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话前仇兼后怨，杀机立现
“久闻白曦龙君和天界花君得意徒弟上官荻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子夜才知道闻名不如见面……”
粗砺难听的男子嗓音里夹杂着不加掩饰的蠢蠢欲动，字里行间真心的敬意没听出来，倒是隐隐透出一股意欲切磋的兴奋。
白曦猜，不出意外的话，这魔族声望极高的大将接下来估计就要扔战帖下战书了，遂掐指捏诀猛然大力震开身上滕艾留下的无形束缚，一边给上官荻传音一边郎朗对子夜笑。
“承蒙子夜将军青眼另待，不知将军来访白曦失迎失礼之处还请见谅，不过，”虽说是含笑说话，但白曦一双本来就不怒自威的凤眼眸光尖利，扫一眼半晌没什么动静的蛛丝茧才看向依旧横卧着没有起身意思的子夜，话锋一转语气却更加散漫，
“料想将军既敢单枪匹马来天界游玩，就必不会耍些先下手为强的卑劣手段吧？”
明嘲暗讽字字珠玑，一旁的上官荻看着这两个人你来我往语气争锋相对不由捏汗，再看看那枚裹着滕艾罩在子夜“天罗地网”下的大茧，还有随时有可能横插一杠的蛛娘，心下微急。
刚刚接到白曦传音让他寻着空子通知花时，虽然白曦没有明说但上官荻也想得到，恐怕这第二次硬闯天界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子夜是有备而来，与白曦不谋而合的是，他们都认为这胆大妄为的魔族大将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可能性更高……
不过，要想安排伏兵大规模进驻天界，那些个老奸巨猾的仙君虽然看起来只管自家门前三分地不问世事，但若是真的有敌胆敢来犯谁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之前都没有听到仙君们有什么动静，那么，这子夜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要是今天他们没有碰巧来极天尽这个药园，要是没有蛛娘发狂造成了警报，在他们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魔族混进天宫的话……
上官荻心中一凛，凝神扫视一圈拢在广袖里的双手开始同时结印——这是师傅特地留给他们传达危险的标志手印——完成之后，上官荻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似乎一些本应存在的东西，现在不在了……
好吧，他知道了，迦陵雪弥呢？
四下环顾，目之所及哪里还有那个文弱少女的身影，上官荻额上开始泌出细小的汗珠，仗还没开始打滕艾就先被制住，现在要是迦陵雪弥再出些什么岔子……
“呵呵，白曦龙君所言极是，”子夜歪着头仿佛认真想了想，然后两掌相击恍然大悟，说话间却对上官荻诡异地笑了笑，“不过呢，素闻龙君仙品修为皆是上乘，近些日子上官兄也是声名大噪，在下日思夜想的都是能有个机会跟二位讨教一番，但又苦于若是没有好的理由二位怕是难以理会我这小小的请求……”
“所以，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要知道扣人万万不是在下的本意……要是如此龙君和上官兄还不答应在下，莫非，是嫌这砝码分量不够？还是说，在下眼拙一开始就押错了人……”
一番话出口，本来的无耻也被子夜说出三分理来，但其中的挑拨离间还有不怀好意的弦外之音让白曦和上官荻同时眉心一蹙，就见对方朱红的泪痣随着子夜眼中噬斗的光芒暴涨而显得越发妖娆，随手一挥继而终于起身——
“那就不妨再加一份筹码，在你们的帮手来之前我们速战速决，怎么样？”
他都知道！知道他们通知了其他仙君，却没有阻止！
真不知道这人是真的艺高人胆大有恃无恐，还是已经给自己留好了后路……
上官荻和白曦对望一眼，再看向子夜的时候赫然发现蛛娘头顶那枚大茧旁边，多出一个被斑斑鲜血染红的白衣女子——
拼命扭动挣扎，想要摆脱束缚在自己身上看不见的绳索，惊慌失措的迦陵雪弥！
“‘天罗地网’，由被用最残忍的方法屠杀了的异兽的怨念质化而成的丝线组成，无形无色却又坚韧无比而且是出了名的刀枪不入有进无出，最重要的是，它会自动把受到的攻击转嫁到里面被困住的人身上……”
拧眉看着远处因为挣扎身上已经被收紧的网丝勒出一道道血线却尤不觉疼痛的迦陵雪弥，上官荻忽然觉得像偶尔他师姐滕艾那样聪明一点也不错，起码若是再出现类似目前的这种情况，他们可以稍微安下心来好好想办法。
虽然这么想很不道德也不符合救美的那个英雄形象，但现实就是这样，遇到危险的关键时刻不求你能帮上忙，但求你不要干扰到要救你的人
别开视线稳了稳心神，上官荻接过白曦没说完的话头，“……越是听起来强大的武器就越有致命的弱点，我记得，这网就好像有个动不得的，线头。”
“哦？既然上官你知道的话就好办多了，那咱们分工合作咯，一会我去拖住他你趁机救人……”
上官荻颔首，那魔将子夜的能力他也略有耳闻，知道这时让白曦去应对才是更好的选择，现在不是逞英雄抢功的时候所以当机立断甘愿配合。
“如此，二位仙君分好工了？那么，子夜就不客气了！”
浑身都散发着妖诡邪肆气息的男子说话时机把握地恰到好处，话音落时人就已经不在原地，只留下一连串跃跃欲试的笑声。
瞬间，一蓝一白两道身影也动了，分别向两个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在男人们在忙着救人打架的时候，老老实实趴着不动的蛛娘头上两个女人却也没闲着。
“迦陵雪弥，观众散场了停下来歇歇吧，不过话说，你到底在盘算什么？”因为被包在密不透风的茧里，女子平仄无起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无微弱。
“盘算什么？呵呵，我这点小把戏应该还不够嫡仙子过人的聪明才智看的吧？”
看着头顶上方快得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的相互纠缠的两个人，再看看只顾围着蛛娘找些什么没空注意她们的上官荻，迦陵雪弥终于停止无谓的挣扎疲惫地盘坐在地，唇角一勾眼中寒芒重重满是怨毒。
没错，滕艾那女人的能力的确不容小觑，特别是上次蜕完皮之后，连那天前去试探并且在途中突然偷袭的子夜都险些因为轻敌而栽了跟头，所以，尽管她现在被困在蛛丝茧里却仍然能看到自己刚才的那些小动作也就不奇怪了。
迦陵雪弥是自己甘愿被擒的。
这一点白曦他们当时只顾提防子夜没注意到，但歪歪斜斜舒服坐在茧里，眼前仿佛开了一扇小窗的滕艾却看得清清楚楚，自始至终，从迦陵雪弥被丝线捆住拖到蛛娘头顶到子夜把话说完前她不仅没有挣扎反抗，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
这一幕看在滕艾眼里，让她一瞬间产生了一个古怪的念头，迦陵雪弥在配合子夜，或者，他们在相互配合，这一出戏是两个人自导自演的！
念头一出，滕艾转脸看像茧外面安静异常的女子的方向，那面能透视的小窗也随之将迦陵雪弥此时的表情全部呈现在她面前，是啊，这疯狂的女人既然能跟由卓那样的魔物合作为什么不会跟魔将合作呢？
只是，她的目的何在？他们的目的何在？
要说迦陵雪弥只是单纯地为了想看白曦为了救她拼命的模样找些心理安慰，滕艾是绝对不信的，要说子夜有那个畅游天界如若无人的本事却只是为了来挑战白曦找个对手打架玩儿，滕艾也是不信的。
想到这儿心口突突一跳，总觉得这么一出精彩的打戏其实只是道开胃菜，而后面那个她目前还猜不透的未知阴谋，才是迦陵雪弥真正在等待的用意所在。
滕艾自认虽然现在她猜不到但可以试试套迦陵雪弥的话，既然如此就不能让那个太过善良的上官荻立刻找到这“天罗地网“的关键然后闯进来救出她们。
而且这“天罗地网”丝线虽然无形却有股浅淡的腥味，上官荻既然知道这网的弱点应该也知道它的这一特征，所以滕艾也不用怕他会冒冒失失误走进来。
歪着头想了想，权衡之下滕艾还是觉得不管怎么样受制于人总是挺被动，于是闲来无事在茧壁上轻轻摸索一阵，突然手下一顿，笑眯眯地捻捻那里一截不安分乱颤的线头，心中大感安定。
解决了后顾之忧，滕艾终于可以继续专心致志地变着法试着攻破迦陵雪弥本来就不甚牢固的心理防线。
而，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是，此时正与白曦斗法斗武拼得不可开交的子夜在滕艾找到那枚关键的线头时，薄唇微抿指尖不易觉察地在空中轻轻一动，划下一道短短的弧。
不知是不是凑巧，一直沉默的迦陵雪弥微微抬起的眸中同时流光一闪，然后在滕艾还没想好说辞之前开了口，“滕艾，你知不知道，其实我真的很讨厌你。”
平铺直叙的语气，就着晦暗不明的天色还有苍茫荒凉的原野，让人听起来心间缓缓升起一种极淡极浅却无法忽视的落寞。
滕艾看着卸下或乖巧天真或阴狠凌厉伪装，露出最真实那个苍白无力自己的迦陵雪弥，突然之间满心的恨意和杀意就淡了许多，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闭上嘴静待对方接着说下去。
“小的时候有花君庇佑，不管做错什么都有师傅轻描淡写地顶过去，稍微大些的时候又遇到了他，不管做了什么他都默默在你身后微笑着关注，再后来，就成了能力出色举止得体的嫡仙子……”
“滕艾，你为什么能一直走的那么顺畅，你为什么总是能遇到不计较得失真心对你的人？”
这么多年从没有人问过滕艾这种问题她自己也从没想过，哦不，不如说她从没觉得自己有多幸运，一个为老不尊的师傅，还有那个迦陵雪弥口中莫名其妙神秘的“他”，怎么听都不太能真的能让人生出一种诡异的羡慕吧……
所以滕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她知道对方根本也就不需要她的回答，于是闲着没事就顺着迦陵雪弥脸上每一寸肌肤纹理审视过去，然后，还真的让她发现这种羡慕嫉妒恨的感情不是伪装的。
“我想，你从来都没有觉得过这些事情值得自己开心吧？所以，我才更加讨厌你，”像是猜到了滕艾的想法，迦陵雪弥语气慢慢加重，“拥有而不自知不是罪，但，以不自知为借口自私地忘记了感恩的话……”
话尾弱了下去，少女瘦弱的的肩膀微微耸动，不知是气的还是伤心。
“你真的仅仅是因为这个理由才做出那些事想要给我‘惩罚’的吗？”趁着对方喘气的机会，被埋怨了老半天已经快要老羞成怒的滕艾清清嗓子终于开始反击了，“这样说的话，是不是能骗过自己的心呢？”
“迦陵雪弥，原本若是你真的因爱生恨我想大家都能理解，但，其实这一切都根本只是你自己越不过那道心魔的坎才造成的吧？因为对亲情的失望，对友情的渴望，对爱情的绝望，你，也只是需要一个宣泄自己不满与报复情绪的出气筒而已。”
“毕竟咱们不熟，发生在你身上有关亲情友情的事我不敢乱说，但爱情嘛……”滕艾笑眯眯地看着一滴冷汗划过迦陵雪弥瞪视着蛛丝茧的练旁，拖长了尾音，“你说你喜欢白曦，说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道他的情绪，那好，既然你那么喜欢他又了解他，你又做过什么让他开心感动的事呢？”
明知道隔着这枚茧自己看不到对方的表情，迦陵雪弥瞳孔一缩还是忍不住望过去，柳眉竖起力持镇定，“哈，开心感动？他眼里没有我怎么会对我产生这种情绪？你是在讽刺我吗？”
“啊呀啊呀总是这么容易发怒的话会被认为自卑感作祟哦，迦陵雪弥，我问的是你做过什么，而不是别人有没有对你的感情做出你响应。”
“不用你教训我！”正谈着严肃话题的迦陵雪弥显然对滕艾轻飘飘的语气感到愤怒，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冷静下来，“我，我，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那么多年……不对，差点就被你套出话来，哼，你算什么人我做的努力为什么要告诉你！”
看着迦陵雪弥吞吞吐吐“我”了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滕艾不无惋惜地掏掏耳朵自动过滤掉女子后半句的疾言厉色。
心虚了呢，慌乱了呢，这女孩虽然行事谨慎狠辣不留任何蛛丝马迹，但心志终归是不够坚韧，再加把劲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刺探出来更多的东西……
滕艾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却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接下来听到的，会让她再次失控，走向一条从没有想过的道路。
“你不是不想告诉我，而是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你想到自己除了偷偷暗恋默默关注拼命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地位之外，再也没真正做过什么能让白曦开心快乐的事，啊不，抱歉我忘了，逼他跟你订婚应该也能算是你为他做的事。”
是个人听到这么赤果果的话都会恼羞成怒，更何况这话还是由情敌嘴里说出来的，而最重要的是对方还是个在爱情上什么都不用做就将自己攻击地节节败退的情敌。
果然，迦陵雪弥炸了毛般蹭地起身，几乎立刻吼道，“你很得意吗？！滕艾，是，白曦是从一开始就喜欢你从没正眼看过我，但你也只是比我幸运你们两个的红线恰好连在了一起而已，其他的你有什么值得白曦喜欢的！”
此话一出，滕艾顿时惊了，不为别的就为听到了仙界除了她师傅外排名第二不靠谱的老顽童出场——那老头简直就是捣乱外加麻烦的代名词啊代名词！沾上就准没好事……
话说，红线？难道是传说中月老鼎鼎有名总是乱七八糟的那团破绳子？他们仙不是没有那玩意吗？最重要的是，这条她滕艾自己都不知道的红线，迦陵雪弥怎么会知道？
一大堆问号浮在眼前晃得滕艾晕头转向，但她却一句不坑死死闭上了嘴，不是她不想问有气节，而是人都有个通病，在说话说到兴头上留了个悬念等着你的时候，你要一直没反应她自己会迫不及待地告诉你，但要是你开口问了说不定就得着急好半天还得不到答案。
看来，滕艾没想错，等不到她逼问的迦陵雪弥不一会就又娓娓说起来。
“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这种各司其职的仙君自己的秘闻吧？很好奇为什么既然两个人红线相连白曦却是最近才去找你吧？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因为，很早以前我就偷偷跑进月老府，把你们的红线剪断了，却没想到还是没阻挡住冥冥之中星宿相遇……”
“所以我才搏了一把……谁知道，订婚了也是一样可以解除的……”
“……真的那么喜欢么？不惜做到这种地步……”听不出喜怒的声音缓缓飘出蛛丝茧，隐隐含着一缕幽幽的怜悯。
“哈，我才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同情，”微微一愣甩甩头，迦陵雪弥目光拉远看着空中还在缠斗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修复好了你们之间的那条红线，但我却也能看出来现在的你，不可否认地对他动心了，不是吗？”
“……”滕艾心中一震，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自己要说什么，好半晌才按着心口，那里强有力的心跳节奏微快一股无法言语的微甜慢慢蔓延开来。
虽然不想承认，但滕艾也骗不了自己，正如迦陵雪弥所说她的确不知何时就把那个人放进了心底却不自知，现在，也差不多到了该面对的时候了。
然而，只顾想着自己心事的滕艾没有看见，外面衣衫上开满殷红凄迷花朵的白衣少女眼中，开始浮现一道道朦胧的幻影。
“但是，虽然我是个失败者却还是忍不住得意地告诉你，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滕艾你除了那跟细线还有什么值得白曦喜欢的呢？当初红线断了时他可是直接就选择了离开去闭关然后慢慢忘记你，而你们的再次相遇，也不过是因为那时你要杀那只魅精时亮出的那把匕首……”
“不要心急，我知道上面的事情你都知道我也已经说过，其实我真正想突出的，是下面这件你不知道的内情，还记得墨君彦吗？啊，不记得也没关系，但你收起来的那块刻着这三个字的玉牌，”
“是白曦的娘亲亲自雕刻的，他的成人礼物呢。”
聪明如滕艾，几乎瞬间明白了迦陵雪弥的意思——白曦，或者可以叫他墨君彦，就是当年那个白白嫩嫩水灵聪明的小娃娃！而白曦再次处心积虑地接近她，主要原因，大概也是要得到那块没来得及拿走的玉牌！
……红线断了时，他的选择是直接离开忘记……
……再次相遇时，他看中的是那把神兵匕首……
……星宿碰撞时，他真正想要的是那块玉牌……
若是自己没有恰好拿走玉牌，现在的他们，会是什么样呢？
再进一步说，若是他们的红线没有连在一起，如今的他们又会是什么关系呢？
滕艾想，因为假设过去而得到的答案什么的，不知道也罢。
虽然迦陵雪弥刚才说的话有恶意挑拨离间的嫌疑，但不可否认，她眼毒地戳中了自己的死穴。
就算那听起来只是一种爱而不得的嫉妒口吻，却成功地让她刚刚坦诚面对的感情蒙上了一层阴霾。
原来，不是因为我这个人。
从来就不是。
“嫡仙子果然聪明，这么一会就想通了其中关键，”突然打断滕艾的冥想，迦陵雪弥看看远处语气一转，凌厉异常，“对你而言这种答案很让人失望吧？所以，我才恨你，恨老天，我不甘心，凭什么你可以我就不行？！”
平复一下急剧起伏的胸膛，少女再开口时脸上带了一抹若有似无涂满毒素的妖娆笑靥，“没错，我知道自己只是将怨恨转嫁给了你，但那又如何？你走地太称心如意就不兴别人制造些绊子么？唉，当初也真多亏孜焉那丫头，你才被顺利地逐出天庭呢……“
“孜焉……”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滕艾眼前出现了一个满脸怨毒扭曲地不成人形的少女脸庞，被罚入轮回还大叫”滕艾你个毒妇我绝不放过你“的那个少女……
“怎么，不记得了？哦，好吧，也是那么久了，那咱们说点熟面孔好了，”涂满毒汁的声线愈发娇柔，却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余喵喵身边的景芜，姬妩狐山上的叛徒，上官荻善良的心，上官浅……”
“若是没有你，你安插在我朋友身边的心腹，就能消停了吧？”
清淡的女音响在迦陵雪弥身后，少女微微侧头瞥一眼颈上架着的匕首幽绿的锋芒，脸上明明暗暗嘴角轻扬，神色诡异莫名。
“你，要杀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