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面上写着“小小亲启”,字迹工整秀气,可不就是柳和平的风格嘛,看不出来,握惯了圆珠笔的手写出的毛笔字也这般赏心悦目。
信封口用米浆糊得很严实,小小费了老大功夫才将信取了出来,信笺是普通的宣纸,微微泛黄,入眼一行小楷,“子时东巷口香樟树下,不见不散。”
小小从床上蹦了起来,扬着信对着一头雾水的楼婶说道,“老公约我了,哈哈哈!”
楼婶平时对她的这个老公也有所耳闻,虽然不知道对方身份,此刻见她乐得忘了南北,又联想起秀才来,别人可能不知道秀才对她动了情,可她一双老眼可看得真真切切,那秀才哪天不是一得空就痴痴呆呆地看着她傻笑,别人说的话全当狗P,就她小小的话全当了圣旨。一想到这里,楼婶就替秀才感到委屈,“头儿啊,虽说你是头儿,但婶子我还是要倚老卖老两句,前一阵子你还嚷着要和你那老公恩断义绝,这会人家勾勾手指头就屁颠屁颠地自己送上门,也太不值当了吧。”
小小正在兴头上,这一泼冷水正好给她大热天的冲冲凉,她跳下床,一把搂住楼婶的肩膀,“楼婶,你不知道,我老公和我可是青梅竹马,同甘共苦,患难与共,感情好比那东海水,你人工挖上一道沟渠是没有用的,就算她林芝有再大的能耐,那也是往深里挖,说到底不还是替我在使劲吗?”
“你这孩子,人家怎么就给你使劲了?”楼婶不解地问。
“你看啊,她林芝总得与他相处吧,相处以后不就有比较吗,有了比较不就有突出了我的好吗?这天底下,除了我,就没人更了解我老公啦!”小小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哪,比我们那会可主意多,快拾掇拾掇,去吧。”看她满眼满嘴的幸福,楼婶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暗地里为秀才叹了口气。
玄月如勾,倒挂天际,月梢缀着两三点星星,似美人耳环上垂下的几颗钻石,亮亮闪闪,看得小小如痴如醉。
她特意换上了那条鹅黄色裙子,虽然好久没有照镜子,但这几个月她明显长了许多肉,小胸脯像是打了激素,虽说没有平地里起波霸,但也成了名副其实的肉包子,走起路来晃荡晃荡的煞是不舒服,害得她都不敢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要说罪魁祸首,还得论这古代的肚兜,一层薄布能兜起啥玩意?怪不得这里的婶子婆婆的前胸都跟挂着麻袋似的,两个字:下垂。
小小活动了下有些酸痛的颈子,等了半天,月亮都向西移了一指,这会都累得钻进云层里小憩去了,还是不见老公的影子,该不会放她鸽子了吧?
才想着,巷口就出现了一个人影,直直地向她走来。他似乎穿着一身浅色的长衫,看身形和老公差不多,但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错将秀才当老公的那一幕来,于是,静静地在原地等他走近。
月儿偏偏在此时掉链子,连云层周围的光晕都撤了去,夜色顿时迷上了眼,小小眯起眼屏息研究着迎面而来的黑影。
随着渐渐靠近,一股熟悉的蕙兰幽香飘进鼻间,穷尽了目力,小小终于发现他手中捧着一大束的花。
“老公!”小小心中的尘埃落定,向他扑了过去,“我就知道是你!只有你知道我喜欢蕙兰。”
那人愣了一会,将花束从两人中间抽开,展臂拥她入怀。
“老公,你还记得我们客厅里的那盆蕙兰吗?不知道它如今怎么样了。”小小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埋在他胸前大口地吸着他身上清爽的男子气息。
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小小抬起头,伸手抚上他的脸,脸颊细腻光滑,两腮和下巴有些胡子渣,不过手感很舒服,随后摸上了他的唇,紧致柔滑,薄厚适中,鼻子高挺,应该长相不错,她微微一叹,“还是你找了个好身材,我就倒霉多了。”
经她这么一阵摸索,他的呼吸急促了许多,想必是心猿意马了,脸在小小耳侧摩挲起来。小小闭上眼,享受着耳鬓厮磨带来的悸动和温情,她捧起他的脸,主动印上了唇。
他似是不曾料到她会如此主动,呆愣片刻便热情地反客为主,唇齿相依,如胶似漆,缱绻不已。正所谓,心之所至,情之所动,貌似就是如此这般。
天雷勾动地火果然非同凡响,两人一直吻了个天翻地覆、地老天长,羞得月老再也没好意思出现。
末了,两人都觉呼吸困难、舌根僵痛、口干舌燥,方才眷恋不舍地分开。
“我爱你!”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出口。
“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我这辈子就爱你一个!”小小开心地一跃而起,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牢牢环住他精瘦的腰杆。
而他,一手托住了她的臀部,另一手越过后背紧紧抱住了她。
“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小小问。
他点点头。
小小轻拧他的颈皮,惩罚性地咬了一口,“想我为什么还要娶她?”
静默,三秒过后依然静默,小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喂,说话呀!”
“我会娶你!”他嘶哑着说道,声音里边还残留着激情的余味。
“那她怎么办?”小小担忧地说,她总觉得林芝也是无辜的,在这古代,被夫家休了的女人下场通常都很可悲。
“我只娶你!”他沉声说。
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呢?在林府已经听过老公的声音了,确实和现代一模一样,但现在的声音却是截然不同。柳和平因是苏州人,嗓音有些娘,说起话来软绵绵的,而现在的嗓音是挺有磁性的男中音,关键是听着总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气势。她心里的不安像水底的小气泡似的渐渐地向上浮,终于浮出了水面,“你叫什么名字?”
“我有两个名字,你想知道哪一个?”他气定神闲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