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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旅途 1

从接到圣旨开始,府里就开始忙碌起来,赵城主几乎每天必到,临走时还要带着厚厚的一摞笔记。

祝先生带着祝音非巡视山林田地去了,他们也要提前安排好诸事,三月后和夜阑一同回皇都。

胡兴父子也忙着安排临水的各项事务,还有溯阳城的家人,他们决定把胡玉珠夫妇留在溯阳城管理那里的一切,胡兴已经取道溯阳接妻子、幼子先行去往皇都。

夜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三餐基本都是送到书房用的,蓝兰担心他的身体,变着法子给他做菜熬汤,忙碌的两人都暂时把另一个院子的两个女人忘得一干二净!

始终没有摸清状况的两个女人也暂时安分地待在房里打扮、绣花。

三月时间转眼即到,难得遇上清凉的夏末,是个出行的好日子。监察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夜阑和祝音非并肩行出,蓝兰和胡玉轩带着几个下人跟在后面。身后是一群坚持跪在地上的男女,他们都是本地人,夜阑不忍他们离乡背井,只带走了皇都来的几个太监和丫鬟。

蓝兰还在感叹这些人真是知恩图报,自家不过是不愿买卖人口,雇佣下人的月银开得较高,他们不仅在府里工作尽职尽责,现在还坚持跪在地上等自己一行人离开。

接着她就被道路两旁鸦雀无声的人群震住了,沿着督察府到城外渡头的街道,五人宽的中间没有一个行人,两旁却挤满了民众,他们静静地用不舍的目光送别他们一行人!

这一段路都走得很沉重,特别是蓝兰,见识到这些朴实纯粹的乡民,看他们的样子,山上、海边的都有,当初夜阑留下来改革临水城时,两人还抱着和皇帝赌这一口气的心态,他们起初只是视改变临水现状为赌注,来看看皇帝是否真心愿意找回夜阑!

现在,看着这么多洋溢期望的脸庞,不舍的眼神,夜阑也悄悄抹下眼角边的热泪。

心情沉重地来到长江的码头,赵城主侯在一张长桌旁边,夜阑大步走过去,赵城主端起桌上的杯子递给夜阑:

“殿下,臣代表临水数十万民众恭送您一路顺风!请殿下饮下杯中海水,希望殿下莫忘记您的子民!”

看着夜阑肃穆地喝下难以入口的海水,赵城主恢复平日的随便,小声的说:

“夜阑,其实我真心希望你能安然回到临水,就做个逍遥领主,多自在啊!”

上官夜阑也小声地回道:

“赵叔父放心,我的志不在高位,回去办点杂事后,我会想办法回临水来定居的。”

话毕,大步登上一旁的河船!蓝兰等人连忙跟上!

船只缓慢平稳地逆流而上,慢慢的,蓝兰感到有些无聊,现在的身份可不敢乱来,看着守在舱门的四个“水果”丫头,只好闭上眼睛,让魂魄飘了出来。

此行的两艘船相距二十来米,,蓝兰好奇地参观起自己乘坐的这艘河船,这应该是专用的客船:体积不大,宽三米,长六米左右,如今的长江宽拓到了二十来米,今年的汛期未至,水势平缓,人在船上基本感觉不到颠簸;一艘船设有三个小厢房,三个房间不大,只能将就住人;这艘船上没有炉灶,不急着赶路的人随时都可以靠岸解决日常生理问题、

秦侍郎也采用了蓝兰建议,不赶急的客人和不紧要的货物可以短途转运,现在这艘船就算这种短途船!船行接到这单生意后,派出手艺最好的几名船家,蓝兰见到这些船家熟练地用手里的长桨在水底或是岸边合力一推,船就划出老远,目睹了这些船家独特的划船方法,不由地想,这是临行时夜阑吩咐船家放慢速度,那加快速度又是怎样的呢?

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蓝兰往船后飘去,途中看到“牡丹”雅茹捧着个盆子吐得稀里哗啦,满脸苍白,头发散乱。

可怜哦!两朵娇花被祝音非偷偷送上了这艘船,丫头都留在临水没跟来,不过“幽兰”哪去了?姐妹受苦怎么都没照顾一下啊?

蓝兰也不想管她,继续飘往后船头,

“殿下,您真的不去看下雅茹妹妹么?她好可怜的,一张貌美如花的脸蛋都吐青了!”这是忧昙假惺惺的话语,她怎么就不照顾一下“妹妹”,在这缠着夜阑有用么?再说了,你不停强调人家变丑了,夜阑过去不是正好拿你的美貌对比人家的狼狈。

这种下三流的伎俩不但瞒不过蓝兰,连夜阑也对这种伎俩知之甚多,蓝兰的历史故事里偶尔就夹杂着这些恐怖的“宫心计”。

“恩!我不是说过了吗?现在没有丫鬟,你们就忍忍,到了皇都就好了,你那么担心她,你就负责照顾好她吧!”

“呵呵!”夜阑捕捉到蓝兰戏谑的笑声,扯扯嘴角,强忍刚才的不耐烦,柔声对身前的人儿说道:

“昙儿放心!到了皇都,回到府邸,本皇子会对你这如水的人儿做个交代的!乖,你先下去吧!”

忧昙听罢,捂着羞红的脸蛋嗔道:“殿下真坏,人家等你!”然后转身离开了。

待确定船尾没人了,夜阑冷脸说道:

“你现在无聊了,记得我了?”

一股委屈涌上心头:“臭小子,你怎么不学好?枉费前几个月你忙的时候,我因为担心影响你休息,一直都不敢打搅你,但草儿端给你的那一份份补汤,你就没有吃出来全是新菜么?每次你都满意地喝完只管擦擦嘴,你就不想想草儿能一次就做得那么好喝么?还打算左拥右抱,你对得起我么?呃!不是!你对得起草儿么?那么温柔得要对别人交代,是不是我出声打搅了你的好事?那你今晚就钻进那两朵花的舱房,左一朵牡丹,右一朵幽兰来个刺激的3p啊?你……你……”

蓝兰越骂越心酸,都分不清是在说什么了?不听夜阑怎么回答,“咻”回到了身体里,小桃和另外三个丫鬟惊慌地发现:从未变过表情的蓝兰,满脸眼泪地从梦中醒来。

取过帕子给蓝兰擦脸,“小姐做噩梦了吧?别怕,要不?我去知会殿下一声!”

蓝兰连忙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依然叫她们守在门口,回头面向窗外,望着外面向后缓缓退去的景色,恍惚忆起,刚才情急之下质问夜阑,完全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直觉告诉自己,什么东西变了?这番话完全是一个妻子质问丈夫的口气,当时那么自然就说出口了,难道?

这个结论吓住她了,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把夜阑放到了平等的关系上?也很困惑会不会搞错了?错把这么多年的亲情理解成了爱情。

但只要脑海里浮现夜阑搂着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的画面,她就恨不得冲上去把二人分开,向那个女人宣布:上官夜阑是我一个人的。如此的占有欲是前世今生从未出现过的,蓝兰觉得自己是真的爱上夜阑了,爱上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多岁,自己亲口教导成长的“儿子”!

不对,不对!以历史来推论,夜阑可是大自己一千多岁啊,还是自己吃亏一些!

还是不对!以现在的身体论,还是比夜阑大一岁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想到身体,刚刚认清内心情感的蓝兰顿时完全泄气了。

打个比方,自己鼓起人生莫大的勇气向夜阑表白:用魂魄向他表白失败的话,大不了以后不用魂魄和他说话了,也没什么尴尬!

要是用身体开口告白的话,可能……蓝兰都想象不到结果怎样?

1,嘲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己就是奇丑的癞蛤蟆!

2,感激自己多年的教导,给自己找个地方颐养天年!

3,看到自己拥有实体,得知自己可以随便和人沟通,害怕自己再把那些勾心斗角的历史故事交给别人,把自己囚禁起来,或者干脆杀人灭口!

……

停止越想越远,越想越可怕的思绪,现在确实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夜阑的了,还是找个机会以草儿的身份离开他吧!至于“蓝兰”,既然不想面对夜阑的左拥右抱,但又不舍他真心的笑容,暂时自私一下吧,抓紧机会陪着他。他找到心爱的女子之时,就是“蓝兰”消失之日,这样的话,草儿也只能那时再离开了!

现在就该做点准备了,找个机会去打几样首饰吧!

船尾,呼喊了多次也不见回音,确定了蓝兰被自己气跑了!

夜阑依然独自伫立在船尾,迎着清凉的微风,望着远处不知名的方向低语:你的反应真的是在为草儿不平吗?抑或是你自己在吃醋?玉轩说试探女人是否真的爱一个人,就得看是否为那个人吃醋!你刚才那么愤怒,是吃醋了吧?可是我还是不敢肯定啊!再说,现在肯定了又怎样?我敢告诉你吗?以你的个性恐怕会躲得远远的!

————————

直到夕阳西下,两艘船才靠岸停了下来,在船头各自悬挂一盏写有姓氏的灯笼,只要不是急于赶路,船上的人就可以上岸吃饭或是休息,只需在第二天船只启航时回到船上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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