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胖子一脸错愕，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是叫我么？”
“废话，不是你还有谁？过来！”黄毛不耐烦地勾了勾手指。
见老大发话，几个小弟也是跃跃欲试，歪着脖子斜瞪眼，摇晃着手里的棒子，嚷道：“就是你，那个胖子，别唧唧歪歪的，赶紧滚过来，要是把大爷惹急了，扒了你的皮……”
胖子双腿一颤，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跑，以他的速度，那几个混混儿还真是追不上他，可胖子没跑，他现在有了身份证，脱离了黑户那个无比肮脏的大泥潭，早已经是如假包换的守法公民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胖子心想自己刚来燕京，一没惹事儿，二没犯法，又和这几个小子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虽然他们现在咋咋呼呼的，可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这里是燕京城，是有王法的地方……
所以他哆哆嗦嗦地走过去，把肩头的灰布口袋放下来，低眉顺眼点头哈腰地问道：“有事么？”
几个混混儿皮笑肉不笑地把胖子围在当中，其中一个小子戳着牙花子，凑到胖子近前，伸出两根鸡爪子似的手指头弹了弹胖子肩头上的灰：“你说呢？要是没事的话，哥儿几个叫你过来干嘛？”
胖子一脸谄媚的笑：“是啊是啊，不过你们要是问路的话，那可是找错人了，我也是外来的，对这里不熟悉……”
刚说到这儿，后腰上突然挨了重重一脚，胖子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回头一看，只见那个领头的黄毛不屑地吐了一口浓痰，揉了揉膝盖，骂道：“妈的，你是说相声的啊？哪那么多废话！”
胖子眼含热泪，一脸畏惧的神色，两只肩膀突突地抖，说道：“你怎么打人？打人是犯法的！”
“那又怎么样？”黄毛表情狰狞，步步逼近、
“你犯法，警察抓你！”
“这胖子是个傻－逼，给我们上法律课呢！”黄毛扭头对几个小弟一阵大笑，然后恶狠狠地对胖子说：“你是白痴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老子就算把你打死，也没人知道。”
胖子左顾右盼，发现这里还真是一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巷子两旁都是高墙，堆着不少烂砖碎瓦，里面还有几根水泥管子，除了他们几个人以外，四周空荡荡的看不到人。
“真没人……”胖子哭丧着脸。
“当然没人了！”黄毛放肆地笑着：“哥儿几个在这里都办过好几次事儿了，一次都没见有人来过。”
“没有警察？”
黄毛看着面前这个哆哆嗦嗦，一脸窝囊相的胖子，心里觉得特别痛快，他在街面上混了这么多年，打架的次数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后来入了道，专门干这替人消灾的买卖，更是有不少人栽到了他的手里，有学生，有公司老板，有和他一样的小混混儿，甚至还有一个半红不紫的体育明星……可是打了这么多人，他还是最喜欢打皮憨肉厚的胖子，特过瘾，特舒坦，特有成就感，那种拳头陷在肥肉里的感觉，简直比和女人上床都销魂。
大多数人不了解，总觉得胖子身强力不亏，肉多力气大，吃的多，打架也肯定厉害，对这种说法，诨号叫做虎子的黄毛极为鄙视，作为一名业内人士，虎子经验丰富，也和不少看似凶猛的胖子打过交道，一般来说，在那些低等级的，以王八拳为主要攻击手段的互殴中，体型大，吨位重的胖子们的确很占优势，可是在高等级的战斗中，移动速度缓慢的胖子往往就成了被虐的目标，十次打架，有九次是胖子吃亏，如果是打群架的话，双方队伍里的胖子，一般来说都是第一批****倒的……
所以，胖子的一身肥肉对虎子没有半点压迫力，反而是刺激了他的欲望和血腥，山雨欲来风满楼，在揍人之前，虎子都喜欢学那捉到了耗子的猫咪，将对方好好调戏羞辱一番，让挨打的人无论在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受到伤害。
至少面前这个胖子就十分配合，哆哆嗦嗦，眼神里满是惊恐和畏惧，极大满足了虎子那颗变态的虚荣心，要不是今天来的匆忙，而且也没想到这个胖子竟然这么贱，虎子真想拿DV把这一切都录下来，等自己岁数大了，腿脚不灵便的时候，还能躺在摇椅上慢慢回忆自己年轻时候的英武雄姿。
于是，他很嚣张地拍了拍胖子的脸：“没有警察的，你就死心吧！”
说完这句话，虎子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胖子的眼神突然变了，畏惧和惊恐不见了，肩膀也不哆嗦了，腿也不打颤了，胖子抚了抚自己胸前的肥肉，如释重负地说：“没有警察啊！”
胖子的脸色突然一变，就像一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突然撕去了伪装，凶巴巴地嚷道：“没警察……没警察你还在老子面前嚣张个屁啊！”
胖子上身不动，猛地抬起一条腿，正勾在虎子的裤裆里，只听噗嗤一声，如同鸡蛋碎掉了一样，虎子两眼翻了翻，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倒了下去，口吐白沫不省人事，虽然胖子这一脚并不致命，可他终生不举却是在所难免了。
“我草，老大****了，虎子哥……”
见到自己老大瞬间****倒，一群义字当头的小弟顿时群情激昂，抡着手里的棒子砍刀就冲过来和胖子拼命，一时间刀光闪闪，棍棒乱飞，这条悠长寂静的小巷里，真是好一片战场。
胖子被围在当中，左躲右闪滑的像条肥胖的大泥鳅，棒子砍刀纷纷落下，可总是一场空。
“我靠，玩真的啊！”
胖子一侧头，躲开了一把砍向他脖子的砍刀，锋利的刀刃划过，让胖子损失了几根正在茁壮成长的汗毛，于是，从来一毛不拔的胖子终于怒了，他弯下腰，一把掏在了一个小混混儿的裤裆里，用力一拧，那个混混儿惨叫一声昏了过去，紧接着胖子又是一记直拳，将对面混混儿的裤裆直接打穿……
一拳又一拳，一脚又一脚，胖子打的行云流水一般，只是招数猥琐了一点，不是猴子偷桃就是仙人采葡萄，招招不离对方的两腿之间，这个胖妖孽收腹提气，也不知是怎么把肚子缩进去的，整个人弯的就像一只熟透了的大虾米，在地上转来转去，看着就诡异。
没过多一会儿，胖子打完收工，天空依然晴朗，只是地面上多了几个趴在地上，捂着裤裆直哼哼的小**，胖子怜悯地看了看这些蜷缩在地上的可怜虫，又闻了闻自己的手，叹道：“你们也太不注意自己的个人卫生了……”
……
这时，远远的角落里，一个五十多岁，衣着笔挺，带着金丝眼镜的儒雅男人吐掉了嘴里的牙签，转身走了，他挠了挠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地自言自语：“有意思啊……”
转了几个弯，他来到了一间粗劣平房的门口，那里有一根电线杆，门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栗子巷7号。
砸了一阵房门，费云帆光着膀子从里面出来，气急败坏地喊道：“死胖子，**的还让不让我睡觉了？”
“睁开你那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谁！”带着金丝眼镜的儒雅男人皱了皱眉：“费云帆啊费云帆，看看你这副德行，像什么样子，你就不怕给我们组丢脸？”
“哎呀，罗组长，你怎么来了！”费云帆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来的人到底是谁，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尴尬，使劲儿挠着自己的后脑勺：“罗组长，我这不是没睡醒么，嘿嘿，嘿嘿……”
这个被费云帆称作罗组长的儒雅男人点了点头：“进去说吧！”
说着，他大步走了进去，刚进屋，这位罗组长就忍不住一阵咳嗽，一边捂嘴，一边指着费云帆：“我说你啊，就不能把屋里好好收拾一下？像猪窝似的，咳咳咳……都进不来人了！”
费云帆憨憨笑道：“自己住的舒服就行呗！”
“屁，别给自己找借口，你就是懒！”
“这也不是啥大毛病！”费云帆挠了挠头，问道：“罗组长，今天你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怎么？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你了？”罗组长强忍着恶心说道：“我说你小子啊，成天在这猪圈里装死有意思啊？”
“还行！”费云帆笑了笑：“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对了，问你个事儿……”罗组长忽然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个胖子到你这里来了？那是谁啊？”
“我亲师弟！”
“我说的么！”罗组长点了点头：“我刚才在外面看见他了，一打眼，我就觉得这小子不错，要是好好培养一下，应该是块不错的材料……呵呵，原来是你亲师弟！”
“是不错啊！”
费云帆憨厚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嘴黑黑的牙根：“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地把他给收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