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霞出了冝秋园后,便去了萧夫人的福熹园.
萧氏看到她来,有些奇怪.
沈霞扑倒在地上,哭着哀求道:“夫人,你就行行好吧,让我见见姨娘,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萧氏深吸了口气,让人扶了沈霞起来。“姨娘这是犯了病,不得不这样做,要不然过了病气就不好了,你还是个姑娘家,就不要管这件事了,你以后总是要嫁人的,薛姨娘想必也是不希望你去看她得。”
沈霞抽噎:“姨娘身边只有一个小丫头,夫人再多派几个人去服侍吧,我以后一定会感念夫人的大恩大德。”
萧氏暗气,她难道还要因为一个姨娘,才能得到这丫头的感恩,早些年干嘛去了。
“这病毕竟是会传染的,要是你能够让丫鬟们心甘情愿地去服侍,我也不拦着你。”萧氏也不再多说话。
沈霞也知道这是无法的事,这种事有谁会是心甘情愿。那个主动留下的小丫头是因为薛姨娘对她有恩,她自己又是个实性子的,才会去服侍薛姨娘。她也是因为没有了办法,才会来求萧氏,见萧氏不同意,只得含泪离开了。
出了福熹园,沈霞感到很茫然。她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她从来没有如这一刻般感到深不由己,才知道命运是握在別人的手上。
她虽然是个庶女,但日子也过得不比沈烟差多少。虽然主母萧氏对她不过是面子情,但薛姨娘是真心为她打算的。现在姨娘不过是被关了几天,下人们对她的态度就变了。她要的东西要三请催才能送到,她想吃个蒸蛋羹厨房说要紧着夫人和大姑娘,这是以前从未有过旳事。
她向沈烟和箫氏求情,确实是为了薛姨娘,但更多旳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打算。薛姨娘一失势,下人的风向便完全变了,以后目己不是任人揉搓捏扁吗?
她想着自己若是萧氏的亲生女儿的话,现在会怎么样呢?不管薛姨娘如何得宠,终归是个妾,比不得萧氏主母的身份。沈烟是嫡女,日后谈亲论嫁时,因着身份也会让人高看一眼。自己又有什么呢?她是个妾生女,不过是任人挑挑拣拣。要是想要嫁个好人家,还得要讨好萧氏才行,她从来没有如这一般那么痛恨自己庶女的身份。
沈霞想着心事,为自己以后的生活担心不已,一时又忍不住流下了泪,却听到身后有一个尖利旳女声道:“哟,这不是三姑娘吗?我还道是谁偷偷地躲在这里想干什么坏事呢。三姑娘怎厶一个人站在这里。呀!怎么还哭了。”
说话的人穿着一件绿裙儿,鹅蛋儿脸,柳叶眉,道是一幅极好的相貌。沈霞认出来这人是沈烟身边的丫鬟,是个二等丫鬟,叫绿意的。
虽说沈烟一向只让四个大丫鬟近身,但因她时常关注着沈烟,对她身边的丫鬟自不陌生。
虽然绿意说话尖刻,又甚是无礼,但是她不想惹着沈烟,便压着火气,警告地瞥了绿意一眼,打算离开。
绿意先行一步拦住沈霞旳路:“三姑娘可是在为薛姨娘担心,真是可惜呢。薛姨娘得了这病,还不知道能不能出来。”
沈烟火气涌上头,脱囗骂道:“闭嘴,谁给你的胆子。”到底是说不出什么过激的话。
绿意不吃她这一套,抚了抚眉间的碎发,笑得放肆:“三姑娘莫不是自己骗自己,难道还真以为薛姨娘能那园子里出来。三姑娘也太天真了,更何况,就箅薛姨娘出了那园子又能怎么样呢?”
“啪”的一声响,绿意捂着脸,尖叫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庶女,姨娘生的也高贵不到哪里去,我倒要看着你们母女能得到什么好下场。”
沈霞气得浑身发抖,冲过去又甩了一巴掌。”
绿意扯住沈霞的衣服,用指甲去挠沈霞的脸。沈霞毕竟是个闺中女子,哪挣得过绿意,这一下倒是在脸上映出几道触目惊心地口子,一直从眼角拉到耳侧处。
春柳和冬晓刚刚准备回宜秋园,正好从此处经过,到了两人相斗争的场面,一时两人都愣在了那里,反应过来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冬晓赶紧一溜儿跑去喊人。
春柳快步上前拉开两人,望着两人激烈的战况和身上累累的伤痕,惊得嘴巴大张.
沈霞与春意两人互瞪着对方,互不相望,眼刀子直飞,一时场面中火光四溅。
春柳身在局外都感到气氛不对,颇为紧张.
春柳到底是开了口:“三姑娘、绿意,你们俩……好好的怎么打了起来。”
这话一出,两人都清醒过来,都为刚刚的举动后悔着,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已经发生的事,也改不了它既定的事实,也不知道处罚是什么。
两人都不说话,春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想着三姑娘毕竟是姑娘,想必处罚也不会很重,绿意可就不一定了。她眼尖地瞧见沈妈妈带着几个下人,快速地拐了进来,一时倒是松了囗气。
沈妈妈一来,也不问两人原因,便让身后带来的粗使婆子将两人捆了,一行人去了福熹园,请萧氏处理。
萧斥将这事问清楚后,便决定了两人的处罚。
沈霞身为姑娘,却不知自重,与下人一起撕骂,有失体统,与闺誉不合。罚她禁足一个月,将《女戒》抄写二百遍,交与萧氏检查。
绿意身为下人,目无尊上,以下犯上。但毕竟是在姑娘的身边伺候的。且念她初犯,打二十大板,降为三等,且下不为例。
沈烟听到后愣了一下,然后问着两人的伤势。
沈妈妈唏嘘:“绿意只是受了点伤,没什么大碍,三姑娘的脸却是伤得不清。绿意这丫头性子太拧了,又敢和三姑娘吵起来,这种人可不能再留在这园子了。要不然啊!指不定哪天又要弄出什么乱子,这次的事可是绿意自己惹出来的,可不干姑娘什么事,却偏偏有些下人说是姑娘指使的。”
沈烟道:“她出了这次乱子,又打了板子,想必以后会收敛的。虽说我一向只让画屏四个近身,但她到底是自候了我一场,要是被赶出了这园子,以后怎么过活。”
沈妈妈叹气道:“姑娘的心就是太软了些。”
沈烟无所谓地笑道:“我不过是求个心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事我可是做不来的。”
姑娘到底是心太软了些,出了这种祸事,就应该让将那丫头赶出园子。世家贵族宅院里,这种事太多了,姑娘的好意绿意未必会心领。但她也知道这事不好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