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的事,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头了,那登州驻军病尉迟孙立突然调防,从登州驻军调防梁山附近的郓州,途进独龙岗,那孙立是祝家庄中教师栾廷玉的师哥,自是派兵前来救援。
祝家庄气势更盛。
花荣与石秀对阵祝家大官人祝龙,花荣败阵,孙立活捉石秀。
一时间大寨中士气尽丧。
宋江派人把一丈青送到梁山,沐桦也在被派去押送行列中。
大寨门口。
“公孙胜你们是不是真的会很快跟来。”沐桦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头。
“当然。”公孙胜修长手指一动,在她眉心轻弹,嘴角挂着丝调侃的微笑“不要瞎担心,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的军师哥哥了。”
沐桦白了他一眼,看到林冲等人也来了,便拱手告别道“众位哥哥,沐桦先行一步。”
林冲道“一路小心。”
沐桦对扈三娘到没什么恶意,心中觉得这员女将好生本事,路上也是多有关照。
开始扈三娘还对她不理不睬,两人渐渐的竟也说起话来。五郎也跟着队伍回梁山,道路崎岖,队伍慢行,
沐桦骑在马背上,自从那次砍了祝彪骑马逃跑以后,说也奇怪,倒是对骑马没什么恐惧了,却是一路心不在焉。
她不知关键在哪?但她却了解此次是宋江初次为帅,怎能如此轻易放弃,还有花荣哥哥,当日在路过对影山恰逢吕方、郭盛比武,两枝画戟上的豹尾彩绦纠结不开,沐桦亲眼见过,花荣一箭射去分开两戟,艺惊众人,怎会败得如此狼狈。
祝家庄,沐桦抚着额头,水浒里怎么说来着,祝家庄,祝家庄………应该是个很有名的回目,虽不知道内容,可记得明明见过这个标题。
怎么想不起来了,早知道就把水浒传好好读一遍了。
沐桦眉心越收越,猛地抬起头来,瞳孔瞬间放大。
那个回目叫,三大祝家庄。
这么说还有一战。
“公孙胜你怎能骗我。”说罢缰绳在手上狠狠一缠,勒的马匹猛然惊嘶,扬蹄转身。低头时那一刻的心骨黯凉,在极深处点燃一簇怒意。
空谷夜暗,月色一层泠泠微光铺而下,幽静的独龙岗诡异的缥缈,一缕若有若无的雾气缭绕云峰,轻似淡纱飘忽不定,渐生渐浓,几乎将整个山谷收入迷雾的笼罩之中。
一阵琴声在岗中飘散,那琴声在迷雾掩映处鸣响,似纵横山水,进退自如。
在祝家庄望风台上其人微闭双目,随手抚琴,大军阵走九宫,缓缓移动,逐渐化做铺天盖地的罗网。
吴用轻举羽扇站在高处望去,依稀可以看到士兵们缓缓布列成行笑道“这个栾廷玉果然是个人才,咱们如此小心,他还是不放心孙立,竟然又布阵,小生当真是小看了他,道长可破阵吗?”
身后青色的道袍衣袂翻飞,公孙胜仔细端详他的阵法,嘴角扬起赞叹之意“这九宫阵还真是咄咄逼人,杀气腾腾,可惜呀,若能破了他的琴音指挥,取艮位,过震宫可破阵。”
“那就有劳公孙道长了。”吴用面容此时背对着火光下,一概神情模糊在深处不见分毫,只能模糊看到那惯有的微笑淡淡挂在唇角,甚至比平时还深了几分。
“明日定为公明哥哥取下那祝家庄。”
清晨天空便一片灰暗深沉,毫无征兆地,另一道铮然的琴音出其不意划拨空中。
栾廷玉眼帘一动,手下未停,那琴声依旧源源不断地抚出。在大寨里,吴用手抚琴弦,白衣素服之人,男儿之身,却是世间鲜有的清雅,眉目如画,映着深潭水雾,恰如一副江南山水画。
那道清音飘逸入云,回转处若长剑凌空,清锐只音瞬间冲破了栾廷玉的琴音,祝家庄外军中阵脚竟因此微生异样。
这七道弦音万缕柔音每一丝都穿入栾廷玉的心房,轻而不败,微而不衰,穿雨过浪,阻止他布阵。
栾廷玉双目“唰”地抬起,琴弦之上拂起一道长音,陡然生变,
纷飞弦上。栾廷玉曲中威势逐增,有如黑龙啸吟,吴用倒也不急,依然斜斜一抹低音趋避而走,绕指成柔,做一抹清风穿簾分水,堪堪与之周旋。
栾廷玉额头冷汗涔涔,手指弹拨越快,琴音愈烈,宛若十面埋伏,时作惊涛骇浪,击石拍岸,吴用清音不改,却阵阵声响击中要害,军前奇阵被处处羁绊,便一时难以布成。
盘陀路前,山谷之间,公孙胜亲率领人马破阵与祝氏兄弟交锋,或许是因玄甲加身的缘故,清湛的眉宇间多添了锐利和果决,又叫人觉得和往常有所不同。
这九宫阵艮位最是重要,由祝龙祝虎亲在压阵,却也不敢上前,公孙胜深知对方擅长机关布阵,若是冒进必然损失惨重,彼此僵持不下,突然听到山谷高处传来山石滚动的声音,山石从天而降瞬间把公孙胜所率领的队伍砸与山石之下,士兵看到主帅身亡,纷纷逃窜,祝龙祝虎眼看得手不禁大喜,也顾不得什么阵脚,率领人马就往前冲杀,很快消失在林中。
耳边在嗡嗡作响,沐桦骑马赶来刚好看到那一幕,还是愣愣地回不过神来。
脑袋里轰然一响,她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了……
空旷的山间一片沉寂。
不可能,那样的妖孽,怎么可能会死。
天空灰蒙蒙的下起了雨,祝龙祝虎的急匆匆的在林子中穿行,却发现独龙岗的迷宫突然变了模样,他们竟然走不出去了。
阮小七藏在林子的阴暗处,看着他们没头没脑的瞎转心道:道长神机妙算,他们果然中计了。
再让他们瞎转转,就该你七爷爷为你们收尸了。
公孙胜调开了祝氏兄弟。宋江按照吴用的计策出动四路兵马从四个方向夹攻打祝家庄的前后门,正东林冲三人、正西花荣三人、正南穆弘三人,而孙立一伙则趁机里应外合,放出被被俘的梁山兄弟秦明等人,从内往外杀出。
四周杀声愈演愈烈,栾廷玉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脸面苍白颜色全失。他抚琴的手不能自抑地颤抖,弦调凌乱,吴用纯白的衣袖飘扬,猛然拨出一个重音,栾廷玉琴弦应声而断。
祝家庄大门攻破,祝家庄亡。
宋江一马当先,,吴用,公孙胜跟随其后,来到祝家庄庄门之下,看到宋字大旗高挂其上,和着细雨迎风飘展。
不禁相视一笑。
这时有小兵前来,对公孙胜耳语几句,公孙胜脸色大变,也顾不得跟宋江打招呼,一拉缰绳便往回跑。
本来不想让她看到战争的血腥场面,为何她又回来了。
细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沐桦用力挖着泥土,把石块一点一点地挖出来,手上撕裂的伤口曝露在空气里,鲜血淋漓混着雨水,血肉模糊。
若非她亲眼见到,不论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信公孙胜会死,如今她亲眼见到了,她该怎么办。
除了去挖那些滚石,她还能干什么?
怎么会死。
脑中空空一片,当一个人执着于某一件事时,其它一切,不过可有可无、可舍可弃的存在。
何谓生离她经历过,何谓死别,却在此刻,成长,真的,只需一刹。
“丫头。”身后有人唤她。
这声音是……神经变得迟钝,她想站起身来,却发现全身没有一丝的力气,灼热干涩的疼痛肆虐着她的四肢,脸上更像是被火烧似的。
慢慢转过身来,头好晕,眼前的景色忽然开始重叠,逐渐连成模糊的一片。
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梦是醒。前面是似乎有淡灰色的雾气,伸出手去轻轻一划。
冷风拂面,那个人,不远不近的,站在她身前。
一身铠甲,出尘的眉眼。
公孙胜伸手想拉她,沐桦却退后一步,声音透着沙哑“你怎么能骗我?”
公孙胜的手僵在了空中,也许这确确实实是他二十五年来最紊乱的时刻了,第一次尝到人们常说的咸涩的味道
沐桦突然咧唇温温一笑,那笑被冷雨勾上了淡淡的轮廓,笑得如斯夺目:“但是。还好你没事……。”
话音未出。
一双手,猛地便将她带入了怀中。触手可及的温软这般切实,淡淡如水的冷香慢慢飘散,怀中的人俯在他身前,隔着微凉的战甲他能感觉到她轻微的呼吸,急促地起伏。
原来这一辈子,唯独只有她一人,可以这般轻而易举的便是让他自认淡薄的心尝遍这世间的五味,可以因为她的一个简单回眸而满心愉悦,也可以因为她的一个轻微蹙眉而满心钝沉;更会因为她的伤心,恐惧至极……
公孙胜竟然没有发现,他们身后依稀的有个人影,是清风拂柳之姿。只是,也不知是不是白衣过于宽大做大了,冷风吹来,空空旷旷,倒是显得更是清瘦秀雅,那身影上前一步又退后一步,再没动过。
浑浑噩噩之中,沐桦很冷,冷到不停地发抖。
四周都是黑暗……恍惚间,沐桦见到了许多人。
是很多人死去的场面……
那些人是谁?为什么我看不清他们的脸。
有人在她耳边低喃。
桦儿,桦儿,桦儿……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恍惚间,有人将她紧紧拥在怀中,紧到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桦儿别怕,老天爷不宠你,我宠你……
那个怀抱十分温暖,温暖到让她沉溺其中,再不想醒来。
军帐中,沐桦在一旁沉沉地睡着。公孙胜伸手拨开她脸颊旁的乱发,探了探额头的温度,看来她已经退烧了。
他低头拉了拉被子,为她掖好被角。而后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睡脸:苍白的双颊,薄巧而无血色的淡唇,俏挺的鼻梁,她昏睡时的模样,光彩朦胧,清灵中别添妩媚……
公孙胜一生清淡,却在一天里爱上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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