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莫纳坐在马车里面面对着那些药材,心里面除了满足以外还有一丝担忧。这样金贵的东西,若是失败了……不不不,不会失败的。她安慰自己说。
她闭上眼睛准备休憩一会儿,等回到米歇尔城堡她就准备开始炼制同知灵念剂。
“莫纳小姐……”马车外面传来乔尼有些惊恐的声音。
莫纳听见这声音好像不大对劲,忙打开车门问:“怎么了?”不等乔尼开口,她就发现原本应该坐在乔尼旁边的麟不见了。
“他去哪儿了?”莫纳疑惑地问。
“我也不知道……他坐得好好的,突然就不见了。”乔尼说这话的同时,将马车赶得更快了些。
该不会出事了吧……莫纳有些害怕的想,现在她身上带着那么多钱还有两件珍贵的药材,要是碰上强盗可怎么办。正当她思虑万千的时候,麟突然从天而降,稳稳地坐到了乔尼身旁。乔尼吓得拉住了缰绳,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乔尼和莫纳两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麟,惊得说不出话来,而麟却无动于衷的坐着,目视前方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儿莫纳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刚刚去哪儿了?”
麟冷冷开口说:“有人在跟踪你,我去处理了一下。”麟口中所说的那个跟踪莫纳的人便是药店的伙计。莫纳听了这话,面色冷了下来。
肯定是那家药店的人。莫纳猜想。下次买药材卖药剂得换一家店了。
不过格蕾手底下的这个人也太厉害了吧,难道也是魂术师?
莫纳看向麟,只见他目视前方一脸严肃凛然。算了……莫纳心底里冒出这两个字。
马车行驶到米歇尔城堡侧门,莫纳抱着东西从车上下来,向麟表示感谢:“谢谢你送我回来。”
麟点头示意,又是一言不发,转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真是个奇怪的人。
莫纳疾步走回阁楼,回到房间以后将门从里面反锁起来,将药材一一摆在桌上,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她取出药锅和火种,先将火升起预热药锅。莫纳曾从亚都尼斯的笔记上面看到过关于寒粹泉露的记载,在使用时必须以低温慢慢预热,不可操之过急。
虽然贾修给莫纳的那张药方看似炼制起来并不算难,但对于一个只有一星药剂炼制经验的人来说,光是寒粹泉露这一样,就够她受得了。
白玉盒子透出隐隐寒意,莫纳抿着嘴将盒子打开,取出放在里面的青绿色玉瓶。药锅已经预热得差不多了,时候讲寒粹泉露倒进去。莫纳打开盖子,白烟自瓶中袅袅升起,她慢慢倾斜玉瓶,晶莹剔透的液体自瓶中缓缓倾注而出。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莫纳拿着玉瓶的手也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一瓶寒粹泉露全部倒进药锅里的时候,夕阳红色的火焰慢慢变小,外面似乎是结上了一层乳白色的冰痂,即使用手靠近也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好厉害的寒粹泉露。不过这情况倒和亚都尼斯的笔记上所描述的相符,所以莫纳并没有显得慌乱,而是耐心的等着火焰冲破那层冰痂。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莫纳的嘴唇被冻得发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控制火焰的手已经失去直觉,僵直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夕阳红色的火焰在乳白色的冰痂下面缓慢而无声的跳动,似乎并不急切去挣脱这一层枷锁。人在极度寒冷下会犯困,莫纳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在这种关键时刻她不容许自己有半点失误,索性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血腥味道在她的口腔内蔓延开来,人也清醒了些。
夜渐渐入深,那团夕阳红色的火焰在冰痂下缓慢跳动了大半夜,终于有些要出来的苗头。“滋”的一声,乳白色的冰痂上开始出现细细的裂纹,莫纳在看到那裂纹的时候,心跳开始加速,脸上的表情也有了些变化。那些细小的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深,整个冰痂表面呈龟裂状,细小的火苗从冰痂里面蹿出来****着药锅,终于“哗啦”一声,冰痂碎裂了。
药锅里晶莹剔透的寒粹泉露随着火焰的加温,颜色渐渐从无色转变为浅绿色,莫纳趁此时将其他几味药材加下去,药锅里的液体从浅绿色变为深褐色,开始变得浓稠,莫纳催动火焰,让药锅在火焰上高速旋转起来。空气中开始弥漫出一股清冽的香味,随着药锅的转动越发浓厚。深褐色的液体颜色开始逐渐加深,莫纳最后加上了云起灵草,同知灵念剂的炼制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
药锅中,已经变成接近深黑色的液体中出现了一个漩涡,从漩涡中缓缓升起一团银灰色的药剂。在看到银灰色药剂的时候,莫纳喜出望外,忙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玉瓶。她的手因为被冻僵了的缘故,在抓过瓶子的时候一个手滑差点将瓶子摔在地上,幸好她及时接住,算是有惊无险。她用玉瓶将那团银灰色的药剂吸收进来,巨大的喜悦让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成功了!
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又是新的一天了。
莫纳将同知灵念剂放进白玉盒子里面收好,抱着盒子匆匆下楼,一路往贾修所住的地方跑去。她一路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场面像极了恋人之间常有的那种嬉戏追闹。
“你来追我呀,来追我呀。呵呵呵呵呵。”可惜莫纳在莫纳身后追着她的,是管事太太养得那只卷毛狗。
“师父,师父,快开门。”莫纳跑到了贾修所住的房间门口,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连续不断地拍着那扇可怜的木门。
贾修恍惚间听见莫纳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可却被那恼人的敲门声搞得越来越睡不着。他皱着眉头半眯着眼睛坐起来,听见从外面传来的果然是莫纳的声音。
这小妮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他打了个呵欠起身批了件衣服,打开门没好气的说:“下次再打扰我睡觉小心我对你用禁言术。”
莫纳不顾贾修的威胁,献宝似的拿出那个白玉盒子递到贾修面前说:“你看这是什么?”
贾修看了看那盒子,又打量了一下眼圈发青嘴唇发白的莫纳,怔了一会儿问:“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一夜没睡将同知灵念剂给炼成了。”
莫纳捣蒜似的直点头。
贾修面无表情的说:“你先等一下。”说完这句话他就“砰”一声将门关上,迅速洗漱换好衣服,将屋子里面收拾了一下,然后才重新出现在莫纳面前,对她说:“进来吧。”
莫纳抱着盒子从外面进来,贾修将门反锁,拿过莫纳抱在怀里的白玉盒子,打开来取出青玉瓶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果然是同知灵念剂。没想到这小妮子炼药天分这么高,一次就炼成了。不过以她的实力,其间也应该吃了不少苦头,从她发紫的双手上便能看出。
“师父,你给我的那个什么青蒙之源真的好值钱啊,竟然拍出了六十万金的高价呢。买了寒粹泉露和其他的药材,还剩下三十五万,那些钱在我屋子里,我太激动了,忘了把钱带给你。”莫纳说起话来哆哆嗦嗦,很显然体温还没恢复过来。
贾修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抬手弹了一团火到壁炉里面,壁炉登时就熊熊燃烧起来。
“咦,师父你也会讲火植入体内吗?我听亚都尼斯说,只有达到四星炼药师的实力时才能将火植入体内呢。”莫纳看着那一团火,缓慢地说着,随后又有些惊喜地问:“师父,你不会也是炼药师吧?”
贾修拉开抽屉拿了把锋利的匕首出来,回莫纳地话说:“我不是炼药师,那么繁琐的玩意儿实在不适合我。等你修炼到二度魂术师的时候也可以催动火焰,实力越强,催动的火焰就越厉害。”
莫纳“哦”了一声,很显然她的思绪跟她的体温一样被冻住了,运行得有些缓慢。
贾修将青玉瓶放在桌上,打开瓶盖,用匕首在自己手上划了一道,滴了一滴血在同知灵念剂里面。莫纳看到贾修的这一举动先是一声惊呼,刚想问贾修手疼不疼的时候,惊奇地发现贾修手上的伤口竟然在慢慢愈合,很快就不留痕迹。
“师父……你的手……”莫纳木讷地指着贾修的手。
“这是愈合术。魂术师必学的一项基本魂术。像刚刚那样的小伤口,根本不足挂齿。”
贾修拿起混合了他的血液的青玉瓶递到莫纳面前说:“喝吧。”
莫纳接过瓶子,先闻了闻,清冽的香味中果然带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她撇撇嘴说:“好难闻的味道。”
“快点喝,别废话。再不喝里面的那滴血都要挥发了,我又得重新割一道伤口。”贾修在一旁催促。
莫纳屏住呼吸,一口气将混合了贾修血液的同知灵念剂喝了下去。
那味道竟然甜中带苦,实在是难喝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