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得月亮缓缓地升上了地平线,入夜时分唐安看到了她的家,出生的地方。
杂草丛生的院子,破败的门窗,以及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可见的厚厚的灰尘,这些无一不表明这间屋子恐怕是废弃已久。父母的意义对于曾经身为孤儿的唐安是不言而喻的,哪怕这里只是父母曾经住过一段时间的屋子,仍是让她充满了眷恋,想家,家没了。悄无声息地走进屋子,曾经用过柜子碗筷仍然静静地躺在原处,屋内除了厚厚的灰尘,与唐安记忆中的家并没有什么不同。四处打量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只能确定母亲不是遭歹人所害,也许是父亲把母亲接走了,如今唐安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不能让子涵陪着自己一起等,一路行来已经是多萌照顾。不是没怀疑过无亲无故,子涵那样的人又怎么肯一路相送,精心照顾。可自己身无长物,其貌不扬,年龄又小有什么是让人图谋呢?子涵只是人好吧!想到这,唐安走出屋子,来到子涵身边,“我们回去吧,谢谢你陪我走这一趟,子涵哥哥。”唐安说得很慢,很轻,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让听的人真切地感受到她的真诚和谢意。
子涵拉起唐安的手,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祭出飞剑,飞到了空中。这下快了很多,只是几息时间,两人已回到了马车边。回城时,城门已关,子涵在门前在站了一会,门内走出了两个中年兵士,他们十分恭敬地向子涵行礼请安,看到子涵手中的令牌后,开了门便安静地跪在地上,直到他们离开很远才起身关了城门,借着微弱的月光唐安隐隐看见令牌上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白字。
时间还不算晚,街上仍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好不热闹,客栈门前,小二接了赏钱,低头哈腰,满脸笑容地向子涵道过谢后,赶了马车向后院走去,那马儿似是十分不舍,四只眼睛齐齐地盯着子涵,眼中的乞求浓郁的马上就要滴了出来。子涵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伸手从怀中掏出两棵“小草”喂到两个馋鬼嘴边,快速地吞下嘴边的小草,两匹马儿欢叫一声这才跟着小二去了后院。
唐安没能寻到母亲,心下十分失望,与子涵分手后,静坐在床上,不禁十分想念师父,转念又埋怨他将自己代带离母亲身边,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千头万绪,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此行目的之二便是看望阮籍夫妇并玖儿,他们是真的把唐安把唐安当做了女儿,姐姐。想到玖儿,唐安的心就柔软得一塌糊涂,那个可爱的小小的老虎是不是长大一些了,又没有想念姐姐,修行是否用功,还是那么调皮吗?想到明天就可以看到他们了,唐安眉眼弯弯,之前的愁苦已散去大半。
自己也有好久不曾认真修行,虽然灵力可自行运转,可到底不如认真打坐修炼效果好些,若是被玖儿落下太多就丢脸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今晚定要好好打坐修习一番,说不定会有些进益。
之前事多,唐安总也没有心情修炼,如今起了攀比之心,倒是能静下心来。五心朝上,一呼一吸之间暗暗契合着那自开天辟地以来便存在着的恒大天道,心随意动,周身灵力运转起来格外流畅。经脉中银白色的灵力已全部变成月白色,散发着莹莹微光,好似无数萤火虫汇聚成的小小溪流,即炫目又柔和,只要是见到的人很难不被她的美丽,神秘所吸引,魅惑。
此时的唐安通身被神圣的月白色微光所笼罩,颇有几分仙子临世的仙家风范,胸前的玉佩源源不断地散发出道道先天之气,缓缓涌入唐安体内,与原有的灵力缠绕、交融,直到慢慢融为一体,使体内的灵力更加精纯起来。
渐入佳境之际,唐安只觉灵力运行一滞,还未做出反应,已被下了禁制,连手指也无法稍动,心下暗叫糟糕。
还未来得及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门便砰地一声被踹了开来,子涵一脸煞气地持剑立在正中,剑尖正指向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人,黑衣人没有动,子涵虽然寒霜满面却也不曾失了分寸,高手过招沉不住气,弱了气势,便先输了一半,二人皆是死死地盯着对方,眼中杀气四溢。
电光火石之间,已是短兵相接,二人动作皆快若闪电,唐安甚至连谁先出手都未曾看清,更不要说所使招式,术法。只听刀剑相撞叮叮声不断,屋内各色光芒不时闪过,从唐安休息的里间打到待客的外间,又从外间打回里间,屋中摆设尽毁,一片狼藉,却还没能分出胜负。此时若有高手在侧,一眼便能看出,子涵已是强弩之末,勉强支撑罢了。而那黑衣人却仍是游刃有余,应对的十分轻松,两人高下立判。那黑衣人不肯马上拿下子涵,不过是老猫戏鼠地折腾着自己的猎物,看着他在自己爪下苦苦挣扎,享受猎物惊慌失措的表情。
大概是因为没有看到想看的画面,那黑人失了兴致,攻势陡然凌厉起来,不过片刻,子涵便被黑衣人一掌挥到了窗前,大口大口吐血不止,鲜血从他口中流出染红了雪白的衣裳,流到了地上,慢慢地汇聚成一小滩。
子涵受伤吐血,唐安的心揪了起来,一路上子涵就像是一个尽职兄长,默默无言地照顾着她,爱护她,如今又为了保护她被打成这个样子,唐安拼命的心都有了。
拼尽全力地与周身灵力沟通,试图冲破禁制,确如泥牛入海般毫无回应,唐安心下焦灼无比,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人大半个身子都隐在黑暗之中,周身黑气缭绕,隐隐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邪恶感,只见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床边,白皙修长的手指伸向了唐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