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万仁与赛仙儿夫妻合璧，正在大售状元包，五品官摆摊当小贩，这在京师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每天早上总是有很多顾客临门，购物倒是其次，关键是看一看这位另类的五品官长什么模样。虽然身为名人，万仁可没有当明星的觉悟，依旧没事人一般地招呼着顾客，这时远远就见一队身穿便服的锦衣卫光临龙凤店。
“万大人在下来给您道喜了。前些日子公务繁忙，一直脱不开身，今天才有空来给您捧场，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为首的是王总旗，他可是万仁的老相识了，月前万仁到诏狱一游，他还是狱卒，帮了万仁一次又跟着破了一个案子，立了大功，不久前被牟赋提为总旗，顶替了那位与张员外勾结而获罪受处的刘总旗的位子。
“别叫万大人，叫我小仁子就行。”朋友光临，万仁从卖状元包的岗位上下来，亲自把来人往店里引。
来人都是锦衣卫，平素里专横跋扈惯了，见谁都不服气，但一见身居五品高官的万仁居然主动给他们引路开道，而且一点架子也没有，心中顿时心服：讲义气，够朋友。
“小仁子，哥哥这一次能升官，全拜你所赐，以后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尽管来找我，哥哥我赴汤蹈火再所不辞。”王总旗拍胸脯道。
“王大哥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你们牟大人可是公私分明的，你能升官，是因为你立了功，因功受赏，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万仁正色道。
“小仁子太客气了。”王总旗讪讪地说着，心里却是更加感激万仁。
要知道，王总旗可是新官上任，这些部下本归刘总旗统领，他们对新上司都不太服气，更有人在背地里说他是抱了万仁的大腿才得以提拔的。现在万仁主动帮他澄清，看似不近人情，其实是在帮他树立威信啊。
“你们这么多人来这里，不会是来查案的吧？”凤姐也过来打招呼了。
“嘿嘿，我们是来吃饭的，总旗大人请客。”众锦衣卫笑道。
“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小店就给打个七折。”凤姐是牟赋的干女儿，爱乌及屋，她可是把锦衣卫当自己人的。
“谢谢老板娘，以后咱们一定多多捧场。”众锦衣卫忙道，凤姐是他们大老板的干女儿，这是人尽皆知的，不帮衬她的店帮衬谁的？
“别，你们有几个俸禄啊？如果多多来捧场，我一定会去告诉干爹，让他治你们个贪赃枉法罪。”凤姐正色道，她可不想把龙凤店变成锦衣店，要是店内满是锦衣卫，估计别的顾客都不敢上门了。慑于锦衣卫多年来积下来的淫.威，京城人士皆是谈锦色变的。
众锦衣卫顿时禁声，吓得脸都青了。
“你们慢慢吃，我有事先忙去了。”万仁一拱手，起身离去，这也化解了雅间内众锦衣卫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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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兄，你能徒手接箭，这本事能不能教给本宫？”小太岁像是变了一个人，昨天还骂骂咧咧的把万仁叫成万人坑，今天又改口了。
“想学不是不可以，只怕你吃不了苦。”万仁说道，他可是知道这个家伙的秉性的，做什么事都只会有三分钟热情，热情一过，又去玩新的花样了，今天这场选妃仪式也是一样。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精神面貌，想学会真功夫？没指望的。
“本宫的志向如太祖太宗一般英武豪迈，今练武强身，日后御驾亲征，将残元赶尽杀绝，我大明江山永定。”
“有志向是好的，而重要的是要有行动。要想御驾亲征，不但自个儿要勇猛，要有猛将雄兵相随，要有个安定繁荣的国家当后盾，朝廷还要有忠正大臣理政。这些条件，你有吗？”万仁淡淡一笑，心中已然给小太岁打上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的恶评。
小太岁挠头傻笑，这些条件他一样也没有。
“不谈这些了，先选妃。”万仁见小太岁无言以对，忙转移话题。
“哦，对对对，先选妃。”
三百个新选的宫女头目被集中在奉天门前的广场上，排成一个大方阵，四周围着数十太监维持秩序，众人皆垂首肃立，等着小太岁来选人。而小太岁的几个随行太监也只是远远地跟着，看着主子与万仁闲聊，羡慕嫉妒悔啊。他们伺候主子这么久，陪他玩陪他疯，付出了多少心血啊，现在还不如一个市井小贩得宠，心理极度不平衡，都在盘算着怎样把这个眼中盯去掉。
不过他们盘算了半天，还是无可奈何。因为这个市井小贩不仅得到太子的信任，皇帝那边也缺不了他，再加上他有锦衣卫的背景，又没有什么把柄给人抓住，想黑他很不容易。
“仁兄，怎么选，这么多人。”小太岁有些犯难了。
“简单，筛选。有没有听说过这句话：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万仁问道。
小太岁摇摇头。
“孟子云：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子瞭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听其言也，观其眸子，人焉廋哉？这也就是说，人会说谎，但是眼睛不会。要考察一个人，最好是看他的眼睛。思想端正，则眼睛明澈；思想不正，则眼睛浑浊。如果我们听其言而观其眸子，那么看他的心机能藏匿到哪儿去？”
小太岁听了，双眼盯着万仁的眼睛看了好一会，这才笑道：“仁兄的眼睛明澈，自然不会欺骗本宫。”
万仁笑笑，他也没必要骗人。
“你让那些宫女一个个上前，你发问让她们回答，观察她们的眼神和举止，表现正常的过关，不正常的淘汰，接着再从过关的宫女中细选出你喜欢的类型，然后再对比选出最中意的那个就行了。”
“哦，这么简单。”小太岁一笑，挥手示意太监快去搬来两张交椅，让他跟万仁坐下，选美活动就要正式开始了。
还别说，明朝果然盛产小家碧玉，来应选的这帮女孩子大多长得细皮嫩肉，虽然还没长开，但依稀可能看出都是些美人胚子。不过，光有样貌可不行，太子妃可是未来的皇后，母仪天下，还要有一定的才识。
“叫什么名字？”第一个小宫女上前，万仁代为发问。
“李，李，李双梅。”那宫女结结巴巴地答道，连头都不敢抬。
“抬起头来。”小太岁看不到她眼神，只得下令让她抬头。
那宫女抬起头来，一脸紧张，眼神慌乱。
“下一个。”小太岁摆摆手，示意这宫女退下，很明显，这个被刷掉了。侍立于旁负责记录的太监也很机灵，马上在李双梅的名字上打了一个叉。
一个宫女接一个宫女地上，大多数都是一两个简单的问题都回答得不好，皆被刷掉。万仁连连摇头，倒也不说什么。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你能指望那些饱受封建礼教压迫的女人有灵性？
一个时辰不到，三百宫女头目被刷得只剩下十三个。而这十三个宫女素质还算不错，一看就知道是书香世家培养出来的“精品”，知书答礼，应对如流，大方得体，小太岁对她们还算满意。
“仁兄，下一步怎么选？”
“这个嘛，就凭你自己的喜好了，你觉得她们谁长得好，称你的心就选谁。当然，这不是单算，妃只选一个，淑嫔是多多益善的，皇上可等着抱皇孙呢。”万仁苦笑道，他都觉得自己在作孽，教唆一个未成名孩子荒.淫堕落。
“嗯，那就选她吧，剩下的依次给个名分就是了。”小太岁一指一个姓夏的宫女，随即起身离去，留下那帮太监收拾残局。
该办的事办完了，万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转身就想出宫，他还打算走访几个大商家，考察他们是否符合加入龙会的条件。
“仁兄，本宫要去给父皇请安，一起去。”
万仁无奈，只得随行。既然入了宫，就该去拜见皇帝皇后，免得他们有意见。现在可是领着朝廷的俸禄的，皇帝皇后的面子一得要给，而且还要给足。
奉天门离**不远，只要过了乾清门，就进入了乾清宫。这时，弘治帝正于乾清宫会见内阁诸臣，商讨政务利弊，而牟赋则立于乾清宫外，见万仁来了，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万仁已经是皇宫的常客了，进宫就跟回家一样。
“大人，那个刺客捉到了没？”小太岁先入殿请安了，万仁靠到牟赋身边小声地问道。他所指的那个刺客，就是那个交手数次的神秘蒙面人。
“没有，自从上次行刺老夫之后，这人再也没有出现过，老夫派了很多人四出查探，都不见其踪迹。”牟赋皱眉道，为了这个神秘的蒙面人，他没少头痛，而捉不到人，皇帝这边也不好交差。
“看来此人还有同党，如果没人包庇，他怎么会像人间蒸发一般。”连锦衣卫都找不到的人，这说明这蒙面人真的不简单。
“小仁子，你觉得该怎么办？”
“现在风声这么紧，他肯定不会再露头。我建议先把人撤了，再另派人秘密侦察。”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牟赋语气一转，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娶妻这么大的事都不跟老夫说一声，这实在是太不给老夫面子了，怕老夫给不起礼金不是？”
“嘿嘿。”万仁挠挠头，没敢把实情说出来，总不能说自己本不想结婚，只是为了应付小太岁吧。
“老夫听圣上说，你要办一个龙会，这是怎么回事？”牟赋倒没在纠缠此事，转而问道。
“这事比较复杂，简单的说龙会就是皇商协会，凡是龙会的商家，都是皇商。龙会负责监督他们合法经营依法纳税，同时保护他们的利益不被不法之徒侵害，这是有利于皇家也有利于商界的好事。”
“你小子想过没有，这事真要办了，得罪的不是一两个人。文官那边正四处找你的把柄呢，你真要这么干？”牟赋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他自然明白此事隐含的风险。
万仁微微一笑，道：“人活一世，总得有所建树。昏昏碌碌苟且偷生，那不活也罢。”
“老夫是怕你身陷漩涡。”
“我心里有底，他们最多能夺了我的官。想要我的命？他们还没这个本事。”
“那倒也是，只要圣上还在位，他们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为了这点事丢了官，那也不值啊。”
“哈哈，我这个五品官就是个传奉官，没职没权的，丢就丢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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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安陆洲兴王府一间密室内，烛火跳动着
“你个陆松，怎么办事的？！”一年轻王爷正在怒斥一侍卫。
“属下无能，被人给算计了。”那侍卫跪在地上，右手上还有一道未愈的伤疤。
“被人算计？”那王爷冷哼了一声，怒道：“以本王看，是有人想算计本王。”
“王爷息怒，属下马上回京办好此事。”
“那人要纳妃了，万一留下个祸害，本王就永无出头之日。你给本王听好了，限你一月之内取了那人的性命，否则不要回来。”
“属下明白，不过，宫里的人说，另一个人的病似乎被治好，要不要...”
“一并取了性命，手脚干净一点，别再给本王捅用什么篓子。”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那人匆匆离去。
“去把正一道长请来。”那王爷道。
不多时，一个道士进了密室。
“正一道长，陆松那厮不可信，劳烦道长跑一趟。”那王爷做了一个斩首的手势。
“王爷，那人还有用。”那道士劝道。
“本王筹划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今日，可这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数年的筹谋付之东流，留这厮何用？”王爷气道。
“名单在他的手上，没有他，王爷你如何遥控留在京中的那些死士。”
“现在顾不得那些了，那人已经暴露，不除掉他，本王迟早会暴露。”
“好吧，贫道这就去办。”那道士眼中寒光一闪，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