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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皇宫大院,人情冷淡。即使宫内有再多美景,也难以令人感到温暖,那种孤独的等待,以及深深的压抑之感,令人觉得恐怖,胆寒心颤。明争暗斗,不能走错一步,一步错,即会步步错,最后弄得自己满盘皆输!

“清悦公主,你叫下官来陪你下棋,可你为何却迟迟不肯落子。”皇甫靖温柔的笑着,嘴角的那道弧线不断上扬着,画出一抹令人沉溺的温柔。他不明白为何娇妻在旁,自己却会梦到从未见过的她。“公主好象有心事?”

“皇甫将军,一步错,步步错,最终会满盘皆输,是吗?”她是在问他,也是在问自己。

“下官劝公主不要妄想逃出卿凤宫,能被封为公主,是你的福气。”她傲然的气质,很适合现在这个身份。

慕容清不疾不徐的落下一子,斜睨着他说:“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这个道理皇甫将军应该懂得吧!”身为臣子,居然能自由出入后宫院闱,可见当朝皇帝对他有多么的恩宠。“若我是皇甫将军,就该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她柔美的眼神,似乎望穿秋水,幽幽的柔波,却透着又不服输的刚毅。

“难道公主有萧郎在外吗?”不卑不亢的气势,温雅温柔却没有温度的眼神,直直的射向慕容清,“刚中有柔,柔中带刚,这是清悦公主最擅长的招数吗?”皇甫靖依旧微笑着,利落的落下黑子。

“将军说的是太极拳吧!”慕容清使出一招太极推手,化解了皇甫靖背后之人突然袭来的一拳,“没想到呀,本以为将军夫人会是身手了得之人,现在看来,不过也只是在女儿家面前做做样子,使使把式的花拳绣腿而已。”

“夜棋,不得对公主无礼。”不知娇妻为何发作,皇甫靖只得拉住妻子,借势隔开她们。

“爷,妾身敢对天发誓,这个女人有古怪!她和妾身的幺妹实在是太相像了!爷没有见过妾身的幺妹,但是,熙王爷可以证明妾身所言虚实。”清夜棋与幺妹清夜舞并非同母所生,但是清丞相对幺女的疼爱令她嫉妒,甚至是痛恨。难道只是因为她是侍妾所出,而夜舞是大夫人所出?从小她清夜棋就被府中人歧视,被父亲,大娘,以及兄长们所忽略。而幺妹则是家中的明月,众人心中的星星,长辈手中的珍宝。为什么大夫人的女儿就能嫁个好夫君,而她只是嫁给了……一位将军。

“素闻清家大女儿温柔端庄,二女儿任性跋扈,三女儿乖巧聪慧,今日一见,真让本宫对清家二小姐了解了不少。”从容不迫的落下一子,语中含讥讽的说,“昨日听皇后嫂嫂提起夜舞,说她这个妹妹是真心待她好的,跟她这个姐姐很是要好,可自从妹妹嫁给了熙王爷就很少见到她,很是想念。”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的瞄瞄清夜棋,嫣然一笑道,“想来,还是同母所出的亲姐妹比较亲。可本宫一直想不通,清丞相为何要把二女儿嫁人为妾呢?”

“公主……”

不等皇甫靖出口阻止,慕容清自径说下去:“怎么,皇甫将军,难道本宫说错了吗?”她从不在不能为她所用的人身上白费心思,她也不怕笨蛋的明枪暗箭,那种东西对她来说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简简单单的三两下就可以搞定了。

“公主没有错,公主就是公主,永远都该高高在上,因为他们生来就是高贵优雅的代名词!”一位目如朗星,身姿挺拔的男子推着一张梨花木绕金丝的轮椅走来,轮椅上的是一个宛如折翼的天使一般的男子,温雅如风,柔情似水,淡淡的笑容中略微带着些苦涩。璀璨的眸子中,含着似水的柔波,一点点的淹没了阳光。“属下见过清悦公主,素闻公主端雅聪颖,今日一见反倒觉得传闻辱没了公主的清雅。”

“玉逸,你话太多了。”轮椅上的男子,淡淡地说着,但那云淡风轻的口气中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玉逸收起嬉笑的表情,欠身道:“属下知错了。”

“清儿不知萧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海涵。”慕容清福了福身,轻柔的说着,唇角漾开了一朵如同月亮石般幽静温雅的微笑。

“皇妹不必多礼,请起。”月萧然微微抬手,示意她起来。

慕容清抬起头,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庞,这样的他,显得好虚弱,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多谢皇兄。”

“臣,皇甫靖,叩见萧王爷,王爷千岁。”

“妾身,清夜棋,叩见萧王爷,王爷万福。”

皇甫靖,清夜棋双双跪下,叩拜着那个生来就是至高无上的王爷,即使他腿有残疾,体弱多病,看似废人一个但却有着偌大的权力。在他们叩拜的那一刻,慕容清从皇甫靖的眼中读到了尊敬,而清夜棋眼中则透着不屑、鄙夷。

她冷笑着,原来,皇甫靖比她想象的要聪明,原来清夜棋的蠢笨根本不足为虑。

“将军及夫人请起。”

“谢,王爷。”皇甫靖恭敬地行礼,然后直起身子,退到一旁。“既然王爷找清悦公主有事情,那臣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了。”

“将军,我们的棋局还没结束。”慕容清出声挽留他。

皇甫靖为难的笑了笑,道:“蒙公主恩宠,臣资质鲁钝,难于公主一决高下,还请公主包涵。”他抱拳施礼,终是想不透,这个公主在想什么。

“既然要下棋,就一定要有个结果,有始有终是做每件事所必要的德行。”慕容清秀眉微颦,巧笑嫣然的转身对萧王爷说道,“清儿想请皇兄做个见证,看看是清儿的棋艺高,还是将军的略胜一筹。”

“既然皇妹开口,皇兄自是不好推辞。皇甫将军,你就陪清悦公主下完这盘棋吧。”月萧然知道,这个慕容清有着超乎长人的智慧,心思缜密,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她自己的道理,不会无理取闹,更不会使小性子。

“既是王爷、公主的命令,臣下自是不敢推脱,定当全力以付,与公主对弈一番。”没梯子爬了,不能下,他就上,在宦海中沉浮多面,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他还是知道的。

景色如春的花园中,彩蝶翩舞,但他们却无心,一心只在棋局之上,是棋局,也是赌局。

“将军,有时候当断则断,不断反受其乱。”慕容清含笑落下一子,唇边的笑靥,是那样的恬静。眼中是温柔,也是孤寂,但却没有一丝温度。

“将军,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审时度势。路该怎么走,你应该知道的。”她依旧是那样的从容,轻轻松松的应对着他的每一步棋。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将军舍不下那一范围的白棋子,却要失去更多的黑棋子了。”她眼含深意的看着皇甫靖,不急不慢的落下棋子,纤纤玉指沿着棋盘滑向一角,淡淡地说道,“你忽视了弱势群体,有时候看似是死棋,其实却又起死回生的功效,只不过,你忽略了他们。”

皇甫靖何等的聪明,怎么可能听不出慕容清着番劝说,看似是在评棋,实则却是在提醒、提点他。这个公主的确不容小觑,他应该好好了悟一下她的一番话语。

“我赢了,将军。”慕容清落下最后一子,眉眼一挑道,“希望皇甫将军不要忘记了自己的承诺,还有,将军是个聪明人,希望本宫的话没有白说。”

“臣,明白公主的一片苦心,谢谢公主教诲。”皇甫靖心悦诚服的施了一礼,道,“臣定会兑现对公主的承诺。”

“所有的路,都是靠自己去选择的,即使你选择了另一条路,本宫也不会怪你,那是你的自由。”她缓缓起身,慢慢踱步走出凉亭,望着远处起舞的仙鹤,眼中渐渐出现迷茫的神色。“真的不想失去……如果一切都是梦,梦醒后,一切又都回到从前,那该多好……”尔虞我诈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那是她一直在逃避的生活。

权利。

金钱。

地位。

这些东西真的那么有吸引力吗,为何它会使人为之疯狂,为之争斗,为之杀戮?

人性本来就是存在黑暗面的,但是那些东西,是诱导他们的元凶吗?

这个社会是残酷的,也是黑暗的,适者生存,不适者被淘汰。即使只是走错了小小的一步,也很可能失去你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要看你自己了,皇甫靖,我能帮你的,只有怎么多了。

希望,他能够懂得她说的话……

希望,他愿意选择正确的路途……

但是,何为正确,何为错误,又有谁能分得清楚呢?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选择那一边……

慕容清: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是选左,还是选右,我一直在迷茫着,直到遇见你,我依旧没有看到自己的方向,我的导航灯,几时才能出现?!皇甫靖,对你,我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好像,好像一直以来,你都尝尝陪在我身边,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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