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也早知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所有总说自己是身不由已。我起初不信她,直到她真的死了,我才明白,她说的句句是真,也再没有人比她更看得透她自己的命。”
“她死之前把一切都告诉了你?”
“差不多吧。她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却又不想这么白白的被人利用完之后又这般狼狈死去。她到底是不甘心啊……可不甘心又怎么样,与其告诉我这样自身难保的人,还不如直接告诉了苏云锦的好,不是么?”
冉花遥想了想,说:“她曾经是想告诉苏云锦的,可还未说出口就被人杀了。”
祁兰一愣,随即轻笑:“她既然不认命,便早该远远地逃出去。逃不走,也早死了的好,省得又害了那么多人。”
冉花遥知道,她说的其实是自己。虽然红药只是听命行事,可要叫祁兰这样的人不恨她也是不可能。
“那她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倒也没有那么详细。她生性多疑,又岂会都告诉了我?云婀的事也是她偶然说起,说她的同门便是如她这般被人利用完了,灭了口,死了也不让安生。那时分我不清楚她这话什么意思,可如今听你说见到了云婀,我才明白,那个叫云婀的可能死了以后被人借用了身份,如今再现人世,必定阴谋重重。”
被祁兰这么一说,冉花遥突然记起来,确实有一次见到云婀的时候,便觉得她有些不一样。当时说不出来,如今想想倒是有些清晰了。那时分……那时分,好似是同苏云锦从白灵山回来,云婀带了她主人的命令来寻苏云锦。莫非……那时分的云婀便已经不是小方诸山见到的云婀了?!
“你也想到了?”祁兰突然望着她问。
“你的意思是……利用了云婀的身份的人,或许就是她的主人?”
“这个我可不晓得。但我心中有数,如今操控我的人十之八九就是红药的主人。既然红药说云婀是她的同门,恐怕还真如你所料了。”
“白玉楼,玉……平阳。好似就是这个名字。”
玉平阳也是个千里挑一的美人。冉花遥觉得,她也是十分喜欢苏云锦的。她与玉平阳虽然也就碰到了那么一回,可她看着苏云锦的目光她比谁都要熟悉,因那眼里满满的全都是苏云锦。
可她若是喜欢着苏云锦的,又为何还要这般费神费力处心积虑地谋害他?
她想要他的人?得到他的心?还是……霸占苏云锦的一切?
祁兰听完,眯起眼睛来,念一遍她的名字。
“玉平阳?我虽斗不过你,却也能叫你不如意,难安生!”
与祁兰秉烛夜谈之后,冉花遥便立马却寻苏云锦。可崔九却告诉她,这两日苏云锦出门去了,不知何时回来。
为何这般巧?
冉花遥正心中忐忑,站在门口等着苏云锦,却见祁兰一身红装走出来,倾国妖娆,好似要将她生平全部的美丽都要绽放出来一般。
她今天的妆容也异常精致漂亮,一笑,看的冉花遥也出了神。
“怎么?嫉妒我的美貌?”
冉花遥不答,却问:“你也要出门去?”
祁兰点点头,又道:“苏云锦也不再府中?也罢,我若遇上他便将他带回来。看你这模样是不信我了?这点手段我祁兰还是有的。”
说完她便摇曳着身姿往外走去了。
冉花遥看着她远去,心中却忽然慌了一下。
这一天,苏云锦没有回来,祁兰也没有回来。
第二日,冉花遥依然起了个大早等在门口。崔九见她,便劝道:“公子想回来便回来了,你这般等着也不是个事啊。”
“不用担心我。我等得的。”
崔九张口无言,许久才憋出一句“谁担心你了”然后转身走开。
皇天不负有心人。下午时分,苏云锦当真回来了。祁兰却没有一同回来。她明明说了,要是遇见了苏云锦,一定使尽浑身解解数将他带回来的,结果她自己却没有回来。
她是没有遇见苏云锦罢……
冉花遥这般宽慰自己,心中却有个声音告诉她:祁兰,或许已经死了。
一个原本对她而言毫无关系可言又不轻不重的人,且她的死也已经毫无悬念,可她真的死了却叫她仿佛吞下了什么毒药在口中,苦涩难言。她大概是惋惜了,昨日那般美丽得张扬,不屈于命运却受尽命运折磨的可怜人。
就算心里明白,她还是在苏云锦一进门时便拉着他问:“你可有遇见祁兰?”
苏云锦被问得莫名其妙,但他又随即笑了出来,道:“你好似不怎么喜欢她。”
冉花遥一愣:我纵使不喜欢她,可我也是有血有肉有悲有喜,自然也会为她的死去而感到难过而遗憾。而你苏云锦,还真当是没有将她放入眼中过,才一如既往的淡漠无情。她不答,便打算与他说起云婀的事:“苏云锦,我前几日在街上看见云婀了。你近来小心一些,她已经不……”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因此时云婀正后苏云锦一步走进来,笑着与她点了点头,道:“冉姑娘,别来无恙?”
冉花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又看看苏云锦:这一回,你又是怎么想的?
“云堂主远道而来,今日我留了她吃饭。你下去准备一下吧。”
“可是苏云锦……”
苏云锦没有再应,径直往里走去。云婀见苏云锦走远,却在她面前停下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开口道:“冉姑娘怎么穿一身丫鬟衣裳?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几****便叨扰了。”
说完,就要跟上苏云锦的脚步去。衣袖却被冉花遥拉住,云婀笑着回过头来。
“你底想要对苏云锦做什么?”
云婀一把拉下她的手,笑了笑:“我只是奉了主人的命令来这里办事的,你怎么说我想对苏云锦做什么呢?”
“你不是云婀。”
“何以见得?”
“你费了这么多心思,耍了这么多手段,又杀了这么多人。你到底想从苏云锦身上得到什么?玉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