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书魂一愣，诧异地看着那个靠近的身影，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
“书魂……曦哥哥呢，曦哥哥在哪里。”她抓着书魂的衣领，颤抖着问道。
书魂无奈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道：“在里面，你师父真在想办法救他。”
“为什么……为什么他病得这么严重，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她怒然问道，眼泪无力地下滑。
书魂微微一怔，不曾见过这样一个柔婉地女子，竟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她颤抖的声音，她沉痛的眼睛，无一不充斥着他的内心。明明如此相爱，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夫人……谷主只是不想你担心。”半响，书魂才开口道。
“凌曦……凌曦，你这个混蛋！凭什么……为什么总是把我当成一个傻子来骗？”她懊恼地捶打着紧闭的房门。胸口仿佛传来窒息的疼痛，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如今，只要凌曦活过来，让她死一千次，一百次都愿意！
突然，大门一开，紫玉红肿着双眼，轻声道：“小姐……你们进来吧。”
芸湘踉跄地跑了进去，却发现凌曦抱着慕容兰奄奄一息的身体，眼眶通红地叫了她一声“娘”。
慕容兰虚弱一笑，如兰花怒放，美丽极了，“曦儿……没想到我还能听见你喊我一声娘。”
“娘……”凌曦的眼角有泪珠滑落，脸上竟是冰冷的绝望，“娘……对不起。”
慕容兰依然幸福地笑着，“曦儿……对不起，如果……如果……早知道你还活着，我定然不会做那些事……我一定会成为天底下最好的娘亲，把你捧在手心，疼你，爱你！教你写字……画画……弹琴，其实娘的琴弹得很好，那还会做好多好吃的……”
“娘……我知道……我知道……”凌曦轻轻一笑，眼泪悄然淌下，“师父常说娘不仅琴弹的好，舞跳的也好，师父说，娘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
慕容兰凄然一笑，泪眼漂浮，思绪仿佛漂浮到很远以前，“凌霄啊……我到底该怨你好？还是爱你好？”
“湘儿。”慕容兰又一次转头，慈爱地看着芸湘，“对不起……以后你和曦儿要相亲相爱，师父能为你们做的……只有这些了……”
“师父……”芸湘走上前，握住慕容兰的手，她自然知道慕容兰是教自己弹琴的师父，可是不知道她怎么会是凌曦的娘亲！看看她虚弱地模样，只觉得都是自己害的，害的凌曦连娘亲都没有了，眼泪越发泛滥成灾。
“湘儿……对不起……”慕容兰说完最后几个字，终于毫无牵挂地离去了！
芸湘自然不懂得慕容兰那句话的含义，只是看着凌曦抱着慕容兰的尸体，一步步地离开自己的视线，只觉得每一步仿佛都踏在了自己的心上，疼的难以呼吸。
那个落寞的身影，颓然离去的脚步，仿佛看着他，正在一步步地远离自己的世界，逐渐变得飘渺，逐渐变得遥不可及！
每次她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看着他沉默的在慕容兰的墓旁喝的酩酊大醉，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刀割般疼痛！她多想走到他的身边，安抚他的悲伤，多想在他身边，分享他的伤感……
她倔强地抬起头，努力不让眼里的泪水滑落……
“他现在一定恨死我了……他一定不会想见到我。”
她绝望地自语，接着，默默地转身，悄然离去……
多少个黑夜，她都是难以入眠，独坐在窗前，想他，想他的悲伤，任由夜风吹干她脸上的泪水……
终于，有一天，她仿佛闻到了熟悉的气息，猛地一睁眼，却碰上他顿在半空的手，幽深的眸子里，闪动着莫名的情绪。她看不懂……
“曦哥哥……”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只觉得喉咙堵堵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沉默半响，他才开口道：“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楚铭已经醒了，明日我让书魂送你到他身边，只是小心那个樊将军，他容不下你。”
言毕，他决然地转身，白衣翩飞，快步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她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抱着自己的双腿，眼泪悄然下滑，夜风吹起纱帐，拂动的月光，带着悄然的冷意，冻结在夜色的黑幕之中……
“看来，你对我真的很失望……”她喃喃自语，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一片一片，悄然落地……他居然要亲手将她送到楚铭的身边去！
既然知道楚铭已经醒了就好，自己心中的那份愧疚总算可以放下了！也许，她的一生，本就不该出现在任何人的生命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悄然走出了房间。静静地走向慕容兰的墓地，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在，但是，她还是想过去看看，看他最后一眼。
看着那个沉睡的身影，她屏住呼吸，缓缓地走近。看到满地的酒瓶，眼中掠过黯然的沉痛。
她小心翼翼地抱着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小心地理着他额前的鬓发，轻抚着他的脸，眼泪悄然下淌。
“对不起……曦哥哥，别恨我……”她一边又一遍地呢喃着，这句话，她曾想过无数次要和他说，可是始终提不起勇气来面对他！
如今，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和他接触了，她哪舍得再次放弃？
“曦哥哥……从今往后，湘儿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希望你再也不会蹙眉，每天都能活得快快乐乐的。”
她低头，小心地抚平他眉宇间的哀伤，继续道：“不管走到哪，湘儿一定会每天为你祈祷，如果你恨我的话，就把我忘得彻底一点！这样，你才能活得快乐一些！但是……湘儿一定不会忘记你，其实……湘儿很爱曦哥哥的，所以看见你吻落雪，我才会生气，才会任性……”
她轻勾起嘴角，眼泪却湿了他的脸庞……
“湘儿很小气，对不对？不过，我走了之后，你就可以娶落雪小姐了，她那么美，那么聪明，又那么温柔，一定会比湘儿好很多，至少她不会让曦哥哥生气……”她的眼底划过沉痛的落寞，苦涩一笑，仿佛在问他，又仿佛在问自己。
她抬起头，平静了一下心绪！然后，低下头，饱含眷恋的一吻，轻轻地落到他的脸上，最后，终于咬咬牙，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帮他盖了件外衣，才不舍地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