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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相认(上)

这下好了!爸爸找回了两个儿子,轩有了爸爸和弟弟不再是无亲无故了。而杨华也找回了他一直期望会出现在的爸爸和妈妈还多了一个哥哥,虽然他一直对他妈妈都好像有着恨意,但是那应该只是他的气话吧?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的?在楼上听到楼下忽然静了下来的晓筱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伟雄,他不认我!他恨我!”陈田诗看着自己的儿子在自己面前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心里痛得仿佛被数十把刀子同时在她心里狠狠地割着一样。

“田诗,别哭,他只是一下子转不过来而已!给点时间他,会想通的。”刘伟雄心里同样难过,儿子是走失不是自己故意遗弃的,他为什么也会责怪自己就那样走掉了呢?

“爸爸!怎么了?他们人呢?”从楼上开心地走下来的晓筱看到眼前这一幕,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走了。”刘伟雄看看晓筱,伤心地说。

“走了?为什么?他们没说什么吗?”晓筱不解了!他们不是说不介意的吗?怎么就走了呢?

“唉,我慢慢跟你说!我先扶你陈阿姨回房间先。”刘伟雄叹口气,扶起哭倒在地的陈田诗,回房间去了。

看着他们哀伤落莫的背影,晓筱不由得气从心来,马上拿出电话打给默轩。电话那头的默轩不但没接还把电话关掉了。不知道电话关掉就打不进的晓筱,还是不断地按着但传到她耳朵里的都是那句:“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于是不服气的她又继续打给杨华,但得到的是同样待遇,气得晓筱想将手里的电话狠狠地摔到地下去!他们算什么嘛?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父母将自己带到这世界上来的。不管是苦是甜,儿女都应该心存感激。不是父母的话,儿女连苦是什么滋味都不可能知道!

一个刚自己认识不久的人告诉自己,他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那个自己喊爸爸喊了几十年的人,不过是因为没有儿女将自己从人贩子手中买过来然后再养大而已!这让自己该如何接受?如何消化?挂了晓筱电话然后关机的默轩在自己的房间里纠结地想着。

他对突如其来的爸爸并不像杨华对他妈妈那样带着恨意,只是他一下子还弄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办,心里乱得像一捆扯乱了的毛线一样,想整理却无从下手。

如果他是自己的亲爸爸,那那个不惜以生命去为自己保住那几千块学费的人是什么?他是自己的亲爸爸,几十年来从没见过,怎么能就凭一纸文件就认了他做爸爸?如果这样的话,那个宁愿饿三天也要让自己吃饱;宁愿自己冷得生冻疮也不让自己受一点点风寒;宁愿背着自己翻过三座山,磨得脚都起血泡也不让自己感冒多一分钟;宁愿他自己死掉,也要保住自己学费的人该情何以堪?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爸爸!而现在自己却因为一张纸就认了别人做爸爸怎对得起他老人家对自己的养育之恩?拿被子蒙住自己的默轩,纬结之中有个声音对自己说道。

可是你是走失的,他从你丢失的那一刻起就找到现在。他并不是故意遗弃你的,他有什么错?你的养父是无微不致地照顾着你,对你有恩。但是亲爸对你就没义了吗?你走失了,作为父母心里会好受吗?每天每夜都想着念着,吃不好睡不稳,人还没老头发就先白了,为的都是你!苦苦忍着煎熬几十年,终于等到见回你的一天了,你却不认他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认自己,你叫他又情何以堪?心里又一个声音对他说。

要走就走,谁也不拦你!走了就不要回来!回来了就不要认自己!你凭什么不管当事人的意愿就将他生出来?既然生都生出来了,又怎么能那么狠心将一个刚出生只会喝奶的孩子丢给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来照顾?明明知道自己在哪,为什么都不回来看看?不管他的死活让他自生自灭地过了二十年,现在他长大了就回来说声“对不起”就让人去原谅你?凭什么你的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之前的所有?同样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抱着双脚的杨华愤怒地想着。不过知道还有个爸爸,自己和老大竟然真的是亲兄弟!这让杨华心里感到很高兴很温暖。难怪自己一直那么信服他,原来是血浓于水的原因啊!

其实杨华的心是很软的,他对陈田诗的恨远没他自己想像中的严重,当他看到那个自己一直恨着,尽管他自己不承认但内心深处却朝思幕想的妈妈对他说“对不起”的时候,他的恨已经消失了一大半了,只是他自己对于这忽然而至的双亲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他选择了逃避。窝在床上,拿着外婆在他刚拿身份证就帮他开的银行存折,他心里还是觉得很温暖的。纵使她从来就没出现,没给过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关心,但无可否认自己能健健康康不愁吃穿地长大成人,没有她的经济支持只依靠外婆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再说她作为女人刚生完孩子就孤身一人到一个朋友也没有,哪里都不认识的地方创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尽管没出现过,但不代表她就不牵挂自己啊!

杨华越想,心里的恨就越少,到最后这可爱的娃反倒怪起自己来了。自己当时是不是太激动说话太过份了?唉,都怪老大!看着他跑了,自己才有样学样的。这娃怪自己也就算了,还把默轩也怪上了。

“呯,呯,呯,”烦燥的敲门声忽然响起,让想得入神的杨华条件反射地吓了一跳,然后就跑着去开门。

“老大??”一下子就想通还准备原谅陈田诗的杨华不相信的看着门口这个头发像鸡窝凌乱,衣服像咸菜干一样皱,目光呆滞一脸纠结还抱了一个大枕头在胸前的人。他就是纠结得连肠子都捆在一起,在床上翻来滚去还是想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办的默轩。

“叫哥哥!没大没小的!”像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默轩,用他那因为想他两个爸爸的事情而变得无神的眼撇他两下,无力地说。然后推开他走进去。

“哥哥?这么说你打算和爸….他相认了?”杨华惊喜地问,原以为照老大这个情况不知要耗多久呢。

“你这么快就可以改口叫他……爸爸了啊?”默轩不解,他自己连说出爸爸两个字都觉得很困难,他竟可以马上改口了。这伢子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也太强了吧?

“呵呵,还有一点点不习惯啦!毕竟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用叫到这两个字呢。”杨华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唉,没想到你这小子会是我的亲弟弟。自己死了一个穷得连学费都要用命保住的爸爸,又来了一个富得可以买艘游轮将全世界都逛一遍的亲生父亲。这就像梦一样!我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默轩坐到杨华的床上,叹口气依然有点不相信地说道。

“老大……”杨华有点不适应地看着默轩,他第一次看到老大会这样认真,这样感性地跟自己说话呢。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如果我和他相认了,对养育我直至失去生命的爸爸是不是一种侮辱?是不是对他的大不敬?”默轩不理杨华的话,继续问道。他心里一直不肯承认,但他知道自从见到刘伟雄开始对他就有一种莫名的说不出是什么的感觉。

“对他怎么会是侮辱呢?你既然是他捡来的,那他就理所当然的有想过有一天你的亲生父母会找到你。如果你因为这样而不认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你就是大不敬!对你生父的大不敬!…..”

“为什么?养我给钱我读书的又不是他!”杨华还没说完,默轩就打断道。

“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你的生父!是他把你带到这世界上来的!养你给钱你读书,难道他不想吗?但是他有这个机会吗?你想一下,你现在想孝敬你的养父吧?但是可以吗?你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你可以体会他丢失了儿子的心情吗?他找了你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找着了,你却不肯认他,你叫他怎么办?”杨华对默轩的敬畏感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全消失了,头头是道地对默轩说道。

默轩楞楞地看着杨华,第一次发现这小子想事情有时挺透切的。

你们千万别让我这么轻易找到!否则有你们好受的!打电话打不通,没办法来到了默轩家楼下的晓筱气冲冲地想着。

“你们放开!我没有家!我没有亲人!我的亲人全死了!”一个醉汉的胡言乱语传进了晓筱的耳朵,这声音好熟悉!晓筱不由得顺着声音望去,发现竟然是阿锋喝醉了不知为什么和小区的保安在纠缠着。

“阿锋!阿锋!”晓筱马上边叫边向他走去。大白天喝醉酒,没事吧?

“是你!我认识你!你是晓筱嘛!轩的女朋友对不对?”醉得不成人形的阿锋听到有人叫他,下意识地转过来。发现是晓筱就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还说着些不着边的话。

“阿锋,是我!你怎么醉成这样了啊?”看他踉踉跄跄就要倒下来,晓筱马上跑过把他扶住。

“呵呵,妈妈你回来了!你知道我多想你吗?”彻底醉倒的阿锋将晓筱当作是他心里一直怀念的妈妈了。

有没有搞错?连妈妈都认错了!我有那么老吗?晓筱嘀咕着,吃力地将脚像踩着云一样的阿锋挂在自己身上,向在一旁看戏一样的保安点点头。就向电梯走。

“老大,你真决定这样做了啊?不再考虑一下吗?也不用这么急下做决定的啊!”听默轩说完,杨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于是向默轩劝道。

“其实再怎么考虑,我都觉是只有这样做才是最好的。这样自己的心才会好受一点。”默轩还是一脸纠结地说,他到现在还是未能完全相信自己真的是刘伟雄走失的儿子。

“哦。。。。。”杨华见真的没有再回转的余地,只好放弃了。

“叮咚!叮咚!”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默轩和杨华马上走出来开门。

一开门一个酒味冲天的不明物体就向他们重重压来。

“快。。。。快。。。接住。。。是阿锋。”晓筱实在没有力气了,任由阿锋向他们倒去,自己则靠在门外边的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锋哥?怎么醉成这样了?”默轩和杨华两人一人架起一边胳膊就把阿锋抬到沙发躺下来了,对突然出现的晓筱也忘记问了。

“杨华,去拿条毛巾来帮他擦擦。”默轩向杨华说道,完全将瘫坐在另一张沙发的晓筱无视掉了。杨华也着急地转身去拿毛巾了,对晓筱更是当作没看见。

这让原来就憋了一肚气的晓筱,更加气得肠子都快熟了!

“站住!阿锋的脸擦不擦都可以!但是有些事我是必须要对你们说的!曾默轩,你知道你原来叫什么名字的吗?刘家乐!是因为你一出生就给爸爸全家带来了无尽的快乐!但是你知道你走失以后家里是怎么样的吗?他们为了找你日夜奔波,寝食难安!三十岁不到的爸爸就白了少年头,你妈妈从110斤变成只有80多斤,曾几度寻死,幸亏每次都被爸爸发现,才没成功。无论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只能在心里日夜牵挂着你!爸爸先是亡妻,接着就是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女儿也死于非命,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生死未卜的你!还有陈杨华,你知道你妈妈为了将你生下来,是顶着多大的压力的吗?一个女人怀了孕,而孩子的爸爸却完全不知情,甚至不知道他跟自己有过关系!自己的妈妈又反对,还不能跟任何人说!她都坚持将你生了下来,你说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对,或许你说得没错!她生下你就不曾回来看过你是不对,但是她拼命工作挣钱就是为了给你优越的生活!每次累得快熬不下去的时候她想起了你,又咬紧牙关硬挺!你们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们?还不认他们?如果不是他们,你们根本就不可能来到这世界!你们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恩将仇报?”晓筱一口气像竹筒倒黄豆一样,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用吼的方式告诉了他们。

晓筱的一翻话让他们两个都沉默起来,或许晓晓是对的。在自己无亲无故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还有个爸爸,还有个妈妈在这世界上难道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吗?对于过去不可能再改变什么的一切,自己又抱怨什么呢?重要的是以后不是吗?

虽然晓筱的话是对的,但是谁告诉她自己不认亲了?还那么激动地长篇大论?默轩脸上满是笑意地看看晓筱,然后对杨华说:“杨华,去拿毛巾。”

“你们怎么回事?难道你们都没听到我说的话?还是你们的心都是花冈岩做的?硬得刀枪不入?”晓筱急了,他们只是看着自己讲那一翻话,看不到任何心里变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枪?给支枪我!我要上前线!”恍惚中阿锋听到了这个字,突地站起来大叫一声,然后又倒下沙发上去了。

“哈哈哈。。。。。”这一幕让刚拿毛巾回来的杨华看到了,不由得大笑出来。

阿锋的这句对白经典得让默轩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们都别笑了!听不到我说话吗?给点反应行不行?”晓筱急着在默轩和杨华之间走来走去,还以为自己隐形了,伸在他们眼前面甩来甩去。

“你坐下来行不行?你不晕,我都晕了!”默轩见她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里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还看到我啊?我以为隐形了呢!既然你都看得见听得见,就说吧。”晓筱真的快气疯了!自己急得快不行了,他们还像无事人一样。

“说什么?”默轩故意逗逗晓筱。

“就说你们预备怎样做?”晓筱有点受不了地白他一眼说道。

“呵呵!晓筱,你就别急了!老大都已经决定认回爸爸了!”杨华看到默轩微微上扬的嘴角,知道在逗晓筱,不忍心看着晓筱着急的样子,杨华笑着告诉了她默轩刚做的决定。

“真的?轩,杨华说的都是真的吗?”晓筱听到这话,就像兔子见了胡萝卜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激动地将默轩拥入怀中。

“嗯。”虽然默轩不是第一次接受晓筱的**,但在杨华充满暧昧的注视下他还是忍不住有羞答答地说。

“哗!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这样冷酷,不会这样不近人情的!”晓筱抱着默轩兴奋地说。边说还边摇着默轩。

“晓筱,你注意一下行不行?每次都这样!”杨化不满地埋怨道。

“还好意思出声!我还没问你为什么那样顶撞你妈妈让她哭得那么伤心呢?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认她?是不是她不理你二十年,你也要不理她二十年,你才肯放过她?”听到杨华的话,晓筱马上放开默轩瞪大眼睛对杨华说。

“她哭了吗?不会吧?那该怎么办?”杨华一听说他妈妈哭了,马上紧张地走过来抓着晓筱的手问道。

“你记性不至于那么差吧?你不是看着她哭,当着她的面跑掉的吗?”晓筱没好气地说。

“呃,那个。。。。我一时激动给忘了。”杨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唉,看来自己真的是过份了点。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从杨华紧张的样子看来,他也原谅了他妈妈了。就说嘛!母子间哪有隔夜仇的。

“你就别再逼我们了,我们能说服自己和他们相认已经很好了,难道还要我们也泪水鼻涕一起流和他们抱在一起才可以吗?”默轩反过来将晓筱拉到自己怀中说道。

“那就是说,你们都已经决定要和爸爸还有阿姨他们相认了对吗?”晓筱真的是心花大大的怒放啊。

“嗯”“嗯”想起当时那样毫不犹豫地走了出来,默轩和杨华都不好意思地说。

“太好了!那走吧!爸爸和阿姨都在等着你们呢!”晓筱边说边拉着他们的手往走。

默轩和杨华心里都又紧张又兴奋又期待地和晓筱一起回去和仍在伤心之中的刘伟雄和陈田诗相认了,他们都太高兴了以致忘了喝醉酒的阿锋仍孤单单地躺在沙发上。

有些人穷极一生去追求却偏偏得不到,有些人随手可得却不珍惜将其拒之门外,这--就是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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