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发闷热,午后的时光更显慵懒倦怠。
莫纳吃完午饭以后,躺在榻上准备小憩一会儿,等睡醒了再开始运转魂力调养身体。刚躺下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人出现在她塌前。她根本不用抬头就知道来的人是谁,慵懒地翻个身以后,她坐起身来,看向致炎的眼睛,带着些许急切地问:“找到了吗?”
好些日子不见,莫纳第一眼看到致炎连应有的寒暄问候都没有,一来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致炎冷冷回答说:“找到了是没错,不过,他死了。”
“死了?”莫纳语气里带着不可抑制的惊诧,“你确定?”
“你要看尸体吗?我觉得太恶心,就没带回来,就地找个地方把他给埋了。”致炎漫不经心地回答说。
莫纳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她知道致炎不会骗他。帕金肯定是死了,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洛克说。
“既然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那么你也别忘了我当初开出的条件。”致炎看着莫纳,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莫纳没有答话,只是站起身来,沉默不语地往洛克的房间走去。
她走到洛克房间门口,怀着沉重的心情轻轻叩响房门。
“谁?”洛克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是我,你先开门好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洛克打开门,看到逆光站着的莫纳,让开身子说:“进来吧。”
在见到洛克的那一刹那,莫纳就感应到,洛克已经突破,成为一名三度魂术师了。看来他这些天的闭关大有成果。
“有什么重要的事?”洛克问道。
莫纳眉眼低垂,脸色显得非常为难,在洛克面前站了良久都不曾开口。这副踌躇不安的样子,洛克已经能猜到几分。他面色一沉,深吸一口气,低声问:“是不是有导师的消息了?”
莫纳点头不语,不等她开口,洛克就接着说:“他死了,是不是?”
“洛克……”莫纳轻声叫他的名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帕金的死,其实是洛克预料之中的事情,只是他不愿意去承认。那样的绝境,帕金如何能死里逃生。
他非但没有显得悲痛,反倒反常地微微一笑说:“帮我谢谢他。”
莫纳明白,洛克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致炎。
“我在这里叨扰多日,也该回罗兰斯纳去了。我得回英纳德皇家学院,向院长禀告帕金导师的死。”洛克淡然说道,眉眼间流露出的悲伤意味在他浅淡微笑的衬托下显得十分哀恸。
莫纳知道,她是留不住洛克的。而且致炎也不会允许她留住他,所以并没有出言挽留。洛克的伤已经好了,魂力等级也突破到了三度魂术师。按理说一个人回罗兰斯纳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她还是有些担心那些追杀帕金和他的人,帕金那样的强者都躲不过这一劫,若是被洛克一人单独碰上了,可怎么办。
“可是那些人……”莫纳有些担忧地开口。
“没关系,我可以应付得来。”洛克无所谓地说。
两人沉默良久,洛克看着莫纳,眼中的温柔光辉动人心魄,疏朗地眉目间透露出不舍,千言万语就在嘴边,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他回想起致炎对他敌对的眼神,作为一个男人,他心知肚明致炎对莫纳的感情。那个人太过强大,他带不走她。
少年时两人一起嬉笑的场景如同走马灯般地在眼前一一闪过,那样明媚的笑脸,再也不属于他。
也许感情这件事,当事人永远是后知后觉,旁观者心里却如同明镜一般。洛克看得出,莫纳对他只有朋友之爱,兄妹之情。而对于致炎,莫纳未必是无意。除了离开,他没有别的路可选。
那天下午,洛克很快就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米多多对洛克的离开显得非常不舍,她自告奋勇要骑着山青将洛克送到港口坐船。
莫纳站在一旁,看着洛克坐上山青,微笑着向洛克挥手说:“等我回罗兰斯纳,我就去找你。”
洛克点头,笑着说:“你自己保重。”
“你也是。”
寥寥几句话,伴随着山青飞上天空以后而终结。莫纳转身往回走,一抬头正对上不远处正看着她的致炎的目光。她摆摆手说:“我的伤都好了。明天我就回魔兽森林去继续特别修炼。”
致炎没有说话,莫纳从他身旁擦肩而过,意外地被他拉住。她停下脚步,转头问致炎说:“还有什么事吗?”
致炎低声问:“他走了你是不是很难过?”
莫纳看着他语气有些不善地回答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他一个人要漂洋过海回罗兰斯纳,下次相见还不知道是何时。能不难过吗?”
致炎没有答话,只是松开手。
莫纳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一甩手头也不回地往里面走去。
这天晚上,子皆也完成了他的炼药大计,从炼药房里面钻了出来。米多多许久不曾见子皆一面,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猛地扑过去抱着他的腿说:“师父,你终于出来了。”那副激动的样子就差没热泪盈眶了。
连续不断地炼药让子皆看起来有些憔悴,下巴处都长了青色的胡茬,眼圈也有些乌青。厨房里面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四个人围桌而坐,除了米多多时不时地插科打诨以外,莫纳一句话都没有说。
子皆听米多多絮絮叨叨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以后,问莫纳说:“你去皓南城参加炼药师等级考试了?”
莫纳点头回答:“那天去买些药材,正好碰上一年一度的炼药师等级考试,就顺道参加了。那天有些倒霉,炼制紫灵苏剂到最后一步时,药锅坏了,不过那个主考官竟然也算我通过。”
“明眼人都看得出,你的实力不止是二星炼药师这个阶层。”子皆说道,他想了想说:“那你买了新药锅吗?”
莫纳摇头说:“还没有。”
子皆摇了摇手指说:“你等等。”话音未落,他就从手上戴着的储物戒指里翻出一个银白色的雕着繁复花纹的药锅,递给莫纳说:“这是荞的药锅,我偷偷留下来的,我留着也是为个念想。既然你是克里斯蒂安家族的后人,又继承了她的元灵空间,那么这个药锅给你来用,是最好不过了。”
莫纳晃了晃神,从子皆手中接过那个银白色的药锅,看那材质好像和她手上的银戒是一样的。
子皆见莫纳在端详她手上的戒指,补充说明:“这个药锅和你手上的银戒都是由一块天银打造出来的,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莫纳从内心由衷地发出感谢:“谢谢。”
“不用谢,我也是借花献佛做个顺水人情。”子皆摆摆手说道,“不过以后皓南城的炼药师公会你还是少去为妙。”
“怎么了?”莫纳奇怪地追问说。
子皆抿了一口酒,压低了声音说:“月西亚帝国炼药师公会新上任的会长邱尚引是个厉害人物,他好像是一夜之间从奥莱大陆上的某个角落冒出来的一样,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号。他一出现就莫名其妙地顶替老会长的职务,成为了新的炼药师公会会长。他一上任就开始网罗有实力的炼药师,培养有潜力的青年炼药师,并和众多魂术师强者成为友好同盟。此人极其低调神秘,就连一向神通广大的绿浮,都打听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来头。”说到这里,子皆停顿了一下,微微笑着说:“都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若是对一个人的来头底细一概不知,那么靠近就是危险。你要知道,你可不仅仅是一个新进的二星炼药师那么简单。”