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三面环山,周围高低起伏绵延不绝,为不知多少高手隐士提供了安然居住的条件。自古京城旁边总会有不少名人志士,花颜所在的花木堂,就在京城南侧山里。古色古香的木质建筑再往上不远就是悬崖,而悬崖底部不知埋了多少花木堂中的灵魂。
木质建筑群隐在树林间,只引出一条道路,而那条路断上一截才会寻到山上纵横交错的小径,不知道花木堂存在的人,沿着小径进山,不管怎么走都只是上山下山,或者回到原来的地方,永远也不会发现他们的存在。花颜抱着一坛红尘醉,喜滋滋的顺着山路往回跑,等回到堂中先好好睡他一觉,然后带着这个坛子找地方品酒去。
万一师兄发现了怎么办?花颜顿下步子,想了想直接拐了个弯,埋到那边树林里吧,等心情好了拿出来一起喝,别让他发现先喝光了。
“你怎么又彻夜未归?”花颜掘土用的木头还没到地上,背后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让她猛然一顿,师兄?!
“你醒了。”花颜有些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师兄抱着胳膊倚树站着,手中拿着他从不离手的剑,神色间满满的无奈。
“我还以为你动了春心,又去寻那位陪你入睡的如意郎君了呢。”
“别胡说!”花颜腾地脸红了,什么如意郎君?!师兄径自绕过她,走到那个釉红的坛子前蹲下身:“这是什么?”
“师兄,你的伤好了吗?”他看起来气色是好了不少,可是今天刚醒来就跑出来,是不是……
“不碍事。”他笑着,伸手轻轻把坛子封盖打开,那种独一无二、令人神清气爽的花草芬芳,带着微微酒的醇香,立刻在周围扩散开来。不过,这个味道……花颜猛的愣住,竹簧中暗自抚琴的美少年又一次出现在脑海里。他上次被自己大加赞赏的酒,可不就是这种吗?那他……到底是何人?记得老管家说这是贡酒,皇上?肯定不是,她哪能那么容易遇到一个皇上?肯定是谁家的公子哥儿,老管家不是还说这红尘醉还拿出去卖的吗?
“红尘醉?呵,这个酒的名字应该叫十里香。”他又把盖子合上,笑着抬头看向花颜:“你从哪弄来的?”
“师兄知道这个酒?”花颜更惊诧,那他怎么没给她带过?
“这个酒性情温顺,奇香无比,可是只要几口就把人醉晕了。你在怀疑我为什么没给你带过?”早已撇到花颜气鼓鼓的神色,他起身有些好笑的看着花颜,“因为这是男人才受的了的酒,你自以为千杯不醉,这个酒保准你一碗就倒。”
一碗就倒?花颜登时从脸红到脖子根。
“不过……你这个酒……适合姑娘家喝。”那天在竹林中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她满脸醉态的对那个美男子说着,真丢人,当时还自以为是品酒的行家。难怪另一瓶酒里的迷药她没感觉到,当时她已经被这酒醉的晕头转向了,还真是丢人……
花颜暗叹一声,还是世面见得太少啊。看师兄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仿佛从未见过她一般,花颜这才想起脸仍然红着,忙一把抢过酒坛子。
“走吧,师兄你的伤还没好呢。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喝这个酒啊!!”连拉带撞,好歹才推着师兄回了山门。
不过二师兄就是二师兄,光凭他那晚上弹琴助兴、好酒相赠,就算她对他自以为是、她被他迷晕过,他也是二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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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探亲回来了?”刘弗陵走进艺德宫,周阳妃正在院子桃树下坐着,手上拿着几朵桃花,正淡淡看着。听闻皇上过来轻轻起身,缓步走过来请安。
“见过皇上。”声音柔美至极,可那精致的眉眼间不带一丝感情,甚至都不抬头看他。她是比他大了十岁的妃子,从他八岁登基被选进宫,一直陪着少年皇帝。
她也是他名义和心理上第一个愿意承认的妃子。周阳妃温柔娴静,在他年幼时他也什么话都愿意对她说。谁料到两年前和她相处时多了一点,竟就有臣子上奏说他居于安逸,告诫他不能被女色迷惑,随后周阳妃就生了一场大病,好不容易才将命留住。
从那时起,周阳妃看起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甚至再不愿意听他讲话。从那到现在,他便没有再宠幸过任何妃子了。
刘弗陵一直很纳闷,尝试着再去寻她,她也算是总给自己吃闭门羹。刘弗陵怕是因为自己照顾不周,因此常来探视,她却总是冷冷招呼,每次他的心都仿佛被堵住一般,很难受。
“莺儿……”刚欲开口,却被突然打住。这是他以前与她很亲密时唤的名字,他心底有些想重修旧好,因为周阳莺是他唯一放到心上过的人,曾经唯一会为之心痛的人。
“皇上还是去皇后娘娘那儿吧,臣妾身体不适,就先不陪皇上了。”仍是低着头,眉眼低顺。那美眸中再也看不到一丝当初的色彩,刘弗陵微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娘娘,都已经两年了,娘娘还不想留下皇上吗?”随身侍女小芸看她的样子,有些犯难。哪个皇妃不是一心一意只想留皇上的,可皇上经常来,周阳娘娘竟次次将他赶走,小芸实在是不解。
“哼,难道小芸不记得前年发生的是什么事吗?”周阳妃冷冷看过去,小芸忙低下头。
“记得……”小芸声音立刻低了下去。当然记得,那是周阳妃的灾难,那时的她是怀孕了,可这消息连皇上都不知道时,庸医诊断为风寒,给煎了药服下去,周阳妃大病一场,还险些送命。要惩治那个庸医时,那庸医早已暴死家中。
皇上张榜求医,一位带着面纱的高人前来,将所有人屏退,只留下随着周阳妃进宫的贴身丫鬟小芸在身边,救治一夜才帮她把命留住,孩子也掉了下来。不过高人告诉她们,孩子的事情绝对不可以说出去,就说只是得了大病,不然周阳妃还会有危险。因为要害他们的人不只是想害她的孩子,最重要的是想害她。
“我这是为了保命。”周阳妃说着转身进屋,“小芸,给我烧些水,我想洗澡。”
“是。”说着便去了。
周围的人都屏退了,她完美的胴体缓缓进入盆中,花瓣下荡起一片波澜。兰花一般的手指伸至耳侧,仿佛揭起什么后轻轻一拉,薄薄的一层轻柔脱下,另一张清丽的面孔出现在水面上,美眸中闪动着冷毅决断的光芒。
她也是莺莺,不过不是早已死去的周阳莺,而是王莺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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