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没能一品这传说中鲜美异常的人肉,因为何幼常那小屁孩突然胀红了脸气鼓鼓地一溜烟跑了,奇怪,这小屁孩刚才不还求着我带他出去么,怎么突然就跑了?难道他看出了我对他的觊觎?
我看着何幼常逐渐缩小的背影,想起了人类经常说的一句话,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我有些沮丧地从假山后面走出,假山这边连着一个水池,池中青红白黑各色鲤鱼正游得畅快,嬉戏欢腾。
这些鲤鱼色泽鲜艳,我忍不住上前多看几眼。
忽然听见身后有浅浅的呼吸声,我回头,没想到身后之人竟是华锋。他如今仍是紫衣灿灿,不染尘埃,偶尔路过的几个丫鬟仆妇都会不自觉地瞄上几眼,可是甚少有人多看一眼站在他旁边的我,这让我心里不满尤其深重。
我点头向他示意,刚走了个何幼常,我自然得再找个陪我说话的。谁知他却瞟了我一眼后就装作没看见,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池鲤鱼。
切,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么,拽什么拽。他的态度更让我更加恼怒,我从小就是这样,别人让我不爽,我就绝对要十倍奉还于他。
“你不是应该在和他们商量捉妖大计么?”我把捉妖两字咬得极重,哼,那天你狼狈的样子我可瞧得一清二楚。还捉妖呢,分明被那叫芒月的妖怪一招就打趴下了。
华锋眼皮似是跳了跳,又似是没有,恍然没听见我的话似的,负手而立,依旧看着池中游走的鲤鱼。
这下我彻底被华锋的不理不睬给激怒了,我下山来可是要做国王的,怎可被一凡夫俗子给无视了?
“该不会是你学艺不精,被师父师兄给撵出来了吧?”我话刚出口,便感觉两道劲芒直射而来,嘿嘿,小样,谁叫你不理偶来着,小妖我的长项就是揭人短。
我挑眉,我想我此刻的表情在他眼里定是万分的可恶,他眉笼怒色,下意识地去拔剑,却不想他出来时身上根本就没有带剑。
我嗤笑一声,心想这个华锋真是一激就怒,什么都写在脸上。待看见华锋脸上怒色因我这一声笑而愈浓后,心情无比欢畅,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啊!
华锋眼神四下乱晃,大概是想找什么称手的凶器吧。只可惜这何府花园,除了花草树木就只有几方石桌石椅,我就不信他还能搬动那么重的石头。
我在华锋面前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气死你,我就气死你。
“啪”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我和华锋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啪,啪,啪,啪”又是几声,我看华锋的样子,好像想过去看看,却又踌躇不定,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他是因为男女有别的原因不方便进后宅,所以我瞧他那想进却又犹豫的表情,一时间好奇心大起。
我几步快走,想去瞧个究竟,却也不忘临走时再打击打击他“喂,学艺不精的家伙,算你好运,本姑娘暂且先放你一马”
听见身后磨牙的声音,我开心地笑了。
这何员外府还真是不小,我七拐八弯,到底过了几道门自己也不清楚,索幸那声音一直未曾断过,我现在敢肯定了,是有人在发脾气摔东西呢。
以前师父让我背书的时候,我满肚子不愿但也只能照做。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放着那么多厉害的法术不教,也没教我作为狐狸基本的捕食技巧,而独独教我读书写字,我不解询问师父,师父却只是含糊其辞,不愿说明。背书背书,这要浪费我每天很多的玩耍时间,所以只要师父一不在面前,我就把手里的书狠狠地摔到地上,还不忘补上两脚。
多摔几次后,我开始瞄上了书籍旁边的瓶瓶罐罐,因为我发现那些摔起来更带劲,只是每次摔东西后都苦于要被师父惩罚——把那些破碗碎片打扫干净。
在后宅和前院分界的拱门前,我瞧见很多人大有同我一样进去瞧瞧的打算,都被家丁护院给拦了下来,人小有人小的好处,我趁他们不注意,轻松从人墙的缝隙钻了过去。
“噼里啪啦”又是一阵摔东西的声音,何员外赶到时,屋内已是一片狼藉,古董玉器,瓷器花瓶的残骸铺了一地。原来砸东西的竟是从我眼皮底下溜走的何幼常。
“恩,砸得好,砸得好,岁岁平安,岁岁平安”耳旁是师父坏笑的声音“夕瑶好好学学,或许日后有用呢!”
有用?以前我每次砸东西都会被你罚好不好!我暗自咕噜着,面上却频频点头。
我想我心里所想一定瞒不过师父,师父看着我,眼底眸光一闪,淡淡一笑,示意我继续看下去。
“不许再砸了”何员外怒喝一声,何幼常似乎很怕何员外,怯怯地喊了声“爹”就瑟缩地躲到了一位衣着华丽的老妇人身后。
“怎么,在我面前你还要斗你员外爷的气势吗?”何老夫人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将那刚才在外堂还威风八面的何员外吓得一哆嗦。
“孩儿岂敢”
“做都做了,还谈什么敢不敢的”何老夫人依旧神情淡淡,一双看似浑浊的眼睛突然绽射出精光来,不怒自威。
何员外神情茫然,似乎没弄明白,低眉一扫四周,目及之处,丫鬟仆人纷纷避让,不敢与之对视。
“孩儿糊涂,请母亲责罚”
连什么错都没弄清楚,就认罚了?我觉得这何员外脑袋有病,看来还是我们狐狸精聪明,此刻若换做我是他,即使不会口若悬河,百般抵赖,也至少会先弄清楚是怎么样的情况。
“罢了,既然你自愿请罚,那我这个老太婆就替你管一回这个家吧”
“母亲哪里话,这家本来就应当是母亲做主”何员外低眉顺眼道。
“别这时候说的好听,一会就变卦了”
“孩儿不敢”
“那好,带上来吧”何老夫人浅泯一口茶水,又把躲在她身后的何幼常给抱起放在腿上。
随着何老夫人话落,两个婆子托着一个鬓发散乱,衣衫凌乱的妇人进来。
“老爷!妾身冤枉啊!”那妇人一见何员外便挣开两婆子的钳制,抱着何员外的脚痛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