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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冰山美人

周六,是大一级金融系的学生们第一次上经济学的答疑课的日子。而沈馥,这个在大一时经济学课的第一名,则是他们的助教,负责给他们开答疑课和批改作业。

课室里,学生们正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哎,你知道吗?听说这个沈馥师姐很厉害哦!大一的时候就已经在经济期刊上发表过论文了,而且还刚刚拿了一等奖学金哦!”

“不止如此,听说她还是金融系系花,曾经拒绝过两大校草的追求哦!”

“是啊是啊,我听说之前蒋师兄跟她表白,被她当众拒绝了,消沉了好久呢……”

“所以她有个外号,叫‘冰山美人’。”

沈馥。许逸达闭上眼,在心里默念着。记忆突然回到那个午后,阳光斑驳,树影青葱。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依然历历在目。从那以后,那个紫色修长的身影便一直在他心间萦绕,久久不散。

“铃……”上课铃响了。走廊里,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

她来了!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许逸达不禁有点紧张,手心渗出一层薄汗。他扭头看向窗外,只见她褐色的大波浪卷发随着脚步飞扬,一丝一丝,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刻将他的心轻轻裹紧。

沈馥走入课室,眼神在课室里一掠而过,清冷淡然,给人一种无声的震慑的力量。课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她把书放在讲台上,打开电脑,拿起话筒,做起了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大二金融系的沈馥。很荣幸能够成为大家的助教。今后我会尽全力帮助大家更好地学习经济学这门课。谢谢!”

自始至终,沈馥的脸上都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仿佛演练过无数次,寻找到一个最完美的弧度,就此定格。

没有丝毫停顿,沈馥便打开了PPT,开始了今天的答疑。

对比于教授漫无边际的胡侃,沈馥讲述的都是书上的重点内容,不多不少。而且,她讲课的思路脉络清晰,节奏张弛有度,难度深入浅出,很快便吸引了全班同学的注意力。同学们都开始聚精会神地听讲,勤奋地抄笔记,生怕错过了其中的一点。

就这样,沈馥连续讲了整整两个小时,把他们这一周学过的内容全部覆盖了,还讲评了一下作业。等到她结束的时候,就有同学立刻趴在桌上做口吐白沫状,惹得全班哄堂大笑。

沈馥依然一脸平静,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今天的答疑课就上到这,有疑问的同学可以留下来问我,其他同学可以走了。平时如果有问题,也可以通过课件上的电话联系我。”

课室一下变得喧闹,同学们都陆续离开,但沈馥身边也围绕着一群人,开始缠着她问问题。沈馥都一一耐心地帮他们解答。

课室的一边,许逸达静静地坐着,呆呆地看着讲台上被人群包围的沈馥,嘴角不禁微微上翘。落日柔和的光线从窗口斜斜地照了进来,为她全身染上了橘黄的光晕。刹那间,他恍惚觉得,如果可以这样一直看下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过了十几分钟,包围她的同学渐渐散去。沈馥微微松了口气,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坐在角落处的许逸达。

看到她投来的目光,他呼吸一窒,心跳也慢慢快了起来。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假装在看书,脸却埋在了阴影里。长长的睫毛,好像一只受惊的蝴蝶的翅膀,慌乱地扑闪着。

沈馥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她关掉电脑,拿起书本,转身离去。

在经过门口时,她停了下来,把前排的灯打开了,刚好可以照到许逸达的位置,使原本有点暗的角落一下子光亮起来。

许逸达猛地抬起头,却发现她已经走远了。有节奏的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微弱,直至消失。

昂首,仰望正上方的灯光,许逸达感觉,他的心,也和这一隅角落一样,正在一点一点,变得光明。

********************

宿舍,许逸达聚精会神地看着答疑课的课件,似乎要把每一个字都深深印在脑海。这些字,都是她一个一个亲手敲上去的,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屏幕,仿佛可以透过它们看到沈馥辛勤备课的样子。

她打字应该很快吧,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时而停顿下来,轻蹙一下眉,接着翻动身边的书,寻找到相关的知识点,阅读并思考着,想通以后,露出轻松的笑意,手指轻轻拢起耳边散落的卷发,继续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于是,一连串的经济学定义和公式变得不再枯燥,仿佛成为了有生命的实体,在他耳边温柔地讲述着。本来,他是因为父亲的意愿才报了金融系,如今却因为她而慢慢地爱上了这个未知而陌生的领域。

翻到课件的最后一页,他停了下来,眼神定定地看着屏幕,再也挪不开。上面,是她的电话号码,那十一个数字,宛如十一个跳跃的精灵,只看了一眼,便猝不及防地窜进了他的心底,刻下了印记。

他拿起手机,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地保存了她的号码。翻看通讯录,看到上面多出了她的名字,心里顿时涌出一阵绵绵长长的甜蜜,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好像,自己和她,又多了一丝一毫的联系。

*******************

又到周末答疑课的时间,沈馥像上次那样,帮他们梳理了这一周的重点。等到下课的时候,同学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周末的娱乐活动。他们决定这个晚上去学校附近的一家K房唱K。

看着讲台上正在收拾资料的沈馥,酝酿了半天,许逸达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问道:“沈馥师姐,和我们一起去唱K吧!”他清澈的双眼写满了期待。

沈馥身体陡然僵硬,双手微微颤抖着,手里的书本险些滑下。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她失去了往日的庄重和冷静。她目光刷向许逸达,眼神冷冽凌厉。看到她骇人的目光,许逸达不觉身体一颤,心头涌上一丝恐惧的感觉。

沈馥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道:“我、不、会、唱、歌!”

说完,她忙拿起资料,仿佛逃离般,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匆匆离去。她远去的高跟鞋的声音,也失去了往日的节奏,显得急促而慌乱。

许逸达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看不见。他敛下眼,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有那么的一瞬间,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保护她的冲动,那么急迫,那么强烈。

深夜。沈馥整晚都在宿舍里翻箱倒柜,不知在找什么。她的薄唇微抿,神色略带焦急,动作也比往常慌乱了几分。

“啊……”刚刷完牙的刘晓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来到她身边,睡眼惺忪地问:“馥儿,你在找什么啊?我帮你找吧。”

沈馥头也没抬,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顿,淡淡地答道:“不用了,你先去睡吧。”

“好吧。”刘晓边说边爬上了床,不到五分钟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最后一个纸箱了,它应该在里面吧。沈馥把箱子拖了出来,搬开表面的东西,一个角落逐渐显现出模糊的金属光泽。

沈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出来,颤抖的双手近乎膜拜地抚摸着它。轻轻抹去上面的薄灰,清晰的轮廓逐渐显示出来,她手中的奖杯一点一点变得明亮,在黑暗中发出耀眼夺目的光。

不知道端详了它多久,直到眼泪滴在了奖杯上面,发出清脆的声音,沈馥才回过神来。她把奖杯重新放入纸箱最深处,眼中的光芒随着奖杯被掩盖而渐渐黯淡,重新恢复一贯的死寂。

再一次,那个纸箱又被放在了触碰不到的角落。纸箱里,那个奖杯依然在兀自地散发着熠熠闪烁的金光,映亮了上面刻着的几个字:“XX中学第七届十大歌手比赛——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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