最低档次的酒。还不如自己酿的好,便也懒得多喝。
支着胳膊仔细回想自己到了沧州后奇怪的经历,所有人像过照片一样出现在她脑海里,从林冲柴进到晁盖宋江,仿佛觉得自己跌入了一场莫明其妙的闹剧中,回身处角色剧情走马灯似的转,叫人应接不暇。
一动脑子就迷迷糊糊竟有了睡意,却只见眼前有人影飘过,沐桦一个冷颤坐了起来,借着烛光看去,眼前的人一身道袍,手拿拂尘,不是那个晁盖庄外的妖孽道士还有谁。
"你是鬼啊,走路没声儿啊,想吓死谁?"沐桦抚着自己胸口喘气道,不对啊,这是她的房间“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道士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上上下下的将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奇了,你竟然活着。”
沐桦闻言怔住,反应过来后顿时怒了,指着他的鼻子道“什么叫竟然活着。”她的神情极其忍无可忍。“死道士你再咒我试试。”
那道士竟似掐指算了算,似乎明了“原来一念为善,竟然让你渡过去劫难。易曰,时有否泰,事有损益,善恶相消,果然如此”
“啥?你说的啥鸟语?你是骗人的神棍吧。”这年头骗子到处事。
那道士突然伸手一指她后面“你且看那边是什么?”
沐桦扭头看去。
只觉得脖子一痛,便一阵眩晕,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沐桦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大桶里,上面顶着盖。
沐桦揉揉僵硬的脖子,这才想起晕倒前发生的事情,这个死道士,死神棍,大骗子,这么低级的把戏,竟然中招了,先鄙视他再鄙视自己。
想要钻出去,却被一股外力摁在桶里不能动弹。
只得把耳朵附在桶壁上,听外面的情况,似乎有争吵的声音传来,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什么财富,什么杀人。
便再也听不到,突然感觉头上的盖子松了,沐桦顶着盖子就站起来,映入眼帘便是那个妖孽道士,她张口就要骂。
“死道士,你……”沐桦突然怔住了,这里是哪里?前方的林子里横七竖八的倒了些人,最靠近她的,胸前插了一柄钢刀,两眼翻白,已然死去。
倒着的人中,有一人觉得分外面熟,她定睛仔细一看,不禁愕然,杨志。
“杨大哥。”沐桦倒吸了一口气,杨大哥他不会死了吧,慌忙从桶里爬出来,想冲上去,手臂却被人用力的拽住。
沐桦拼命的挣扎却挣脱不开,急火攻心,不禁恶狠狠的嚷道“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
“他没死。”一个清润的声音响起。
沐桦猛的一回头,却怔怔的愣住了,抓住自己的不是那道士,竟是另一个人,他的肤色似乎略显苍白,白袍白帽,微挑的眉下一双细长的眼睛,长的只能说俊秀,却并不十分出众。
此时那双清寂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她,沐桦心中无端的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抓了下,直直的发愣。
她突然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似乎自己所有目光都被他抓住。
后来沐桦慢慢明白,这种花痴到极致的表现便是一见钟情吧,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在劫难逃的。所谓在劫难逃只是自己舍不得松手的借口罢了。他若果真是你的劫,也要你心甘情愿在里面不出来才行。
突然脖子一痛,又晕了过去。
天微微暗了下来,夕阳照在那人一身月白色长衫上,流转着一种朴素和低调。
“没想到,道长竟然在枣桶中藏了一个人,当真是艺高人胆大,若是他醒的再早片刻,怕是一番谋算付之东流。”
“恕贫道直言,想来学究心中也不满天王所作所为吧。”
白衣人叹了口气“小生本想不伤人性命便取了生辰纲,好要众人知道,我等并非强盗,只为义举,可惜事与愿违。”言辞间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
晁天王劫了生辰纲后竟要杀人灭口,再毁尸灭迹,幸好被他和道长拦住,但白日鼠白胜却还是犯了命案,伤了人命,晁天王视人之生命如同草芥,确实令他感觉到了寒心。
那道士把玩着手指间的光影错落道“学究是怕杀戮一开便止不住了。”
“道长知我,怕是这样下去东溪庄真是要做那强人了。”他本是读书人,强盗非他所愿,那白衣人低下头略有所思的看着昏迷不醒的某个木头道“只是这人道长如何处置?”
“贫道与此人缘分匪浅,自有主张,学究还是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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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叶子戏:据考证,发明叶子戏的是唐代著名天文学家一行和尚,供玄宗与宫娥玩耍。因为纸牌只有树叶那么大,故称叶于戏。以后传人民间,文人学士趋之若鹜,很快流传开来。最早是一种纸牌游戏,称叶子戏,有四十张牌,分为十万贯、万贯、索子、文钱四种花色,后来演变为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