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明眸,仿佛前世的一瞬难以磨灭的光阴,吴用心底里,有一处最柔软的地方,霎时间,被她的目光触痛了……
也许她也不想要任何回答,头一阵眩晕,沐桦沉沉闭上了眼睛,向后倒了下去。
吴用急忙伸手一揽轻轻将沐桦抱起。那双手一向干净,修长。但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双手——稳定、有力、也会要人命。
而如今却出现了一丝颤动。
很轻,很微……
她浑身无力柔若无骨,安静的靠在他臂弯中。
笼烟般的眉清秀,那茶褐色眸子被睫毛的浅影遮挡,使她的容颜柔和而宁静,那微抿的樱唇线条淡薄隐约,透着浅浅的粉润。
“沐桦,沐桦。”吴用水色的唇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
她却早已昏昏入睡。
吴用只得将她送回住处,公孙胜宋江自是心中明了,戴宗却目瞪口呆,他他他……他说什么?!
“这……小兄弟他,军师他……”戴宗都不知如何用语言表达“我该不会是在做梦的吧,刚才是是真的还是假的?”
宋江心下苦笑:真的不能再真了……
公孙胜看着吴用那清瘦的背影却淡淡道“你就当做梦便是,梦醒皆忘。”
竹屋中,吴用轻轻的扶着她的脖颈让她躺在枕上,那淡淡的冷香带着温暖的酒香,几乎便叫他恍惚坠落下去,但他在咫尺间停住,只是伸手拢了拢她的发丝,无声的轻叹。
他承认开始他并不信任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公孙胜早言之,江州凶险,他亦让她去,因为她的性命与他不过是最普通的无关紧要。
他不过是想拿她的命来保宋江一命罢了。
忽然想起在断金亭外面看到沐桦站在树下的身影。
那个时候的她,一个人孤单单的站在那棵树下,模样可怜极了。
他的心忽然感觉揪了一下,有点疼。
但那种感觉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化为清寂。
吴用直起身来,他站在榻前看着她,那清俊的眉目中是一种研判的目光,似是从未见过她。
这个女孩,冷静时沉定从容,忧伤时安静幽凉,嘻笑时俏皮狡黠,倔强时分毫不让。言行举止似乎与所有人不同,真如公孙胜所言此人命数不凡,运势强的惊人。
或许日后于我梁山泊真有大用。
“混蛋。吴用,混蛋。”沐桦似乎梦到什么,发着呓语。但此时淡淡的几许红晕仿佛一抹妖娆桃色,落了妩媚于冰肌玉骨,格外的动人。
“睡梦里还要骂小生,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我。”吴用扬起一丝浅笑,唇角如玉便是不经意的诱惑,也叫人一点点儿沉沦。
突然想起白日里聚义厅,自己对众人的回答“小生还无成亲之意,梁山泊山峦连绵,一片清浅绿意,两位兄长与小生和在座的兄弟在此饮酒,一派安好,长久如此,不也很好?”
艳阳高照
刺目的阳光照得眼痛,沐桦不得已侧首躲避耀眼的光鲜,坐起身来,头却一阵眩晕,不由得一手扶额,头好痛。
沐桦茫茫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好端端躺在榻上,难道……是做梦?
居然梦到吴用……
正在迷茫的时候,门口一袭青色的道袍,卷着细碎的光华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碗药。
沐桦揉揉太阳穴道“公孙,我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头好痛。”
公孙胜把药碗端给她清声道“这是醒酒汤,喝了就会好点了。”
沐桦应了一声,微微皱起了眉似想起了什么“昨天晚上是你送我回来的?”
“不是我。”
“呃?”沐桦一怔,不明所以。
“是军师送你回来的。”
“噗———”
沐桦嘴里的醒酒汤光荣牺牲掉了。
吴用送我回来的?!
那……昨晚难道不是梦?!
沐桦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忽然感觉浑身很冷。“那昨天晚上我有没有说过什么?”
公孙胜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半晌,才悠悠的说了句“我这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呀!”
那声音虽然还是慢悠悠,但却因扬顿挫极是相似。
万籁俱寂,寒风吹过,几片树叶打着旋飘过,沐桦和公孙胜之间也上演了传说中的冷场。
沐桦彻底傻了眼。
她一路踢着小石子,心情低落到极点,我到底怎么得罪老天了,如此时运不济。
是谁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的,这纱未免比山还厚,自己这点形象怕毁的干干净净了
这让我如何有面目再在梁山呆下去。
抬眼间便看那雁台人来人往,擂鼓声起,兵马齐整,替天行道的黑边大旗高举,公明哥哥要带兵攻打那祝家庄了。
心中思量,与其在此徘徊不定,左右为难,不如随兵前往祝家庄,宋江哥哥带了五千人,又有十来个头领相随,必然十拿九稳,只当旅游一圈,先躲过这个关节再说,只盼军师赶快忘掉,千万,千万不要生自己的气。
想着,随手便偷了一件小兵的衣服穿上,一弯身躲进队伍里,成了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士卒。
不远处的点将台上,晁盖遥遥相送,旁边的吴用穿着样式再简单不过的月白衣衫,没有佩戴任何饰物,只是一把羽扇握在手中,一脸平静温和,此时微微垂下眼睑,亦是拱手相送。
马背上坐着宋江。一身墨黑麒麟风袍衬得黝黑色肌肤更加耀目逼人,夕照下冷冽的神情竟有一种王者之姿。
没有男人不爱权利,权利通常是来自实力,一个男人特别是出色的男人,就必须在这世上拥有属于自己的权利。
如何得到权力就要给各凭本事了。
当缓缓前进的队伍路过点将台,沐桦忍不住回头看那袭白衣,只是那一照面,沐桦就匆匆低头,吴用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竟扬起了笑意。
呵,这个孩子胆子大的很啊!
后山的竹屋里,公孙胜推开门却是空无一人,微愣,随手摘下几朵花瓣,往桌上一洒,花瓣随着风散漫开去,竟无一片落在桌子上,公孙眉头皱起,祝家庄极是擅长淬毒暗器机关,此去征战难免死伤,沙场凶险,她这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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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了,月月一个人扫房好苦啊,没办法,谁叫老爸老妈都要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