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主人公还是清远。他跟几个同学在破旧的古堡中玩“捉鬼”的游戏。那时的清远,只有16岁,距离高考时间只有一年,对于这帮孩子来说,这个暑假无疑于末日期间最后的狂欢。为了寻求刺激,他们一致通过去清远家里在郊区买的别墅。
月泉路当年还没修葺好,一片晦暗的老式路灯。在月色里发出诡异的光芒。从那条狭长的小巷子深处走去,总觉得每一个路灯下都站着一个无头鬼。影影绰绰,像纸片人一样,随时借助风力,朝你扑来。
用鬼魅重重形容也毫不为过。
写到这里,我不由地打了个寒噤。我抬头看看空调,凉气太足,于是调了下温度,去饮水机前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接着坐回来打字。
路过厨房,我好奇地探头看了下。小兰拿着擀面杖在忙乎,从后面看,马尾一晃一晃,很有节奏,仿佛踩在鼓点上。
我摇了摇头,带着奇怪的情绪继续敲击键盘。
10个人中,有五名男生,五名女生。那是个老游戏,从1号到10号,抽签决定号码牌。清远抽到9号,前一个号码为后一个号码开门。
别墅灯熄灭后,1号线出去,沿着胡同走一圈,回来,2号开门。以此类推。但是女孩子们都很害怕,谁都不肯单独走那一圈。于是一男一女两人结伴走。
珠儿跟清远分在一组。这样,大家就重新排了序号,分一到五祖,而不是1到10号,这种玩法新鲜好玩,大家都跃跃欲试。而且借此机会可以接触自己心仪的异性,对这些在学校里被禁锢已久的,青春期孩子来说,是个极大的诱惑。
一场名为鬼屋游戏,实为男生女生朦胧的暧昧游戏,拉开了序幕。
黑幕笼罩的巷子里,在暗哑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可怖。珠儿拉着清远的手,冰凉的小手逐渐浸出了汗渍。此刻,年轻的孩子们似乎没多少心思去享受彼此间的那一点浪漫,只是踮了脚,在黑夜里如猫一般的行走。
第一遍,他们都笑嘻嘻的试验了一遍。全过。到了第二遍,大家的脸上的神情逐渐凝重起来。从第一组出去那一刻起,在屋子里的人就开始坐立不安。
首先,他们听到了卫生间哗哗的水声,当他们奔跑过去,查看情况时,声音却戛然而止。后来,卫生间的灯,发出滋滋的响声,一明一灭,并且传来一个女人的歌声。好像是戏曲的声音。依依呀呀的,开始是轻微的吟唱,后来唱腔逐渐拖长,有了嘹亮的走向。但那嘹亮,又不是明朗的晴空,而是地狱的闪电,带着陈腐的气息,从破旧的雕花木门中,一点一点的挤压出来。
每个人都开始焦躁不安,但,谁也不敢去查看。
那声音由小变大,逐渐变挤压出来成啜泣,后来是呻吟,后来是谁也听不懂的咒骂,最后是哭泣声。
大家都吓坏了,谁也不敢乱动。但是,游戏,还在继续。。。
前面,已经过去三组,都顺利过关了。到了清远这一组,大家神情更凝重了,谁也不先开口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每个人的神色都表明,这一段时间,无论屋里还是屋外的人,都在经历着惊心动魄的事情。
这不是过山车。
这比过山车更惊心动魄。
因为,鬼不是可以被娱乐的,鬼要的不是刺激,而是,你的命。
大家努力从对方脸上读到一些信息。不,与其说是读信息,不如说是,读到一种确定。
那就是,我们是安全的,我们可以平安的走到明天的阳光底下。
当第三组的娜娜和安辉打开门时,幽微的灯光吓了珠儿一跳,赶紧扑进清远怀里。清远也被吓到了。不是因为那种恐怖窒息的氛围,而是,他从来没跟一个女生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他有着青涩的紧张。
但是这时,娜娜的尖叫声却刺破了他们的耳膜。她口角歪斜,吐着白沫,昏死过去,浑身抽搐不止。
珠儿大力的抓着清远,几乎要把清远衣服抓破。清远对她喊,珠儿,不能回头,一定不能回头!!
但是,晚了,珠儿回了头。大家等待着珠儿的尖叫声。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空气中一片寂静。
等了一会,5分钟?不,几乎是5年,清远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他的肩膀被珠儿捏的生疼。他奇怪,一个女孩子家,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但,他始终没敢回头。
他只觉得有种蚀骨的冷,肆无忌惮的,侵入他的肩膀,他的脊梁,他的五脏六腑。这是一只冰冻的手吗?
这时清远稍微侧点身,想看看是什么手压在他身上。他没有发现,安辉早没影了,只剩下倒地昏迷不醒的娜娜。
安辉去了哪里?珠儿,又为什么会昏迷。还有。珠儿她。。。
一阵笑声传了过来,很清澈,仿佛小女孩的嬉笑声。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清远的肩膀一阵抖动。
“小妹妹,过来跟姐姐玩会好不好?咯咯咯咯。。。姐姐给你缝皮球啊。。。”
珠儿像个复读机一般,一遍又一遍重复这句话,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笑声却是无比机械。
呵呵。。。呵呵呵。。。
清远的头皮都麻木了,头发一根根的,在头皮上跳舞。
“踩着面包屑的小姑娘,踩着面包屑的小姑娘。。。她在缝皮球,缝。。。皮球。。。”清远像被按下开关的布偶,断断续续地唱着。
蓦然,他看到一张惊惧的脸,在他的前面。注意,是前面。
珠儿那张清纯如出水芙蓉的脸,无辜的看着他,并且,她眼睛在笑。如月牙般弯弯的。
“你。。。是在找这个吧?”她拿起一个皮球,上面有黑色的粗线垂着,像布娃娃头顶的装饰头发,样子很古怪。不,那不是皮球,那仿佛是。。。一个人的脸!
这时,别墅的灯突然亮了起来。横七竖八趴在地上,沙发上喘气的男孩女孩都站了起来,齐心协力地发出“啊!”的声音。
那声音,不像尖叫,倒像是僵尸合唱团的声音!!
清远清晰德看到自己的样子,瞳孔长大,额上青筋暴跳,眼睛里灌满了鲜红的血!!!
那头,居然是。。。珠儿自己的!!!
而那上面一根根的粗毛线般的头发,是有人用力缝上去的。
难怪,清远听到“缝皮球”,就觉得毛骨悚然!
清醒过来的娜娜往门边走去。。。动作机械如木偶。。。
清远突然大叫一声,拉着珠儿扑向别墅。清远直觉向来很准,直觉告诉他,娜娜要关门。一旦门关上了,他跟珠儿可全都完了。
还好,清远带着珠儿扑倒厚重的波斯地毯上时,门,在他们身边嗖的一下关上了。而后,别墅的灯熄灭了。。。
此刻,那首儿歌又唱了起来。。。
“踩着面包屑的小姑娘,踩着面包屑的小姑娘。。。她在缝皮球,缝。。。皮球。。。”
写到这里,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肌肉,颈椎有点疼痛,肚子里传来叽叽咕咕的声音。我的胃提出抗议,它饿坏了。
我试图站起来,但麻掉的腿让我后仰,跌倒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我一边想,真是奇怪,轩年品位倒是独特,都什么时代了,还铺这么厚的地毯。难道他未卜先知,知道我毛手毛脚的,早晚跌倒?
我自嘲一笑,这么自作多情?我站了起来,揉揉腿,又揉揉脖子,顺便做了下运动,跳了几下。
还好,在绵密的地毯上跳动,声音也不会太大。
于是,我又进入了构思。清远16岁的经历,是清远最近讲给我的,说是支持大作家的写作事业。他保证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真实度。我只是在负责润色词汇,铺陈氛围,还有,把故事流畅的叙述下来。
在这个故事的讲述过程中,我抛弃了一贯讲究辞藻的做法,用了朴素的笔法,力图真实的还原。
但是此刻,陷入冥想的我,却被一阵阵啜泣声惊扰到了。我不满的皱皱眉头,端着咖啡杯,借着续杯的借口,趁机往厨房看了一眼。
小兰,依然在做事,马尾辫一跳一跳。我突然觉得很奇怪,而且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弥漫上心头。
她究竟在干什么?
我突然一个趔趄,险些撞翻咖啡杯,小兰闻声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又回过头去。手一上一下,一上一下,仿佛在摘菜。
不对,她不是在摘菜,她在缝什么东西。
缝皮球?我脑袋嗡的一声,头皮都要炸开。我顾不得继续写小说,匆忙穿了衣服,胡乱梳了下头发,抓着包包冲出门去。
我不能在这个诡异的宅子里待下去了,哪怕一秒钟,都不能。。。
现在,我要去找一个人,我知道要去找谁。也许,只有他,能破解我心中的谜团。。。。
ps:最近桃花身体不好,所以更新不够及时,但桃花很努力在做,把写字当成一种事业。真心感谢亲们看桃花的文文!后面会有更多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