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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钻牛角尖

王氏见他无心提,宽抚他几句,说是不管往后相认不相认的,事情也都过去那么些年了,总记挂着倒也累人,往后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自那后,连着几日又招他来吃个晚饭,跟丈夫两个言谈间对他关怀备至,见他仍笑盈盈,并不怎么消沉,这事儿便揭过不提。

宝珠惦记着爹娘早些搬来县里,便跟王氏商量一回,让她爹娘下半年便张罗着往县里搬,说是今年多了点心铺子的收入,县里卖的热火不说,省城那头也渐有些名头,钱儿上头不必那样紧巴,屋里的绣娘们干脆遣散了,县里雇几个绣娘得了,她前些个四处打听一番,县里雇个人手做针线活儿,一日的工钱儿十五文,连带管着一顿饭,虽说贵些,也只多了五文。再者,大嫂若能来县里养胎,总也比在村里方便些,离娘家又近,她必定是愿意的。

王氏前头答应的爽快,临跟前儿却又顾虑颇多,自个跟丈夫两个燕头村住了半辈子,宅子,地,乡邻,菜园子,这里的一草一木早已融入了一家人的生活中,说走便走,忽地心头就万分眷恋起来,思前想后的,便说且等过了今年的,若真要举家迁去县里,总也不急在这几个月,屋里总要好生准备准备才好,不光庄稼跟宅子,她爷爷奶奶那也需要安顿。

又再三劝说宝珠,县里雇人的事儿等年后再说,她跟娃儿爹两个在村里一天,一天便能省出五文钱儿,也就每日屋里留个人照看,左右也不费什么事儿。

大事儿上头向来王氏拿主意,宝珠虽然有些失落,却也不使性子,叮嘱王氏别累着自个儿,隔些天便让润生屋里送些钱儿去。

日子一晃,转眼入了九月,王氏那头已经热火朝天的张罗起婚事来,县里村里几趟来回跑,一会儿新宅添两床新被褥,一会儿又裁剪两身衣裳。不仅如此,三姑跟二嫂她们越发频繁地提起这件事儿,一向寡言少语的小舅竟也专程去了一回州府,他不说,自有招娣这个传话筒,悄悄告诉宝珠,说是她爹到外边儿去挑买一匹小马驹哩,预备着宝珠成亲随的礼。

陈翠喜这几日也神神秘秘起来,不时下午便没了人影,宝珠不知她跑去做了什么,心头却猜出八成跟自个成亲有关系,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担心,生怕亲戚们下了重礼,自个往后可怎么安心?

随着成亲日子越发临近,她反倒越发紧张起来,两辈子加起来头一回人生大事即将来临,心头那种悸动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于是,她这些天有意避着魏思沛,傍晚下工便回屋练练字儿,几日下来倒稍能平静些。

九月二十这一天,润生大清早起来,刚牵着自家两头牛迈出大门,一眼便瞧见门口停着四辆马车,一旁站着一个四十上下像是管事人,他身后跟了十来个随从,他很是诧异了一阵子,左瞧又瞧也不认得他们,兀自站在原地好一阵恍惚。

那管事的上前儿一问,得知正是陈家,这才自报了家门,称他们来自汴州韩府,今个是专程送上聘礼的,说着,便吩咐手下将一盒一盒的物件儿往车下搬。

润生没想明白他们是不是寻错了人,若寻的是陈家,为何东西又不送进屋里,只放在大门外头,这着实让他很摸不着头脑,当然,那人说的聘礼更让他头晕,皱眉想了片刻,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言谈中得知他们马不停蹄赶了三日路程,昨个儿夜里便到,为了不扰了陈家歇息,十来人就站在陈家门口捱了大半夜。

再去瞧,他们果然个个眼下带了些乏色,因此他便收了原本要请他们走的话儿,他们说的汴州府在南边,大老远的行车赶路而来,想必也极为疲累,无论是不是寻错了人,请他们进屋歇息一会儿总是自己应该做的,大家都是天朝子民,无论南边北边,远道而来的,自个理应热情好客些,若他们要寻之人在村里,自个跟爹娘总也能帮着他们想想法子。

思及此,便也不去细问,抓了抓脑袋,笑道:“那叔先带着各位进我屋歇歇,我这就回屋跟爹娘说一声去。”

他急匆匆跑进院子,直奔王氏屋里,王氏这会儿才起身,见润生神色匆忙地进了屋,问道:“大清早的,跑的这样急?”

润生生怕方才那几人候的久了,也不与王氏细说,只道:“门口来了几个南方人,像是寻亲的,只怕寻错了,停在咱们门前,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我想请他们进来歇会儿,顺道帮他们去寻亲。”他瞧着王氏,生怕她不同意,急道:“我瞧着他们不像坏人,领头那人说话可文邹邹哩,像是个大管家!”

陈铁贵匆匆套了上衣便下炕,“走,带爹去看看。”

润生笑着哎一声,一溜小跑地前头带路,只到门口时却傻了眼,方才的四辆马车连同十来个人早没了踪迹,只余地上摞的高高的礼品。

陈铁贵不解地瞧他,润生顿时急的满头大汗,顾不得与他爹解释,忙顺路去寻,跑了大老远才听闻街坊说,方才的马车早便疾驰而去,往村外走了。

回屋时,王氏也起了身,瞧见门口那些东西,心头立即有了不好的预感,润生垮着脸细细将前头的事儿一一道来,末了,陈铁贵半晌不吭气,忽地拔腿便往东头去。

王氏气道,“怕是思沛亲爹府上送来的,你这糊涂蛋,这礼咱们受不得呀!”

润生蹲在地上不住捶胸懊恼,“竟然是妹夫府上来的,怪我没早些认得,给妹夫添了麻烦!不成,我得去追他们回来!”他说着,站起了身,就要进院子去牵牛。 王氏叹气,“罢了,咱屋那老牛怎能追的上别个的马车,你爹这会儿怕是上你魏伯屋里商议去了!”瞧一眼地上的物事,转身进了屋,没好气道,“还愣着做啥,咋也得先屋里搬去呀!”

燕头村这些天儿沸腾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将魏思沛的身世传的有鼻子有眼,王氏为着这事儿好些日子吃不下饭,东西就在堂屋搁着,见天儿有人上门借机打问,自个却一点法子也没有,只魏元却高兴的很,说是正巧自个屋穷,原本还亏待了宝珠,这下有了这样厚的一份礼,该是个高兴事儿。

这件事儿很快传到县里,魏元亲自来一趟劝说魏思沛,将那日经过细细为他道来,陈家本也没想收那礼,只那些人实在狡猾,丝毫不给人拒绝的机会便脚底抹了油。

他原本便主张魏思沛在韩老爷有生之年前去相认,这会儿便借着这件事来劝说他,“两箱茶叶,两箱布匹,两箱瓷器,一碟银裸子,一张房契,还一张地……”他越说,魏思沛脸色越发难看,他声音弱了下去,笑叹道:“总也是他的心意,你爹这些年也不是没惦记过你,你娘去世时他便想要了你回去养,早先咱们方来燕头村他便派人来寻过一次,那次怕是错过了,隔了这些年才寻到你的音讯。”

魏思沛怒视魏元,“爹的意思,我反倒该感谢他才好?”

魏元一边呵呵笑着按他坐下,一边打着太极,“爹瞧着宝珠长大的,自然希望她跟了你日后生活的好些,可屋里又实在凄凉,难道你心头就没有愧?”

魏思沛明知他爹有意胡搅蛮缠,眼下屋里哪里凄凉?可听了他那话儿,心头却仍升起些愧疚感,握着杯子的手不觉收紧了三分。

魏元满意地瞧见他面目有些松动,又说:“只现下这份聘礼却不是赠予你的,虽不是陈家心甘情愿收下的,到底也是赠予宝珠之物,往后宝珠收着便是,左右不让你花了去!你要清高,却累着你媳妇跟你一同受罪,这是何道理呀?”

瞧见他眉头轻皱下,又笑,“你婶子说了,礼你若坚决不肯收下,你爹这份心意也不会随意散了旁人,断不叫你为难,她自当寻个地头埋了去。只你婶子那样通情达理,宝珠那样一心向着你,爹不信你就那样心安理得?亏得你****在你婶子跟前儿夸下海口,要如何善待宝珠,唉,爹瞧着,你却是那迂腐顽固不化之人,自个心头有恨,却偏逼着旁人顺了你的意。”

“你不答应,你婶子自然不会收了那礼,你却不想想,你婶子若得了那礼,是否屋里的生活能更好些?宝珠又能少受些累?这世上原本便没有不可原谅之人,他做了再多亏心事,始终是你的亲爹。爹常劝你多为旁人着想些,只你在这事儿上却钻了牛角尖!”

他絮絮叨叨说个没完,魏思沛却充耳不闻,脑中只想着前些时候宝珠娘有心在县里买几亩田,却拿不出一半钱财来,这几日正各处亲戚那张罗着,预备大家伙凑钱儿去买。

他不由抿紧了唇,那人给的聘礼……似乎有宅子,有田地,难道真像他爹说的,这些东西他虽不看重,却累及了婶子她们么?

第二日魏元回屋王氏便去打问,他笑道,那些聘礼只管收着日后用,那人本就是思沛亲爹,思沛成亲,这些东西原本是他屋该拿来的,思沛娃儿那头不必理会他,他主意再大,总也是心疼宝珠的,又是个一点就透的,迟早能绕出这个弯弯。

王氏忍不住心头感叹着,魏元实在是个心胸宽广,处事通达之人,原本棘手的事儿,在他那看来却十分的理所应当,丝毫他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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