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０．ＨＩＭＥ计划
“徐前辈？苏林，你快过来！！”
雏菊大为吃惊的看到虚叔的出现，顿时戒备起来：“前辈，你虽然很强，但在这里我还是能和你拼上一拼的！”
一旁的可可马上挡在了雏菊的前面，手臂上灰色的光芒亮起，明显进入了战斗状态。
“你们不必如此，我今天来这里不是打架的。我若是出手，刚才局面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虚叔看着身为星辰殿执事的雏菊对他如此态度，苦笑了一声，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纵然想过这一天的出现，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算了，当初不就预料到了么……这样想着，虚叔摆了摆手：“走吧！我们进去详谈！也应该告诉你们一些事情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虚叔，苏林率先走向星辰殿。雏菊见到如此情况，微微考虑，也转身进入星辰殿。可可紧随其后。只留下虚叔一个人站在那里。
嘴边溢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虚叔跟了上去。
坐在星辰殿的会客室里，雏菊和苏林默不作声。
“爱丽丝你们不用担心。”虚叔率先开口：“她是个普通人，不能在星辰殿长待下去，总是要出去的。王乾是我的朋友，我了解。他既然给出了保证，就一定不会有问题！”
“如果爱丽丝有什么问题，我一个人也不会放过！”苏林郑重的说道：“不管是谁！”
听到苏林这句话，虚叔苦笑。
“徐前辈，你还是把整件事说清楚吧！”雏菊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需要你的解释！”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虚叔叹了口气，开始了讲述：“十五年前，我在蛮荒遇到了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就像无数的蛮荒行者一样，没有出色的天资，但也不是那种朽木；不是最漂亮的容貌，但也不能算难看。最简单不过，最平凡不过。她跑过来说要拜我为师，做我的弟子。”
“那时年轻的我已经是七星蛮荒行者了，风头正盛。星辰殿把我当做副殿主培养，大肆宣扬，有将我当做新的精神偶像来宣传的打算。意气风发的我也将殿主作为我的目标，其他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这女孩这么普通，怎么可能达到当时我的要求？毫无疑问的，我拒绝了她，说了些不大好听的话。这女孩却毫不在意，还一个劲地向我道谢。说她已经猜到了结果，只是不试一试，心里始终不死心。”
“本来我们两个就没有交集了。可是谁知道接下来又有事情发生。”
“我当时不自量力的去挑战一位大人物，被人打得重伤而逃。竟然就像三流小说的情节一样，被她给救了起来！”
虚叔掏出了一支香烟，放在了鼻尖轻嗅，双眼迷茫，没有焦距。
“在她那里养了半年的伤，我决定收她为弟子。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或许永远也想不明白了。”
“后来再一次任务中，我们来到了祖城。任务结束要离开时，她跑过来对我说，她要嫁给一个普通人！”
“当时我******也是傻货，傻傻的什么也不吭，就是问了句在她心里我是什么，她回答说，我刚开始是前辈，现在也是前辈，不过是关系更近些，又多了师徒的名分。”
苏林和雏菊对视一眼，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相了。苏林更清楚了，那次称呼虚叔为前辈时，虚叔为什么那样火大，如同触到了逆鳞。
“我还能怎么做呢？只能搪塞一句自己还有别的紧急任务，就好像丧家之犬一样的跑了，只留下了句‘祝你幸福’。”
“后来还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消息，她在祖城的停留时限到了以后，就离开祖城来找我了。可是我当时净找一些险地绝境钻，就连魔界九大域都让我趟了四个，她哪里能找得到我！”
“等知道她怀孕生产在即之后，我更是不敢去见她了。见她干什么？看着她抱着和别人的孩子一脸幸福？”
“谁知道等我再次接到她的消息时，竟然得到的是死讯！”
“魔物来袭，抱着孩子的她死命奋战，虽然撑到救援的到来，可终究还是死了，只留下了孩子！”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反应，只知道拼命的赶路回去，要见到她，确认她的情况。那一路上我真是急了眼，谁挡路杀谁，魔界苍茫域让我杀了一条直线，又钻进了哈族的领地，正赶上六大原生民种族齐聚召开会议。我当时就把闪族的少族长给劫持了，靠着他的能力才能在半个月内赶到。”
“可惜一切都是事实，我只能面对一件空荡的衣服和一个孩子。”
“真好笑。活着时一直躲着，死了却想见到。这******是个什么事！”
虚叔脸上前所未有的沧桑，手中一使劲，将香烟捏成了粉末。
蛮荒行者死后，尸体只能保留三天，接下来就会化归虚无，回归蛮荒。
苏林能够想象出当时的情景。他也曾经对着父母仅剩的衣物，心中一片凄凉，只觉得天大地大，自己却没有任何能说得上话的人。心中的感觉难以言表。
虚叔当时也是那个情况吧。
重新拿出了一根香烟，虚叔右手轻轻一抖，香烟自己燃烧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他继续讲述。
“这仅剩的孩子，也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是普通人！”
普通人之间结合，只能诞生出普通人。当然，会有一定几率出现像爱丽丝这样的原石，不过几率太小，20年来，苏林只见过一个爱丽丝。
蛮荒行者和蛮荒行者之间，也只能诞生出蛮荒行者，这是铁律！不存在其他任何可能性！
可蛮荒行者和普通人之间就不肯定了。随机性很大，不过或许是基因上有优势，大部分都是蛮荒行者，这个比例大概有80%的样子。
“若是蛮荒行者，我就会亲自照顾她，凭我的能力，我能给她最好的！可这孩子偏偏是个普通人，我只能将孩子交给了他的父亲，自己隔段时间就进入祖城去看看她。不想没过一年，那个男人竟然死了！而且原因很奇怪，竟然是魔气侵蚀损害身体机能！”
“我一查，这才发现问题所在：原来那孩子竟然在当初她母亲和魔物的战斗中受到了感染！身体竟然开始了异化！她父亲就是在她身体异化过程中受到了影响，才突然暴毙的！”
“接下来我想尽了各种办法，始终不能解决她的异化，将她恢复成为人类的身份，只能放缓她异化的速度。就这样将拖了三年，最终还是到了选择的时候。”
“要不就是放任异化，要不就是死亡。她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祖城对她非人类非魔物这种身份而产生的排斥了。”
“这时候王乾找上了我，说他有解决的办法。只要进行一些改造，将她的异化彻底转为魔化就可以。虽然不再是人类，可好歹能活下来。”虚叔苦笑了一声：“没有选择的我就只能这样同意了，成为了HIME计划的一份子。”
“HIME计划？”
苏林想起了那封信，上面也提到了这个计划。“HIME计划，究竟是什么？”
“HIME计划就是祖城自己的战斗力培养计划。”虚叔看了看苏林一眼说道：“从三百年前蛮荒之战中被封印在祖城下方的魔物遗体上取出部分进行研究，将合适的部分对人类进行改造，成为介于魔物和人类之间的存在。能够进行这样改造的只能是年轻的女性，这种女性就被称之为HIME！”
“祖城怎么会进行这种研究！”雏菊愤怒的问道：“这是在屠杀同胞！”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虽然在这个计划中作用不小，可知道的并不是那么多。”虚叔摇了摇头：“这种事情王乾应该知道，可他绝对不会告诉我！纵然我跟他是十几年的朋友！”
“那徐前辈你为什么要加入这个计划！你应该最清楚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我清楚，可我能怎么做呢？”虚叔反问雏菊：“我拒绝，然后向星辰殿汇报，然后看着她的女儿死在我面前！？”
“当初就是因为我的逃避，她才会死！现在难道还要因为我这个废物的逃避，就让她的女儿也一样去死么？！”
虚叔大声咆哮着，双眼之中尽是悔恨和对自己无力的痛恨。
苏林和雏菊无言以对。
“星辰殿会有方法的……”雏菊小声的说道。
“没错，星辰殿肯定会有方法的。”虚叔冷笑着说道：“可当时绝对不会用在这个孩子的身上！”
“为什么？”苏林有些不解，虚叔自己也说，当时的他风头正盛，是星辰殿有意培养的精神偶像，怎么可能连这点忙也不帮？
“因为当时星辰殿的主事人是司浩明！”
司浩明？那是谁？
“司浩明是星辰殿第二执事，是星辰殿的老前辈！”雏菊脸色严峻的为苏林解释：“司前辈是很重视规矩的人，即使是星辰殿主也因为规矩方面的事情被司前辈当面纠缠过好几次，乃是星辰殿中人见人怕的一个前辈。”
迟疑了一下，脸上微微有些踌躇的雏菊又说道：“我当初接任星辰殿执事的时候，司前辈就曾经以实力不足为原因否定我的接任！当时反对的人虽然有不少，但最坚决的就是司前辈了。直到最后殿主和两位副殿主一致通过我的任命时，这位前辈也没有改变决议。”
“没错。这老家伙就是这么一个人。星辰殿有规矩，凡是被异种魔物感染之人，马上带回星辰殿最后救治。若是魔化已经无法逆转，对星辰殿没有大功的，马上斩杀！”
“我若是将事情向他一说，别说救这孩子，他当时就能够亲身来到祖城，将已经魔化的这孩子斩杀！”
虚叔恨声说道。
星辰殿第二执事司浩明，这么固执坚守规矩的人么。
苏林承认，很多规矩都很有用，为世界的安定起着巨大的作用，可总要有些特例存在。就像虚叔这件事，如果能够破例一回，虚叔这样强大的蛮荒行者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对，那孩子只有一个！为什么我见到许多改造后的女孩都称呼你为父亲？”
“那是那些孩子们的尊称！”提起这个，虚叔刚才愤怒的脸上舒缓了不少：“我在这个计划中有着不小的作用，经常照顾她这些孤儿，时间长了，她们就将我称呼为了父亲。”
“那些孩子呢？女孩子们被改造成为了ＨＩＭＥ，男孩子都被烧死了？”
提起这个，雏菊和苏林的脸色就难看之极。无论天京方面有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抹杀这个事实！
“不，你们其实误会了。女孩子不全是被改造，男孩子也不是被烧死！”虚叔摇了摇头：“被改造的实验体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真正能作为候选对象的几百个也只能出一个！而剩下的女孩子和男孩子就会进入专门的机构进行培养。对外面自然是大火中烧死，可实际上这些孩子还活着，而且比以前的条件更好。”
苏林和雏菊面面相觑：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不过这些丝毫不能减轻我们的罪责。”虚叔叹了口气，话语中苦涩之极：“纵然是已经进行了先期筛选，可真正最终成为完美HIME的，只有十三位。其它的女孩子们，都全部被魔气侵蚀彻底丧失了思想，成为了有着人类身体的魔物！”
苏林想起了三号体育场下那十一个没有任何人类表现，最后甚至完全只剩下人类头颅，其余身体全部变成魔物的女孩。
真的是可悲的存在。
“这些女孩一共有多少？”他沉声问道。
“HIME计划进行以来，一共有10031个这样的女孩。”虚叔报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该死！竟然有一万多！这个计划究竟进行了多长时间！”即使是雏菊和苏林加起来，见过的死者也没有这么多。
“二十年！这个计划已经进行了二十年！”虚叔轻轻地说道：“这10031个孩子就是在这二十年间死亡的。”
“徐前辈！你真忍心！”雏菊大声质问：“难道你就没有过愧疚么！？”
“我怎么会没有！”虚叔大声吼道，语气中满是迷茫：“我原来是蛮荒行者，是星辰殿重点培养对象！是人类的保护者，甚至可能成为救世主！可现在的我在做着这些事情，怎么可能没有愧疚！没有悔恨！”
“可我能怎么样？难道就放弃那孩子么？我没能保护她的母亲，难道还保护不了她？要不你替我做出选择！要是你在我这个位置上，你怎么办！”
雏菊语塞，无言以对。这个选择，她做不出来。
“虚叔，我不知道我会怎样选择，但是我能够确定一件事。”苏林轻轻的说道：“哪怕我选择了那孩子，在解决了她的问题之后，就马上向星辰殿汇报！或许星辰殿会不放过已经魔化的孩子，但哪怕带着她去蛮荒流浪躲开星辰殿的追杀，我也不会留下来成为这个计划的帮凶！”
“我或许会因为我的亲人而暂时做出一些不得已的选择，可在这之后，我会马上调整，绝不会继续下去！”
虚叔仰起头，闭上了眼：“你说得对。”
“当时的我胆小了。我不敢让她陪着我去比祖城危险得多的蛮荒，所以留了下来，眼看着计划的进行。”
“是我害怕了。”
房间内一时寂静无声。
看着虚叔这个样子，雏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整件事情中，虚叔有错，可做出这个错误选择的原因却是那样无奈。能将责任全部推到虚叔的身上吗？雏菊觉得不能。
“虚叔，我需要你做出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虚叔低下头，皱眉看着苏林。
“接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能插手！我不需要你站在星辰殿这边，只要你不站在祖城这边就行！”苏林郑重的说道：“你的罪，以后慢慢赎。现在就是不让这罪增加就可以！你的弟子绝对不会希望自己的老师因为自己的女儿不断做错事！”
虚叔怔怔的看着苏林，对视良久。
“好！”
雏菊顿时脸色轻松了不少。苏林不清楚虚叔的力量等级，她清楚。虚叔真要发起威来，她紧紧能够自保就不错了！
“雏菊姐！”
房间内想起了可可的声音：“祖城内十八个下属星辰分殿同时报告，他们都被军队包围了！”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