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顾名思义,是指人的爱情萌发的最初阶段,是人第一次尝到“情”的滋味,并不一定要和性扯上关系。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她喜欢上他。他对她的喜欢,是独一无二的,是不能被别人轻易取代的,是美好的。当然,也是无法割舍的。
当然,苏正一和何劲格的初恋,是很幸运的。两人彼此爱着对方,曾经一度的守侯和经理营。他们的初恋,也是不幸运的,和大多数人一样,是无疾而终。
人们常说,初恋,往往是不会成功的步入婚姻的殿堂的。请大家在此,不要急着拍砖。这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只要男女任何一方,只要不是对方的初恋,基本上会成功进入婚姻的坟墓。(——你们拍死我吧。)
苏正一为自己失败的初恋,感到惋惜和心痛。也正因为如此,她,在他的心中,永远是那么的美好。现在,岁月虽然已经用刻刀,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种种记号,但是,她依然风韵优存,更添了一份成熟优雅和从容淡定。
他想起了过去的那些青涩,却很甜蜜的时光。年纪一大,就太爱回忆了。有人说,回忆,就是在放电影,只不过是回放而已。里面,有甜蜜幸福的回忆,也有悔恨懊恼。他也不例外。他想起了陪自己走过风风雨雨,并为自己生下二男一女的老婆。当年,他为了报复何劲格,游走于各色各样的女人之间,拼命地放纵着自己,却深度地冷落了她、伤害了她,更伤害了自己。
现在反思过来,他觉得才对不起她了。这是怎样一个女人啊,忍耐力相当的强。面对他每次晚归编的种种理由,她总是一笑置之,并给予十足的相信。有的时候,他连理由都懒得编了,说来说去,就只是那几个慌了,但她,依然相信。那时候,他总觉得,她太傻,太好骗了,随便一下,就能给忽悠过去。现在回想起来,她还真傻,自己也是傻得可以。她那是因为太爱他了,不忍心戳穿慌言。而他自己,当年居然相信,她信他的那些鬼话。后悔,是没有用的了。他现在最大的念想,就是如何把他和她共同打下的基业,重新振作起来。希望她在九泉之下,能够看到这份深深的悔意。
人的长大和成熟与否,与年龄无关。苏正一,现在才算是长大了,却老了。
何劲格,最近找他,倒是比以前频繁多了,却多了一份不自然,还总是在不意间,多了一份目的性。他觉得和她呆在一起,感觉到了一层屏障。他隐隐约约地能猜到,却自欺欺人地,并不想去肯定。他实在是不想抹杀,在心中那一份美好的初恋。
太阳,要落下山了。很美,却又落没了。
何劲格从落日那边,走过来了,径直坐到苏正一的对面,习惯性地看了看表:“时间刚刚好!”
她总是那么的习惯准时。
“你想吃点什么?想喝点什么?”苏正一招来了服务生。
“来份牛排吧,五分熟。再来点儿配餐。”何劲格习惯性地点着。
“我来份小牛排吧,七分熟。也要配餐。”苏正一对服务生说。
“好,二位请稍等。”服务生点完,赶紧走了。
“你应该吃七分熟的。老是喜欢学老外,吃些半生不熟的,血淋淋的东西。”苏正一唠叨着。
“你懂什么,牛排就得吃五分熟的,才能保证营养不流失,才能保持原汁原味,口感最好!”何劲格白了他一眼,“总是那么老土!”
“你那也就是假洋鬼子。五分熟的,细菌多,比如说什么巨细胞啊,弓形虫啊之类的,胎儿致畸的头号杀手。”苏正一取笑她,“噢,你还是吃五分熟的吧,反正你现在不用担心那个。”
都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还真是这样子的。何劲格,一听到这里,就想起了那个夭折的孩子。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他的父亲,就是对面坐着的,已经变得相当唠叨的那个人的。这个,他当然是不知道的。在他们分手后,她才发现自己怀孕的。所以,当时,她也很爽快地答应了张纪钧的求婚。
一阵风吹来,有些凉意了,让她打了个激灵。这个激灵,倒是将她从短暂的回忆中,给拉了回来。她立即回过神,招过服务员:“牛排,五分熟的,改为八分熟的。”
“我向高尔基发誓,你上辈子,一定是个嗜血成性的魔鬼!”苏正一打趣地说。
“你还是向猪八戒发誓吧,你一定和他一样,能把这两份都吃完。”何劲格看着上来的两份牛排,却反而没有了食欲。
“啊,你不吃啦。这怎么好意思?本来是我请客,却被我一个人吃了。”苏正一憨憨地笑着。
“你老那样说,还让人怎么吃得下?我看你就是成心的。”何劲格撇了撇嘴。
“这也好,省得你发福了,不好买衣服。要不然,你会和大街上的那些大妈们一样的,站中间,都认不出哪一个是你。”苏正一喝了一口红酒,“这酒还不错,你来一口嘛,美容的,不长肉肉的。”
“你的公司,都要破产了,还笑得出来?”何劲格又是一个白眼。
“笑是一天,哭也是一天。我向弥乐佛保证,我会笑口常开的。”苏正一又吃了一口牛排,“嗯,太好吃了,入口即化。”
“唉,就知道吃。你想好对策了没有?”何劲格不耐烦地问,“新产品配方出来了没有?”
她,果然沉不住气了啊。苏正一停了一下,但是仍然不动声色地吃着牛排:“嗯,好吃。”
“哎,合着,我跟你说话,你都不听了?”何劲格已经相当地不耐烦了。
“有啊,配方出来了啊。”苏正一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何劲格是一把夺过去,装作漫不经心地打开,很平静地说:“嗯,乍一看,还不错。我的一个朋友是质检科的。要不,我拿去让他瞧瞧去?”
哦,你还真有一个朋友在质检科呐。苏正一装作很大方地一笑:“行啊,你拿去吧。”
“这是你们最好最新的配方了吧,打算投入生产了吗?”何劲格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是啊,这配方真不错,绝对能让我起死回生。”苏正一眯缝着眼,喝了一口红酒。他观察人的时候,喜欢眯着眼,或者是戴个眼镜。这样,他能观察到别人在想什么,别人却不能很好的窥探他的内心世界。
“有那么好吗?整得像个灵丹妙药似的!”何劲格似乎漫不经心地说。
“你拿去给你那朋友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苏正一不紧不慢地说。
“好吧。”何劲格将文件放入包内,站了起来,“我有事儿,先走了,你慢慢吃吧。”
说完,她大踏步走了。
可不,他如果要吃完这两份套餐,还真得好一会儿。他赶紧吩咐服务生埋单。
他追了出去,上了一辆的士:“跟上前面那辆车。”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打过车了。为了不引起她的注意,选择了这一种。他这样做,是苏文和苏丹再三要求的。其实,他又何尝不想证明,和寄希望于澄清一下呢?
半小时后,前面的车,在一个红灯前停了下来。何劲格摇下车窗,将文件递给了旁边的一辆车里的人。同样,那车里面的一个人,也递出了一个文件给了她。
苏正一通过那摇下的车窗,看到了张纪钧的脸。那是怎样一张得意的脸啊!
绿灯了。
前面两辆车,分道扬镳。何劲格的车,朝质检局奔去。
苏正一吩咐的士司机,打转了。
他回到那个餐厅,取走了自己的车。
他心痛了。他成全了自己的悲壮。在戳穿她谎言的那一刻,他知道,她,已经不是那个美好的回忆了。他们,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