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在幼儿园里遇上陈泽霖是筱南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当然,陈泽霖的表情也告诉筱南,他也没有想到。他到幼儿园来做什么呢?
“我来接我弟。”
弟弟?“周晨皓吗?”他们俩的年龄也差的有点大。
“对啊。”陈泽霖看着筱南有些困惑的神情解释道,“他是我姑姑的小孩,她经常出差,所以我就来接他了。”
“哥哥。”
周晨皓从滑滑梯上滑下来后立刻奔到了教室门口,不过没有像其他小孩一样冲过去就抱住家人,而是像个小大人样的双手交叉的放在胸前,抬头向陈泽霖吐了一下舌头。
“哥哥,你今天怎么那么晚才来,我都成最后一个走的人了。”
“哥哥今天忙啊。”陈泽霖摸了摸他的头。
林曦走了过来,“你好,陈先生,明明每个星期五都是你来接他,我刚问他他还装不知道呢。好啦,周晨皓,快跟你哥哥回家吧。”
“林老师,不好意思,今天有点忙来晚了。那我先带他回去了,再见。”
陈泽霖看向筱南,说道“先走了,拜拜。”
然后低下头对周晨皓说,“快跟老师再见。”
“林老师再见,哥哥,我告诉你,这个姐姐叫筱南,因为林老师就叫她筱南的,所以你应该说筱南拜拜。筱南姐姐,拜拜。”
筱南看着一本正经在那里介绍自己的周晨皓,笑着朝他摇摇手,
“拜拜,拜拜,快回去吧。”
“他要追回你?”林曦咀嚼完嘴里的第一口面,诧异的对筱南说道。
昨天被周驿那句“那我来管你吧”给说的糊里糊涂的筱南,还是忍不住在下班的时候去他办公室问他:“你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周驿特意停顿了一下,“我要把你追回来。”
说完就手插着裤袋走出了办公室,留下一脸错愕的筱南。
“是啊,他就这么说的。”筱南用筷子将面上的浇头和汤下的面搅合在一起。
“别理他,你们当初在一起和分手都是他说的,现在他又来说要复合,他当你是谁啊?他想怎样就怎样。”
“可是我现在在他面前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啊?”林曦停止了继续夹面的动作。
“而且就是周晨皓的哥哥,陈泽霖。”
林曦彻底被筱南的这句话给听得云里雾里。
“周驿要我这周假扮他女朋友见他爸妈,然后我就说自己有男朋友了。”
“你干嘛打肿脸充胖子啊?”林曦打断了她的话。不过马上她又自己接上话了,“他一定是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吧,你继续。”
筱南撅了一下嘴,林曦还真是每次都能把自己看穿,
“陈泽霖是我爸同事的小孩,我找不到合适的人就找他帮忙了。现在倒好,全杂志社都以为他真是我男朋友。”
“哈哈”,林曦笑着用纸巾擦了一下油腻腻的嘴。“真没想到,你竟然还真去找了一个临时男友。哈哈。”
“你就别笑我了。原来以为找陈泽霖挡一下周驿就好,现在……”
筱南连吃着的面都觉得变了味道。她应该昨天当机立断的对周驿说“我们不可能了。”
“哪有那么复杂啊?要是你还爱着周驿,就和他复合。要是你不爱他了,就随便他干嘛好了,反正他也不能怎么样。至于陈泽霖,你对他有感觉吗?把他变成真的男朋友也不错啊,我看他每个星期五都来接周晨皓,还蛮有责任心的,对了,你不是说一定要找个喜欢小孩的男人吗?他符合。”林曦帮筱南分析着她的爱情走向。
“什么啊,陈泽霖不过就是来帮我个忙。我是怕周驿做出什么事来让大家都知道我和他以前是男女朋友,这样以后杂志社的同事对我肯定有所不同了。”
“管他那么多呢,他好歹是社长,不会乱来的啦。走了走了,我妈下礼拜过生日,快陪我挑礼物去。服务员,买单。”
星期天的机场,人额外的多。筱南提前了半小时到了机场,这是她向来的习惯,宁愿早到,不喜欢迟到,对等人更是没什么耐心。
筱南坐在机场的休息区的靠椅里,看着来来往往走过的人。有拉着旅行箱,烫着大波浪卷,涂着深褐色指甲油的年轻女孩;有拿着公文包,头发已所剩不多,西装还依然笔挺的中年男人;有穿着很朴素的衬衫,剪了一头齐耳短发,一个人坐在那默默擦泪的小姑娘。筱南的目光,在一对正拥抱着的情侣身上停下了。
记得那是筱南和周驿确定关系的第三个月,大一寒假的某一天,气温是零下,清晨五点的时候筱南被闹钟叫醒,在床上挣扎了十五分钟后毅然决然的从被窝里钻出来,天依旧如午夜十二点一般黑,在阳台上刷牙时筱南才发现昨晚晾出去的衣服都已经冻得结冰了。爸妈都还在睡觉,她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围好围巾戴上帽子手套,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出去了。周驿一早要坐早班机去美国看爸妈,筱南前一晚在电话里和他说不去送机,可她早就预谋好要起一个大早给他一个惊喜。
冬天五点多寒冷的车站,并不是空无一人,只是不知道拎着公文包的年轻人是准备去上班还是刚刚下班。头班车上的人寥寥无几,大家此起彼伏的打着哈欠,筱南也不例外,一个接一个,眼眶里都被哈欠打出泪水来。车上的玻璃窗因为车内开了空调而被蒸气覆盖,筱南用手套在玻璃窗上擦了擦,才看到窗外的晨景。路灯是唯一的主角,和所有正在路上奔波的人们一样等待着天亮,那样累了一晚的它就可以休息了,然后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它再亮起来,就这样周而复始的做着同一件事情,日复一日的重复,从未停止,从未改变。路灯的亮与不亮,不是它可以选择的。
有些事没有愿不愿意,你都必须去做。
有些事没有必不必须,你却愿意去做。
那时候在恋爱中的筱南就是这样什么都愿意为周驿去做。车程过半,筱南靠在座位上想小眯一会儿,刚刚闭上眼睛,她感受到邻座坐上了一位乘客,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往窗户的方向移了移,可是这位乘客依然往她身边移,筱南微微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人给震惊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周驿。
“你怎么会坐这车?你不是说从家里打车去吗?”筱南和周驿的家不在同一片区域,这部车也根本不经过周驿的家门口。
“你不是说你不会送我的吗?”周驿反问筱南。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坐这辆车啊?”筱南避开了周驿的问题。
“我不知道,不过你一定会想着要比我提早到机场,然后躲在某个角落等我。”
筱南朝周驿吐了下舌头。真没劲,原本是想要给他一个惊喜,现在反而被他惊喜了一下。
“那你今天很早就起床了?从你家到这站也不近啊。”
筱南突然坐正了身体,
“不过你昨天睡的还蛮早的,最后一句晚安是我发的,你没有回,是不是乖乖睡着啦?难得你那么早睡,要表扬。”
他们俩谈恋爱以后,喜欢玩‘谁是最后一个说晚安的人’这个游戏,爱睡觉的筱南在这个游戏上总是屡战屡败,而昨天筱南发完消息后等了一个小时周驿都没有回,她想他一定是睡着了,就满足的去睡觉了。
其实昨天周驿是故意没有回筱南短消息的,他还特地把qq隐身,等着筱南下线以后才关掉了电脑去洗澡。他知道今早筱南一定会早起送自己,所以希望她能早点睡觉。但周驿并没有在筱南的面前说穿,他让筱南靠在自己的肩上,“睡一会儿,到站了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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