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炙热的阳光下站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那道黑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队身着深褐色便服的魂术师,他们分成两列站在门两旁,看样子是为了维持秩序。
莫纳靠魂力感知感应到那些被分配来维持秩序的魂术师都在三度以上,炼药师公会还真是人才济济,守大门的实力都到了如此地步。
待褐色的队伍站定以后,从黑色大门里走出一位腰背有些佝偻的老者。他拄着一根奇特的拐杖,虽然看起来很是虚弱,但腿脚却很利索,他走到台阶前底气十足地说:“考试马上开始,请大家依次入内。然后按照自己要考取的等级进入考场。”
老者一番话以后,刚刚还混乱不堪的人群突然间变得井然有序。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人们怀抱着一颗紧张以及期待的心走进那扇黑色大门。
莫纳和米多多两人走在人群的末尾,随着最后一个人走进黑色大门以后,那扇沉重的门缓缓合上。
眼前是一个由汉白玉铺就的广场,前方是一排宽敞的房子,门口各竖了四个牌子,上面分别写着一至四星炼药师。
老者的声音从天际传来:“参加一到四星炼药师考试的人请留在这里。其余的,请跟我到后面来。”
话音刚落,零零散散几个人跟在老者身后从左边的长廊穿过走到那排房子后面。留在原地的人用羡慕的眼神看向跟着老者离开的人,幻想着哪一天他们也有实力去参加四星炼药师以上的等级考试。
莫纳自知没那个本事,所以毫不犹豫地留在原地。现在让她头疼的是,待会儿她该去参加一到四星哪一个星级的考试。保守看来她应该参加一星炼药师或二星炼药师的考试,但她也曾炼成功过三星药剂。炼药有时候需要一点点的运气,不知道她炼制三星药剂的成功率能有多少。
显然米多多在跟莫纳想同一个问题,她带着灿烂的笑脸问莫纳:“莫纳姐姐,你要参加哪一星级的考试?”
“我还不确定……”莫纳摸着下巴深思熟虑,她看着米多多的脸,终于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多多,什么事让你笑成这样?”
米多多笑着回答说:“没事啊,我只是想笑嘛。”
正当莫纳准备问更多问题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声音:“请大家按照自己要考取的等级依次入场进行考试。”
人们开始有秩序地分成四列,莫纳抿了抿嘴唇对米多多说:“你在外面等我,一考完我就出来,不要乱跑知道吗?”
米多多笑着点头:“我不会乱跑的,哈哈哈哈。”
莫纳最后忧虑地看了她一眼以后,走到了二星炼药师考试的队伍后面。总不能白来一趟,一星有些低了,三星有些不确定,还是二星最保险。
进入考场以后,莫纳发现偌大的考场里摆放了许多长桌,最前面站了六位穿着炼药师公会会服的考官。待人们全部站定以后,其中为首的考官开口说:“首先欢迎大家来参加二星炼药师的考试。你们可以用自己自带的炼药器具,也可以用我们提供的炼药器具。待会儿我们会公布两个药剂名称,将这两个药剂炼成以后交上来就算完成考试。我们将根据药剂的成败与成色来决定你是否通过考试。”
为首的考官说完以后,站在他左边的唯一一位女考官接着说:“有谁需要我们提供炼药器具?”
对于一个炼药师来说,如果使用自己熟悉的器具炼药的成功性会大得多。所以底下没人应声。莫纳的炼药器具一直放在储物戒指里面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比如现在。
主考官见下面没有人应声,于是开口说:“既然没有人需要提供炼药器具,那么我宣布现在考试开始。”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抬手在空中缓慢而平稳的划过,空气中凭空出现了两个闪着青绿色光芒的药剂名称。紫灵苏剂和凝蕊露。值得庆幸的是,这两种针对魂术师凝神静气的药剂都在亚都尼斯的笔记中出现过。想到这里,莫纳忍不住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不过在药剂炼制成功以前她还不能掉以轻心。
炼药师公会的药材管理人用分别将炼制这两种药剂所需的药材放在考生们的桌上。
台上主考官沉声说:“药材只有一份,如果炼制失败的话,那就等于没有通过考试。”
底下许多人倒吸一口凉气。莫纳环顾四周,发现很多人脸上愁容满面,看样子他们并不熟悉这两种药剂的炼制方法。而只有一次机会,无疑是给他们的焦虑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在检查过药材以后,莫纳从储物戒指里取出自己的药锅和火种,开始炼制药剂。她是考场里面动作最快的一个人,所以很容易就引起了主考官麦罗的注意。
麦罗一双灰褐色的眼睛盯着莫纳,这样稚气未脱的考生在二星炼药师的考场里面并不多见,在考生里显得特别出挑。他看着莫纳熟练的生火,精准的控制火力,井然有序地倒入药材,她所做的一切都无可挑剔。在别人还没完成第一道工序的时候,莫纳就已经将凝蕊露炼成,装进一旁的琉璃瓶里面。
不只是麦罗,其他五位考官也被莫纳所吸引,六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这里。至于场上的其他考生,在见到莫纳已经炼成凝蕊露以后除了惊叹羡慕,更赤裸裸地是嫉妒。
莫纳稍作休息,很快就开始生火炼制紫灵苏剂。紫灵苏剂其中的一味药材名为紫苏草需要极高的温度才能催发出药效,这一点很多人都不知道。莫纳曾从亚都尼斯的笔记上看到过这一点,但是以她现有的火种很显然达不到紫苏草所需要的温度。无奈她只好催动魂力,加大火焰的强度。
随着火焰的温度越来越高,麦罗的脸上慢慢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那个少女竟然是个魂术师,而且她还知道紫苏草需要用极高的温度来催发药效。麦罗的表情渐渐恢复寻常,他的脸上甚至露出一丝伯乐遇到千里马的笑容。年复一年的考试,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让人惊喜的人了。在他看来,莫纳完全有那个能力去参加更高等级的考试。
莫纳的身体还没恢复完全,魂力的消耗使得她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还差最后一点药剂就要炼成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莫纳忽然听见一声细不可闻的“叮”声。她倒抽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发现也许是药锅承受不了高温的缘故,竟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裂纹。莫纳想到她那第一个光荣牺牲的药锅,默默地祈祷千万别这时候掉链子啊……要掉链子也得等到紫灵苏剂炼制成功再掉啊……
莫纳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紫灵苏剂慢慢由深紫色转变为淡红色,这预示着药剂马上就要炼制成功,而药锅上的那道裂纹也渐渐变深。莫纳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药锅伴随着清脆的响声碎裂成几半,药剂也应声从缝隙中流淌出来。好在莫纳反应及时,灵活运用致炎之前教她的魂术,凝结空气作成一个暂时的容器将药剂都接到里面,然后在倒入琉璃瓶中,提前收尾。遗憾的是,缺少最后一步的紫灵苏剂只能算是一个半成品。
正在考试的其他人听见响动,不约而同地朝莫纳这边看过来,他们所看到的是,药锅破裂,淡红色的紫灵苏剂诡异地流落到火中却没有散开,反而最后归集到一起倒进了琉璃瓶中。
莫纳轻叹一口气,要怪只能怪她运气不好。以及,她又得去买个新药锅了。
她拿起桌上的那两瓶药剂,走到台上交给主考官麦罗,转身就要离开。麦罗在她身后轻声叫住她说:“请跟我到后面来。”
莫纳回过头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难道还有什么其他测试不成?虽然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过不了了,但还是跟着麦罗走到后面的房间。
考场后面的房间像是一个小小的休息室,布置得十分清新雅致,香炉里面燃着安神的淡香,让人闻了觉得身心舒畅。麦罗对莫纳做个请的手势说:“小姐请坐。”
莫纳困惑地坐下问:“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麦罗在莫纳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开始细细查看莫纳所炼制的那两瓶药剂,过了一会儿说:“这瓶凝蕊露成色极佳,可这瓶紫灵苏剂……”
“我知道,失败了。”莫纳冷静地说。
麦罗很欣赏莫纳的临危不乱,笑着说:“确实是失败了。但刚刚的情形我也看见了,那并不是你的错,只是药锅的问题。相反,我很欣赏你的炼药手法,很少有人知道紫苏草需要高温才能催发出药效。而且我也看得出,你是个魂术师。”说到最后,麦罗的声音变得沉稳而有力。
莫纳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所以自然而然地提高警惕问:“所以呢?”
麦罗缓和一笑说:“第一,我没有恶意。第二,恭喜你已经通过二星炼药师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